正如唐三藏所言,他一開始便不曾懷抱著成佛修仙的念頭,最后不管是封他做“旃檀功德佛”,亦或是“斗戰勝佛”,甚至是“凈壇使者”,唐三藏都完全不曾抱有過期待。
西行之路,本就是唐三藏自愿踏上的,而非是受到了佛教的命令而走上的。
當然,唐三藏沒得選也是原因之一,畢竟在漫天神佛的注視之下,也不是唐三藏說不干便能不干的。
再者,自從知曉這西行之路的劫難能夠推動“限制器”的進度,唐三藏便明白,就算是想要抗爭那漫天神佛,也待自身的“限制器”徹底解放,明白自己的實力是否具備那個可能再說。
故以,黃風大王的話,唐三藏盡數聽在耳中,記在心里,但暫時卻不會流露出對于西天諸佛絲毫的不滿,更不會說出任何一點點不情愿西行的話語。
剛剛…唐三藏可沒有來得及使用“正道之光”來掩蓋自己,誰知道會不會有大能注視著黃風大王將所有的話都說完?
“阿彌陀佛,倘若黃風施主言盡于此,還請將貧僧盡快送回去,踏上這西行取經之路,乃是貧僧的執念,而非其余人所施加的想法。”
唐三藏念頭通達之下,自然而然流露而出的禪意佛意更是濃郁了幾分,輕聲地對著黃風大王說道。
然而,一個為了自家主人甘愿在靈山生活了五百余年,得知了主人消息之后,又毫不猶豫地冒著身死道消的危險逃到下界的黃風大王,又豈是這么容易說服的?
“主人,還請您再三考慮呀,如今的您肉體凡胎,更是道心未立,想必是受到了那西天佛法不知不覺的侵染,這才對那些佛陀深信不疑,你所看到的一切,所想的一切,不一定是真實的呀。”
唐三藏沉吟了一下,腦后隱隱有光芒閃耀,度步之間走到敖玉的身旁,將一手搭在其上,無意識地輕輕摩挲了幾下,直撫得不明所以的敖玉那晶瑩剔透,宛如白玉一般的龍鱗微微泛起一絲粉紅。
真實感…
不管是自己的內心,還是所觸,所聞,所見,唐三藏都能夠感受到真實感。
懷疑自己,與否定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差別。
唐三藏那一向平淡如水的眸子流露出了縷縷慧光,所觸所感便是我。
“阿彌陀佛,黃風施主有心了,貧僧之愿,便是西行取經,還請施主成全。”
“不行…”可惜,黃風大王的意志堅決程度遠遠超過了唐三藏的想法,堅定不移地說道。“不管如何,還請主人留在此處,黃風就算是舍了性命,也定會保主人的周全。”
唐三藏。
這黃風大王理應是要貧僧的命的呀,為何這么一副為了貧僧不要命的姿態?
更重要的是,自己什么水準真的沒點數嗎?
貧僧就算愿意被你保護,你能不能扛得住猴子的金箍棒先不說,那天克于你的靈吉菩薩基本隨手就可以破解了你的“三昧神風”神通。
當即,懷抱著不愿這黃風大王白白送了性命的念頭,唐三藏連連好言相勸,然而這黃風大王句句主人,聲聲稱您,但一涉及放棄送命的事,他就是百般不愿。
無奈之下,唐三藏只好肅然說道。“黃風施主?你的主人是那如來佛祖二弟子金蟬子,并非是貧僧,你本便是認錯人了,為何這般對貧僧死死糾纏?”
“放棄吧,勉強是沒有意義的…”
就在此時,那黃風洞的大門轟然打開,一道身影輕車熟路地踩著節點通過陣法,唐三藏、黃風大王和敖玉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那個方向。
“黃風,你為什么今天又刮那三昧神風?再這樣下去…”
隨著唐三藏轉過頭,那紫衣美女臉上全然都是驚喜,剩余的話卻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便是連手中的仙劍滑落在地都絲毫不覺,甚至嘴唇激動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金!蟬!子!”
瞧著這紫衣美女的神色,唐三藏頓感不妙。
大概,不會是金蟬子留下的什么債,要貧僧來還吧?
而一旁的黃風大王見到這紫衣美女的出現,臉上當即浮現了一絲喜意,興沖沖地說道。“紫霞,你終于回來了,趕緊勸勸主人,讓他…”
黃風大王的話都還沒有說完,紫霞便疾步走到唐三藏的面前,激動興奮之余,表情之中還摻夾著濃濃的期待地問道。
“金蟬子,我的意中人呢?”
唐三藏。“意中人?!”
“沒錯,五百年前你告訴我,五百年后會送我一個意中人,如今五百年過去了,趕緊把意中人給我交出來。”紫霞那精致的鼻子一皺,裝作惡狠狠地追問著。
隨即,紫霞也感覺自己這般貌似過于急迫了,小臉下意識地飄起一朵紅云,略顯扭捏地說道。“金蟬子,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這次可不能再騙我了,我都又等了五百年了,你可是說過要給我一個完美的意中人的。”
唐三藏。
這金蟬子,到底留了多少坑給貧僧?
好生生的一個如來佛祖二弟子,還兼職做媒人了?而且還騙了人家小姑娘一次又一次?
慢著…
驀然之間,唐三藏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眸子微微一縮,輕聲地說道。“這位施主,怎么稱呼?”
“紫霞…”紫霞頗有些驕傲地提起了這個名字,說道。
“嘶…”唐三藏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涼氣,本能地問道。“施主是不是有個姐姐叫青霞?”
“主人,您還說您不是金蟬子主人?”一旁的黃風大王見狀,仿佛找到了唐三藏的言語漏洞,興奮地插嘴道。“不過青霞一般凌晨時分才會出現,這大白天的是紫霞用著身體。”
“金蟬子,先不管那青霞好不好?”紫霞一個優雅的轉身,一腳抽在那黃風大王的臉上,將他踢到了一邊,追問道。
“先把意中人給我,讓我今天盡快完婚先,否則等今晚那青霞出來了,一定會壞我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