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本尊一如平常那般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誦經三遍,隨即安寢,沒有讓三位徒兒們感覺到任何的異常。
而另一邊,唐三藏卻是將注意力盡數投到“意難平”的身上,熟悉著這個既極度了解,又有些陌生的軀體。
這一刻,唐三藏以著雙腳疾馳于大地之上,速度卻仿佛絲毫不遜那些仙道騰云駕霧之術,身形有如一道殘影一般在群山之間飛掠而過。
只不過,唐三藏這姿態卻是與瀟灑扯不上關系,這純粹憑借著蠻力的動作,僅僅只能充分詮釋著什么叫做“暴力美”。
每一步都能引發山脈震動,制造出連綿不絕的巨大轟鳴聲,如同什么恐怖至極的洪荒兇獸于大地之上奔騰而過一般。
而各處土地即便心有所感,卻是絲毫不敢露頭,更不敢魯莽地去感知那“洪荒兇獸”的信息,避免招惹那未知存在的不快,惹來殺身之禍。
作為一方土地,雖然也有神職,但在天庭體系之中卻是不入流的存在,且遠離了三十三重天天庭所在,很多時候即便是被兇性大發的妖怪吞吃了,往往也是不了了之的結果。
三界之中,這片大地何等遼闊?土地的數量怕是比不上天兵,也相差不遠,那天庭之中高高在上的大能又何來的時間將多余的關懷給予他們?
或許說,唯一的結果便是空出了一個位置,天庭又多了一個“招募指標”而已。
而這些土地公也自然明白自己的處境,如此兇暴存在過境,且不聞不問即可,否則死了也會死白死。
唐三藏自然不知道自己所表現出來的狂暴,驚嚇到了土地以及無數的山中生靈,擾了許多生靈的好夢。
畢竟從不曾這般肆意地狂奔的唐三藏,這一刻僅僅覺得放松,自由,便是連天空之上的皓月都好像比本尊那處的要圓上許多,甚至空氣都異常的清新香甜。
百里?千里?還是萬里?
隨著朝陽初升,唐三藏看著眼前這高聳入云的峻嶺,這才停下了步伐,微微地喘息了起來。
一連狂奔了一夜,唐三藏除了生理反應一般的微微喘息之外,不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勞累,反而有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歇息一番…”
“意難平”原地站定,正好這個時辰也該到了本尊起床,再度啟程向西的時間了。
還別說,唐三藏發現如今這個狀態還頗為奇妙,明明兩個軀體意識共通,“意難平”軀體狂奔了一夜,隨著本尊的蘇醒卻又感覺到一陣精神煥發,仿佛剛剛睡醒一般。
“莫非是如同海豚那般,類似左右腦輪流工作的原理?”
唐三藏本尊一邊如過往那般用過猴子準備好的早膳,再度跨上白龍馬啟程,一邊心中暗暗猜測著。
與此同時,唐三藏也在不斷地協調著同時活動兩個軀體,畢竟即便再怎么如臂驅使,但也算得上是分心二用了。
故以同時活動著兩個軀體時,兩邊的反應暫時都表現得微微有些遲鈍、不自然。
“師父,你怎么了?可是昨晚著涼了?身體不適?”
挑著擔子緊跟在唐三藏旁邊的沙僧見著,不由得關心地問道。
而在前方開路的猴子一聽,也不禁回頭觀察了一番,眉頭微微一皺,卻是隱約察覺到了唐三藏的體魄貌似變弱了不少。
“師父,可是生病了?莫非是昨晚夜間趕路,沾染了露水,惹了風寒?”猴子有些焦急地問道。
“無礙、無礙…”唐三藏微微擺了擺手,面露祥和寧靜地應道。“為師僅僅有些許不適而已,過上片刻功夫便無礙了。”
“那師父多喝點水,喝點水即可。”
說罷,猴子便想從沙僧所挑著行李之中翻出紫金缽去打些山泉水回來。
“嗯?”
正當此時,猴子注意到行李之中被沙僧放到一旁的玉凈瓶,自言自語道。“這玉凈瓶,用以盛水,卻是正好。”
一念至此,猴子也不在意這玉凈瓶真正的功能是什么,反正能夠被師父用來喝水,也算是它的榮幸。
隨即,不到片刻功夫,猴子便憑借著金睛火眼很快找到了山中水源,用玉凈瓶盛了不少清泉回來。
“來,八戒…”
而正當唐三藏想要接過玉凈瓶,承了猴子的好意以免猴子擔心之時,猴子卻是將玉凈瓶遞給豬八戒。
“猴哥,干嘛?”不明所以的豬八戒本能地接過玉凈瓶,問道。
“師父曾說過,多喝熱水,包治百病。”猴子從行李之中扒拉了一下,一邊掏出了那芭蕉扇,一邊說道。
“正好,有了這玉凈瓶和芭蕉扇,也能給師父熱一熱清水,暖暖身子,對祛除風寒大有效用。”
霎時,豬八戒整頭豬都慌了。
猴子等人能夠認出這芭蕉扇、七星寶劍、玉凈瓶等等老君法寶,還全是豬八戒回想起來的。
而如今,這猴子想要拿著這芭蕉扇來扇自己?
這可是先天陰陽芭蕉扇之中的陽扇,能夠扇出世間諸火,便是連六丁神火、三昧真火等等神火都不在話下。
“別呀…猴哥…”
豬八戒一邊打算遁光而逃,一邊卻是高呼了起來。“會出人命的…”
然而,猴子手中的芭蕉扇卻是沒有如豬八戒所想那般直接不管不顧地扇下來,而是隨手地從豬八戒手中再度拿回玉凈瓶,說道。
“真是的,讓你幫俺老孫拿一下瓶子,方便從行李之中翻出芭蕉扇而已,叫得跟殺豬似的。”
隨即,猴子一手拿著玉凈瓶,另一只手則是拿著芭蕉扇放在瓶子旁邊微微一扇。
“呼…”
一時間,隨著芭蕉扇落下,萬火叢生,圍繞著玉凈瓶熊熊燃燒了起來。
而直到此刻,分心二用的唐三藏才遲鈍地將猴子所說之話納入了耳中。
“慢著…貧僧什么時候說過,多喝熱水的話了?”
“貧僧說過嗎?貧僧好像不曾這般關心過哪位女施主才對呀。”
“等一下…”
唐三藏目光一轉,看著猴子那一手提著玉凈瓶,一手拿著芭蕉扇扇火的模樣,不禁感覺到有些許頭痛。
“這怕是在燒巖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