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把收銀臺里的錢點了一遍,沒錯,還是535元。
肖遙嘆了口氣,一臉的沮喪。
雖然今天進門吃飯的顧客多了點,但還是沒能達到他收支平衡的小目標,今天一天差不多要虧掉200元。
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不斷的虧損下去,他最多再堅持半個月時間,他人生當中的第一次創業,就不得不以失敗告終了。
肖遙真的很不甘心,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不甘心又能怎么樣呢?相比起大多數人來說,他已經足夠幸福了。
他的爸媽原本都是80年代的大學生,都是前途無限的國家干部,但他已逝的奶奶特別厲害,硬逼著他爸媽生了二胎。老太太得償所愿,有了他這個大孫子,但肖遙的爸媽都被開除了公職。
所幸夫妻二人在那個年代都是難得的人才,雖然失去了鐵飯碗,但找份可以糊口的工作還是不難的。
現在肖爸已經是一家國企的中層領導,肖媽在一家私企擔任財務主管,家里的生活條件雖然和富豪沒法比,但小康水平還是有的。
肖遙的姐姐肖半夏一直都是肖家的驕傲,從小到大,每一次考試基本上都是第一。水木大學畢業之后,直接入職了一家京都的外企,薪金和待遇都很不錯。
有這么一個優秀的姐姐,本來就很平凡的肖遙,被襯托的更加平凡了。
除了高大帥氣的外貌,似乎真的不太容易從他身上找出其他的優點來。
肖遙從小就比較懶散,大學畢業之后,同樣不想受到太多的拘束。他就讀的大學本來就是一所普通的二本,再加上他的個人能力沒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想要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實在是太難了。
冥思苦想,多方考察之后,他最終接手了這家小飯館兒。
這家小飯館雖然營業面積不大,一二樓總共就只有15張桌子,但所處的位置不錯,而且又是剛剛裝修的,老板因為急著回老家照顧生病的父母,轉讓費很低,包括裝修費以及飯店中的所有灶具用具,也只不過才要8萬元。
轉讓費再加上一年的房租,肖遙一次性投資了18萬元,接手了這家小飯店。
飯店的主廚雖然年齡不大,但手藝很好,他品嘗之后,特意把這位主廚給留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只要把飯店的招牌重新換一個新的,有以前的熟客在,肯定能夠把這家小飯店經營得紅紅火火。他也不求賺什么大錢,只要能夠把家里給的10萬塊錢和姐姐給的8萬塊錢盡快還上,在略微有點富余,能滿足自己的生活所需,那就足夠了。
可惜,愿望很美好,現實更殘酷,你越是想得到的,往往越抓不住。
前面那位老板根本就不是要回家照顧生病的老人,而是因為飯店一直虧錢,著急轉出去,轉讓費能多收回一點是一點。
他自認為考察做得很充分,但還是太想當然了。飯店的位置確實不錯,但附近車位少,過往的行人也不多,這個位置上的飯店要想賺錢,真的很難。
他接手這家小飯店之后,名字改成了尋味齋,開業至今已有半個月,每天都在虧損。
如果繼續這樣虧損下去,半個月之后給大家開完工資,他的卡里邊就沒什么錢了。
信心百倍的第一次創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虧掉十幾萬塊錢,肖遙真的很不甘心。
把卷簾門拉下來,肖遙突然聽到身后“哎吆”一聲。
把門鎖好,肖遙轉身向后面看去,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子仰面躺在了馬路上,額頭上滿是汗水,右手捂著胸口,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這位老人,肖遙恰好認識,因為他這兩天經常來肖遙的尋味齋吃飯。
肖遙連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關心的問道:“趙爺爺,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心臟病犯了?身上帶藥了嗎?”
趙老爺子的病情很嚴重,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和肖遙對視的眼神似乎沒有焦距,根本沒有辦法回答肖遙的問題。
肖遙第一次遇到這種生命攸關的大事,心中有點慌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好在撥打120這個最基本的常識,他還是記得的。
在他撥打120的時候,他沒有看到,老人緊閉的雙眼竟然睜開了,他的眼神清明,在黑暗中凝視著正在撥打電話的肖遙,就像是一匹伺機而動的惡狼,說不出來的陰森恐怖。
打完120,肖遙強迫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首先翻了翻老人的衣兜,從中翻出兩瓶藥來,一瓶是速效救心丸,另一瓶是硝酸異山梨酯片。
硝酸異山梨酯片有什么作用,肖遙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突發心臟病的病人可以服用速效救心丸。
百度了一下速效救心丸的用法,他數出15粒,本想壓在趙老爺子的舌頭下面,但因為操作不熟練,只能勉強塞進了他的嘴里。
在他焦急等候的時間里,幾個好心的路人也圍了過來。
120來的很快,因為老人并沒有帶手機,暫時聯系不上他的家人,肖遙只得坐上車,一起前往醫院。
雖然老人心衰發作的時候挺嚇人,但好在處置的及時,不需要做手術,肖遙只負責交上住院費就行,不需要考慮手術簽字的問題。
得知老人已經恢復平靜,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之后,肖遙總算放下心來。
代交的住院費,他倒是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老人萬一有個好歹,他這個做好人好事的,要是被老人的家屬給訛上了,那就麻煩了。
當時情況緊急,他只顧著擔心了,竟然忘了提前拍個視頻作為證據。
現在得知老人生命無恙,這種擔心自然就沒有必要了。
老人的衣著打扮看上去挺名貴的,應該不是個缺錢的人,等他徹底清醒之后,肖遙覺得他代交的那3000塊錢住院費,應該能拿回來。
因為暫時聯系不上老人的家屬,肖遙只得留下來陪床。
老人躺在病床上睡得挺踏實,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這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