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點頭臉上依舊滿是疑惑,也不知道王大哥和大牛經歷了什么,想來以前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王玄策用小刀刮著胡渣說道“這場大雪要下很久,按照這里天氣的尿性,大雪至少要下一個月,這一個月之后雪山完全封住,我們要在這里至少駐扎一個月。”
“一個月…”
裴行儉手中加熱水的動作停下,“這么久?”
王玄策點頭說道“你放心這一次我帶了不少糧食來,足夠我們在這里度過大雪。”
說著王玄策指了指用黑布蓋著的幾車東西。
裴行儉走上前掀開黑布,入眼的滿滿一車的土豆。
還有兩車的牛羊肉,后面三車是非常多的黍米。
都是關中的黍米。
裴行儉瞧著這些癡癡地說道“你們是這么做到的。”
大牛會心一笑,“我們一直都和關中保持著聯系,我們需要什么老師都很清楚,早就知道你們到這里駐守的時候會是雪季,我們以前就開始準備來。”
王玄策說道“這天寒地凍的,用雪把那些牛羊肉蓋住,現在天寒地凍也不會壞了。”
裴行儉使勁點頭。
洗完熱水澡之后,清理完胡子,王玄策換上干凈的衣衫整個人看起來又年輕了好幾歲。
大牛對裴行儉說道“我們在這里少說要一個月,這些日子你要是閑著沒事干,可以跟我一起專研一些學問。”
王玄策懶洋洋地說道“當初我們在雪山的時候,大牛可是沒日沒夜地研究東西。”
裴行儉看向王玄策,“那王大哥呢。”
“我啊,我睡了一個月。”王玄策打著哈欠說道,洗完熱水澡整個人舒坦了不少,躺在一旁的干凈木頭架子上就睡下了。
心里還是好奇,裴行儉來到王玄策身邊,小聲說道“王大哥,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王玄策閉著眼說道“你知道這兩年以來我都經歷了什么嗎?”
裴行儉說道“我很想知道。”
王玄策低聲說道“這兩年我經歷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不少事情,我就學會了一件事,當遇到你不能理解的事情之后,你什么都不要想,閉上眼睛睡覺就好。”
“什么?”這話讓裴行儉好一會兒沒回過神。
再想問,王玄策的鼾聲已經響起來了。
坐在篝火旁,裴行儉滿腹的疑惑,又看了一眼還在標注地圖的大牛。
話說被困在這個大雪山之中確實什么都做不了。
好像也只有睡覺了。
又看了一眼王玄策,裴行儉心中疑惑自問,王大哥真的在雪山睡了一個月?這得多能睡。
大雪連下了七天,山坳口已經徹底被大雪封住了。
大牛往土豆上撒上一些鹽便吃了起來。
“這里的天氣一直都會很冷,這些雪到明年開春也不見得會化。”王玄策也吃著一顆土豆說道。
“多準備點柴火,白天黑夜都要一直燒著,每日都要派人盯著火,不能讓火熄滅來。”大牛低聲對裴行儉說道。
裴行儉拿著筆記本記錄著大牛和王玄策的話語。
在雪山上生存,還是要問這兩個有經驗的人。
裴行儉記下話語問道“為何要一直生火。”
王玄策看了一眼大牛解釋道“雪就要停了,等到雪停的時候天氣會非常地冷,雪山上千里無活物,很多活物都會被凍死,別說是人。”
裴行儉也看了一眼大牛,“真的嗎?”
王玄策點頭道“那是雪停之后的大寒潮,那一瞬間風都停了,幾個給我們做苦力的西域人說是要出去解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等我們再出去的時候人已經凍死了。”
“篝火會在這種低溫中加快熄滅,那是可以凍死人的寒冷,我們在關中沒有體會過這種滴水成冰的寒冷,這兩天你們就可以感受一下了。”
大牛依舊安靜地吃著土豆,標注著地圖。
營地里也很安靜,大家都窩在營帳中取暖。
現在已經是天寒地凍,尤其是耳朵和腳趾頭。
裴行儉坐在溫暖的篝火邊上,薛仁貴又從外面找了很多的柴用來燃燒。
營地里多出來一個地方用來儲存木柴。
接下來的兩天眾人都閑著無事,大牛甚至開始教授這里的士兵怎么做數術題。
“這是多么無事可做,能讓這些殺才去算這些枯燥乏味的數術題。”薛仁貴低聲說著。
裴行儉正在算著手中的這道幾何題目,題目是大牛出的,閑著無事的大家也會商量著做題目,這也是無聊的雪山上為數不多的解悶手段。
“其實還挺有意思的,薛大哥要不要試試。”裴行儉說道。
看了一眼寫在木板上的題目,還有一個讓人頭疼的圖形,薛仁貴搖頭嘆息地走開,然后躺在王玄策的邊上選擇睡覺。
終于在第二天大雪停了,王玄策走出營地出去探風向。
裴行儉頂著這里的寒冷走在王玄策的身邊說道“怎么樣了?”
王玄策拿出一根羊毛看著羊毛在風中搖曳,“應該就快要來了。”
裴行儉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再看王玄策凝重地神色。
驟然間裴行儉感覺到風停了。
“停了?”
王玄策捧起一把雪,把雪花灑向高空。
裴行儉看著這一幕親眼看著雪沒有被風吹散。
“要來了,趕緊回去。”說著王玄策往營地走去。
裴行儉也急忙走向營地。
來到營地之中,王玄策大聲說道“把火都升起來,千萬不要讓火滅了。”
說著王玄策用木板把山坳口封住。
早就經歷過這種事情的涇陽護衛隊立刻明白了要發生什么。
急忙上前,不管是石頭還是木板都把山坳口封死。
等到外面封住,王玄策幾次檢查是否有缺口沒有封扎實。
薛仁貴還一頭霧水。
大牛不停地篝火中加著柴火。
幾個呼吸之后,一股驟冷的寒意襲來,讓人不自覺地往火堆靠近。
“不要讓火滅了。”王玄策再次大聲喊道。
“突然好冷啊。”裴行儉哆嗦著說到嘴里顫抖地吐出白霧。
火焰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在減弱,眾人不斷地添加木頭。
營地外傳來了奇怪的響聲,聽起來像是風聲,又不像是風聲。
眾人都抬頭看向窩棚的屋頂,裴行儉小聲問道“那是什么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