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一般的聲音響起。
在寂靜的黑夜之中,顯得格外刺耳。
蘇長御與葉平皆然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兩人沒有說話,不想發出任何一點動靜,只是警惕地看著周圍。
也就在這時,一道紅色影子出現。
葉平將目光看去。
是一個紅衣女子,騰空飛起,往自己的方向飛來。
而其身后,則是一個渾身彌漫淡金色的白衣僧人,僧人長相清秀,披著袈裟,從黑暗中沖出,將目光死死地盯著紅衣女子。
“大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趕盡殺絕?你們佛門中人,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您就放過我吧,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敢了。”
女人的聲音響起,顯得楚楚可憐。
“妖孽,你因修行,殘害凡人,吸其陽氣,已經是邪魔外道,貧僧雖為佛門中人,但慈悲為懷是佛祖之言,貧僧送你去見佛祖。”
白衣僧人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他丟出一串碧綠色的念珠,念珠綻放光芒,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亮眼,而后直接束縛住紅衣女子。
“啊!”
凄厲無比地慘叫聲響起,念珠乃是佛門法器,束縛住紅衣女子后,立刻彌漫出陣陣白煙,緊接著發出令人發憷的慘叫。
“臭禿驢,你們也只敢欺負欺負我們這種小鬼,啊啊啊!待鬼王復蘇,你不得好死啊!!!”
紅衣女子在地上不斷翻滾著,身上一陣陣白煙漂浮,她看起來極其痛苦。
“阿彌陀佛,你執念太深,纏繞怨念,貧僧這就度你。”
白衣僧人面色不變,直接來到紅衣女子面前,緊接著一掌拍下,佛光普照,當場將這名紅衣女子拍成粉末。
自此刺耳的聲音消失了。
一切也皆然恢復平靜。
葉平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當中充滿著新奇,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修士打斗,雖然是碾壓局,但也相當精彩。
不過葉平敏銳地發現,紅衣女子死后,一道淡淡光芒,沒入了白衣僧人體內。
“佛門弟子?”
而一旁的蘇長御,卻不由驚訝開口。
晉國獨尊道門,很少有佛門弟子出現,尤其是在青州,除了一些古剎當中,蘇長御還真沒見過佛門弟子,尤其是如此厲害的佛門弟子。
也就在這時,白衣僧人收斂了所有法力,他將目光不由看向葉平與蘇長御。
兩者相隔不算很遠,故此白衣僧人看向蘇長御,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蘇長御回過神來,他也作揖,不丟道門禮數。
“敢問大師,這是發生了何事?”
也就在這時,葉平的聲音響起。
他顯得十分好奇,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聽到葉平的聲音,白衣僧人當下回答。
“回道長,貧僧奉命,前來臨河鬼墳處理一些事情,路上遇到了這個紅衣女鬼,所以便順手超度了。”
白衣僧人雖然對這種妖邪之物兇神惡煞,但對正道修士十分溫和,沒有任何架子,相反還顯得極其客氣。
只是這個回答讓葉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也叫做順手超度?
替紅衣女鬼謝謝你了。
但下一刻,蘇長御的聲音響起了。
“閣下是說,此地是臨河鬼墳?”
蘇長御神色十分平靜,但內心卻直接震蕩起來了。
“兩位道長不知道嗎?”
白衣僧人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這兩人也是來臨河鬼墳超度怨魂的。
下一刻,蘇長御沉默了。
臨河鬼墳啊!
蘇長御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平靜,可內心卻翻江倒海。
青州境內有兩大禁地,臨河鬼墳,云霧山脈。
這兩個地方,是青州修士不敢冒然闖入的地方。
云霧山脈還好說一點,只要不深入其中,也很難遇到妖獸。
但臨河鬼墳不一樣,這地方沒有筑基境的修為,進來就是找死。
這不可能啊。
自己跟著地圖走,怎么可能會來到臨河鬼墳?
蘇長御是徹底懵圈了。
這尼瑪就離譜啊。
“臨河鬼墳?”
葉平也驚訝了。
他知道臨河鬼墳,在宗門藏經閣中有一本青州風云錄就有所記載。
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前,有一位鬼修,為了煉制一件寶物,血洗一座古城,古城的名字便叫做臨河古城。
數以百萬的蒼生死在了這場浩劫當中,導致古城之中,冤魂沖天。
晉國朝廷,聯手晉國十大仙門,甚至還請來佛門高手,一同鎮壓那尊鬼修。
可即便是如此,為了徹底鎮壓那頭鬼王,十大仙門損失慘重,若不是靠著佛門高僧,以生命為代價,施展出大日降魔印,只怕也難以鎮壓那頭鬼王。
也正是因為這樣,晉國才允許佛門修士入內,否則的話,佛門弟子是無法踏入晉國的。
教派之爭,可不是一件小事。
但即便是降住了鬼王,臨河古城也成為了一片鬼域,數以百萬的冤魂,怎可能一下子被度完。
而且這些冤魂一個個怨念深重,他們死得很慘,被活活祭練而死,自然而然不會那么容易被度化。
再加上這種冤魂聚集之地,也是鬼修邪修的洞天福地,久而久之,臨河鬼墳成為了青州最可怕的地方。
當然這種地方也有好處,儒道釋三家皆可來此,磨練心志,修練道法,亦或者如這白衣僧人一般,超度怨魂,還能獲得功德之力。
只要死不了,就有莫大的好處。
但對于蘇長御和葉平這種練氣修士來說,這個地方就很恐怖了。
光是這片區域的煞氣,就不是練氣修士能抗住的。
“完了,完了,完了!”
“死了,死了,死了!”
“臨河鬼墳,臨河鬼墳!”
“我怎么會來這里啊?”
“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蘇長御心情復雜的一批。
他就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來這鬼地方。
他寧可去云霧山脈,也不想來這鬼地方啊。
云霧山脈好說歹說最起碼只要不深入就不會遇到什么麻煩。
臨河鬼墳不一樣。
到處百萬怨魂所凝聚的煞地,都不需要有什么鬼修來找自己麻煩。
站在這里可能隨時煞氣入體。
到時候輕則大病一場,重則道殞身消啊。
完了,完了,完了。
師父,都是你烏鴉嘴,現在好了,當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蘇長御心情無比地難受。
他很想哭,但卻哭不出來。
也就在這時,白衣僧人忽然開口。
“兩位施主,應該是誤入此地吧?需要貧僧帶兩位施主離開嗎?”
僧人開口,這般問道。
此話一說,蘇長御頓時回過神了。
帶我離開?
好啊好啊。
蘇長御內心極其激動,但考慮到小師弟就在一旁,蘇長御深吸一口氣,隨后緩緩開口道。
“本想以此地磨練一番我這師弟,但青州劍道大會即要開始,索性也就不在此地久留了,勞煩法師引路了。”
蘇長御語氣很平靜,言語上很客氣,但卻帶著一種高人的感覺。
這番姿態,讓白衣僧人微微一愣。
他沉默了一會。
因為他第一時間便察覺到眼前這兩人的境界,似乎最高也不過是練氣五層。
本著佛門慈悲為懷,再加上對方是道門弟子,所以才出手相助。
可.......為什么有點怪怪的感覺?
不過白衣僧人沒有多想。
他本身也不喜爭辯什么,再加上晉國獨尊道教,佛門弟子在晉國雖然落了腳,可依舊不受什么待見,為了讓道佛兩教關系融洽一些,許多佛門弟子游歷之時,遇到道門弟子都會出手相助。
也算是表達一種態度。
畢竟教派之爭很恐怖,涉及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沒有對錯,只有立場不同罷了。
“那兩位道長隨我來吧。”
“此地已經布置了鬼迷陣,待會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還望兩位道長能夠堅定本心,切莫被鬼迷心竅,到時候可就有些麻煩。”
白衣僧人這般說道,告知葉平二人此地有何陣法,讓二人注意。
葉平與蘇長御皆然點了點頭,道謝了一聲之后,便跟著白衣僧人前行。
一路上,三人簡單交流。
葉平也知道了白衣僧人的名字。
空海。
晉國小靈寺二代弟子。
蘇長御話不多。
主要是葉平與空海不斷交流。
空海性子也極好,沒有任何一絲不耐煩,基本上有問就答。
也正是因為如此,葉平也知道了空海之前超度女鬼時,出現的那道光芒,乃是功德之力。
“葉施主,功德之力,有種種好處,既可祭祀上蒼,換取功德之寶,亦可修練佛門金身,包括道教法門,并且還可提升修為,勝過靈石丹藥。”
“只是,功德之力,極難獲取,一般來說只有超度有煞氣的怨魂,才可獲取功德,方才貧僧超度的女鬼,所帶來的功德之力,也不過是相當于一枚下品靈石的靈氣,唯一的好處,便是功德之力純凈無垢。”
空海解釋著功德之力。
而葉平聽的津津有味。
“那怎樣才能超度?”
葉平對超度之法莫名來了興趣。
主要是超度怨魂可以獲得功德之力,而功德之力就等同于是萬金油,有種種好處。
最讓葉平看中的一點,就是可以當靈氣使用。
他現在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靈氣了。
“超度之法分兩種,一種是斬業超度,以佛法或道法強行超度,此為降妖除魔,斬業護法,但這般超度,得到的功德極少。”
“第二種便是經文超度,以無上妙法,感化怨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法極難,唯獨得道高僧才能做到,如若感化怨魂成功,得到的功德也極多。”
空海認真說道。
葉平恍然大悟。
也就在這時,空海繼續說道。
“葉施主對超度之法如若感興趣的話,貧僧這里有半篇超度經文,可以讓葉施主觀看一番。”
空海如此說道。
但他這樣一說,一旁的蘇長御忽然開口了。
“若說超度之法的話,我道門也有不少,佛門超度雖說極佳,但我這位師弟畢竟是道門弟子,只怕難以明悟。”
蘇長御忽然開口,打斷了空海的傳經。
倒不是蘇長御小氣。
而是根深蒂固的教派問題。
葉平是道門弟子,若是去學佛門超度法,只怕事倍功半,意義不大。
此話一說,空海并沒有顯得尷尬,反倒是點了點頭道。
“施主見諒,貧僧倒也忘了這點。”
“無妨,空海法師也是好心。”
蘇長御也沒生氣,說來說去還是教派問題。
只是葉平卻不由看向蘇長御驚奇道。
“大師兄,我道門也有超度之法?”
葉平對這個超度之法的確來了興致。
“自然。”
蘇長御點了點頭。
“那師兄您會超度之法嗎?”
葉平繼續問道,眼神當中充滿著期待。
“自然。”
蘇長御想說自然不會,但想了想還是沒說,畢竟有外人在,要是說不會,豈不是顯得自己很丟人?
“大師兄,你能教教我嗎?”
聽到蘇長御會超度之法,葉平更加激動了,直接詢問道。
一瞬間,蘇長御有些郁悶了。
小師弟,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好學啊。
怎么什么都學啊。
就不怕貪多嚼不爛嗎?
也就在這時,還不等蘇長御回應葉平。
突兀之間,一陣陣白霧撲面而來。
“小心!陣法有變,兩位道長,不要亂動,堅守本心,莫要被鬼迷心竅。”
空海的聲音響起,顯得極其嚴肅。
下一刻,大霧遮蓋,將三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