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山轉身,拂袖而去。
房間內,顧老侯爺有些佝僂的身子又佝了幾分,一貫矍鑠的雙眸染上一抹茫然。
老管家不忍,上去勸解,“侯爺,世子爺這會兒在氣頭上,說的話做不得數,您…別往心里去。”
顧老侯爺看著他,笑了笑,眸底卻一絲笑意都沒有。
“這小子…像他母親,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顧老侯爺感慨一句,看著外頭朦朧的月色,好一會兒,才又說了句,“為了我這把老骨頭,這些年…確實委屈了他。”
老管家在一旁,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把十歲的孩子送到戰場,這整個京都也就他們家老侯爺能做出這種事。
“也罷,他既想要交代,我便給他一個交代。”
老管家一愣,“侯爺,您…”
“隨我去找白氏,休妻與和離,讓她選一項!”
“侯爺!”老管家不敢置信的瞪著顧老侯爺,以為自己耳朵幻聽了,“您說什么?”
“再往外傳一句話,我顧熠山的侯爵位只有一位繼承人便是顧硯山,顧硯山若死,這侯爵之位便還給天家!”顧老侯爺鏗鏘有力的說完這句話,抬腳出了房間。
老管家愣在原地,看著顧老侯爺走的飛快的背影,恍惚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
老侯爺一生疆場廝殺,才掙下的這份基業,是打算寧愿斷送在世子爺手里,也不留給其他少爺們嗎?
老侯爺…
他是瘋了吧!
是吧!
顧老侯爺回到自己的書房,提筆寫了兩份,一份和離書,一份休書,帶著去了白氏的院子。
白氏正在兒子的院子里想法子開解兒子,聽到下面人的話,幾乎要瘋了。
“休書?”白氏氣極反笑,將一紙休書團了團砸到顧老侯爺的臉上,“顧熠山,你憑什么休我?”
“伙同白家三番四次想殺我鎮北侯府的世子爺,這個理由可充分?”顧老侯爺神情淡淡,看著白氏的眸底半分情緒都沒有。
白氏咬牙瞪著他,“你早知道!你故意在這里等著我!”
“你說是,便是。”顧老侯爺沒有與她爭執,看了一眼聽到顧老侯爺要休白氏,匆忙趕來的顧廷瑋,“休書與你,從此,你我兩不相…”
“顧熠山!我為顧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休想休我!”白氏道。
顧老侯爺又丟出另外一張和離書,“你若不想被休回白家,那便和離,你的嫁妝與你這些年瞞著我辦下的私產,你們母子都帶走,從此,我顧家與你白家便不再是…”
“顧熠山!”
“爹!”
母子倆異口同聲。
白氏身子一晃,腦袋眩暈,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去,顧廷瑋沖上去,扶住白氏,“娘…”
白氏靠在顧廷瑋懷里,一張臉白的嚇人。
“顧熠山,你方才說什么?”她咬著牙,眼睛死死的盯著顧老侯爺,似乎他若是再說出剛才的話,她就要撲上去咬死他一般。
顧老侯爺收回休書,將和離書推到母子二人眼前,“我們和離,你帶著你兒子,離開我顧家,我這個鎮北侯的位置,以后就是還給天家,也絕不會落到你白氏生的兒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