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槿挑眉笑了笑。
文殊蘭見她笑的猥瑣,偷摸著湊過來,“世子妃娘娘,有件事兒咱們打個商量唄?”
蘇木槿斜過去一眼,“什么事?”
“你那布娃娃…讓我摻一股唄?”文殊蘭眨巴眨巴眼,笑嘻嘻道。
蘇木槿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托著另一只手肘,上下打量著文殊蘭,文殊蘭配合的轉了個身,就聽蘇木槿搖頭道,“不給摻和。”
文殊蘭臉一垮,腦袋耷拉下來,“為啥?我們文家的產業遍布大江南北,有我們文家加入,布娃娃會賣的更好…”
“布娃娃的生意我沒打算做大。”
蘇木槿笑著看了文殊蘭一眼,轉身坐回太師椅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熱茶。
文殊蘭奇怪道,“為什么?生意這么好?”
“兩點,一:這布娃娃走的是高端、精致路線,越稀少越珍貴賣的越好,多了就沒人稀罕,自然也賣不出價錢了;二:說實話,這生意是我貼補四叔家用的,并沒打算靠它賺多少銀子。”蘇木槿攤手。
文殊蘭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你可真行,隨便搞出這么個小玩意兒都能賣到京都,你曉不曉得,京都那些千金小姐為了這么個小玩意兒都鬧嚷成什么樣兒了?”
“不是有很多仿版嗎?”
“你也知道那是仿版!人家千金小姐會缺那點兒買真品的銀子?人家要的就是正品!”文殊蘭恨不得一根手指頭戳到蘇木槿頭上,戳開好看一看,他的也是腦袋,人家的也是腦袋,為啥人家的腦袋想出的是賺錢的主意,他想的全是賠本的嗖主意!
蘇木槿笑笑,不再接這個話題。
靠著這門生意,四嬸兒裴氏在蘇宅過的舒心極了,每日里只需要看著村里的媳婦婆子做針線,還不耽誤哄孩子,蘇老太太想找茬時,裴氏根本不用出頭,袁氏總會第一時間出現,你問為啥?
當然是這門生意也有他們五房一份了!
蘇老太太打架干不過袁氏,跟袁氏講孝順,人家當做沒聽見!
想要賺錢的銀子?行啊,老大給多少,他們給多少!老大沒給?屁都別想要一個!
梁氏眼紅的日日拿眼刀子戳了四房戳五房,被發哥兒看到,轉頭就告訴了他娘。袁氏二話不說,指著梁氏的頭不重樣兒的罵了一下午,直罵的梁氏淚眼汪汪,連道以后再不敢了!
這,剛好就是蘇木槿當初讓五房也加入的原因。
什么樣的人有什么樣的用法,五嬸子性子潑辣,人雖有些懶散,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別人侵害她的利益時,她絕不妥協,這,就足夠了。
給兩位義兄施過針,留下來吃了午飯,蘇木槿轉回自己的宅子,陪棉姐兒習字,剛寫了兩張大字,安泠月就敲門而入,“姑娘,盛少爺和戰二少爺來了。”
大哥和戰二哥?
剛過完年,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蘇木槿詢問的看著安泠月,安泠月搖了搖頭。
“三姐,是大哥來了嗎?”棉姐兒仰頭問。
蘇木槿點頭,把棉姐兒抱下炕,幫她洗了手,圍上小斗篷,自己才拿了斗篷胡亂披在身上,往正屋去。
“大哥!”
棉姐兒笑瞇瞇的朝蘇玉盛撲過去。
蘇玉盛蹲下身子,接住撲入他懷中的妹妹,將人抱了起來,看向緩步走進來的蘇木槿,“槿姐兒。”
兩年時間,先前還生澀稚嫩的盛哥兒,身子拔高,長成了模樣俊朗,神色冷峻的蘇玉盛。
反觀先前渾身冷漠氣息的戰二哥,面上反而多了一些人氣,“三丫頭。”
“大哥,戰二哥。”
蘇木槿笑著請二人入座,讓安泠月端茶。
蘇玉盛笑著搖頭,“不用了,我跟二哥來是跟你說一聲,順便跟你們道個別。南疆起了戰事,江寧府那邊在征兵,我和二哥決定應征入伍。”
蘇木槿神色一緊,瞳孔微微縮了縮,“征兵?我怎么沒有聽說?”
“我跟二哥也是剛聽說,所以…”蘇玉盛笑著解釋,話到一半看到蘇木槿的神色,頓了頓,“槿姐兒,別擔心,我跟二哥學了這兩年武,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蘇木槿搖頭,眉頭緊蹙,“你們才學兩年功夫,到了戰場上能干什么?”
蘇玉盛一怔,扭頭看戰二哥。
戰二哥拍拍他的肩膀,看向蘇木槿,“三丫頭,我們是去當兵,不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好!你們想去,我不攔著你們,但我有個條件…”蘇木槿站起身,神情肅穆的看著二人。
兩人對視一眼,蘇玉盛道,“你說,什么條件?”
蘇木槿眉頭一挑,“打過我。”
“什么?”兩人同時一怔,“打過你。”
蘇木槿點頭,“你們若是單打獨斗能打的過我,我便不攔,但若是你們連我都打不過…那這戰場就得聽我的晚幾年再去。”
“這…”
蘇玉盛與戰二哥面面相覷。
“怎么?兩位哥哥怕了?”
前世,并沒有聽說什么南疆的戰事,這一次,為什么會有?
蘇木槿不得而知,卻想趁機試探試探兩人的功夫學到了什么地步。
男兒想建功立業是好事,但若不自量力,那這戰場不去也罷!
見蘇木槿堅持,兩人無奈,只得點頭同意。
蘇木槿回屋換衣裳,剛換好一身利索的勁裝,走出來準備試兩個哥哥的伸手,就聽見前院吵吵嚷嚷,一個婦人熟悉的聲音穿過通堂傳了進來。
“盛哥兒,你出來!娘知道你在里面!你別聽你妹妹的話,娘不許你去當兵…”
安泠月皺了皺眉,“姑娘,是沈氏。”
蘇木槿嗯了一聲,叫了聲,“大哥…”
蘇玉盛臉色難看,“我出去見她。”
“姑娘,她以為是你攛掇盛少爺去當兵的!”安泠月有些生氣,遷怒的瞪了眼蘇玉盛的背影。
蘇玉盛的腳步一頓,接著快速穿過通堂走了出去。
蘇木槿側頭看了安泠月一眼,“泠月姐姐!”
安泠月別開頭。
“我也出去看看。”戰二哥聽著前面爭執聲不斷,抬腳也要往外走。
蘇木槿輕嘆一聲,“走吧,一起出去看看。”
兩人快步往外走,路上,蘇木槿想起戰六嬸,問戰二哥,“二哥,你去當兵,六嬸知道嗎?”
“知道,我娘點了頭我才出來的。”
蘇木槿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一些,生怕他也是瞞著六嬸準備偷摸著去。
“那我先在這祝二哥…一路過關斬將,旗開得勝,屢立戰功!”
戰二哥笑著握了握拳頭,“必須的!”
外院,沈氏拉著蘇玉盛,“你知不知道當兵九死一生?你看看你爹的腿腳,一輩子都毀了!你想讓娘眼睜睜的看著你變成你爹那樣嗎?盛哥兒,你聽娘的話,咱們不去當兵了好不好?你大了,娘給你娶房媳婦,生個大胖小子…”
“然后渾渾噩噩過完這一輩子嗎?”蘇玉盛突然接話道。
沈氏頓了頓,聲音猛然拔高,“娘寧愿你一輩子渾渾噩噩,也不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娘,我學武就是為了建功立業,保家衛國…”
“娘要是早知道你抱著這樣的打算,當初就不該點頭讓你學武!”沈氏打斷蘇玉盛的話,“你跟娘說,是不是有人攛掇你去的?是不是…”
沈氏的目光在蘇木槿和戰二哥身上滑過,眼色清冷。
蘇木槿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戰二哥看了眼蘇木槿,再看了眼沈氏,臉色十分難看。
蘇玉盛見沈氏懷疑蘇木槿,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甩開沈氏的手,冷聲道,“娘,我再說一遍,學武是我自己的決定,應征入伍當兵也是我自己的主意,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梅娘。”
蘇連華抹著汗追了進來,看到幾人的神情,苦笑一聲,看向沈氏,“梅娘,盛哥兒不是說過了嗎?當兵是他自己的選擇,咱們應該支持…”
“好好的若是沒有人攛掇,他會一聲不吭的要去當兵嗎?”沈氏突然抬頭看著蘇木槿,“槿姐兒,你說,是不是你…”
“娘!”蘇玉盛攥緊拳頭,叫住沈氏。
蘇木槿看著沈氏指責的目光,面無表情道,“你若晚來一會兒,應該就能看到我為了攔下他將他打倒在地的場面。”
說罷,看了眼聽到動靜趕出來的藍遺等人,淡聲道,“送客。”
然后,轉身離去。
沈氏還想說什么,藍遺與云伏等人已上前,“幾位,有什么話,請出去說。”
蘇玉盛看著妹妹決然離去的背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一片冷靜,他看了沈氏一眼,抬腳走了出去。
戰二哥雖然沒說什么,但看得出他對沈氏突然出來攪局很是不滿。
沈氏有些委屈的扭頭看蘇連華。
蘇連華有些疲憊的扯出一抹笑,“走吧。”
夫妻倆一前一后往外走,沈氏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通堂內一處陰暗處。
“怎么了?”蘇連華問。
沈氏搖頭,“我好像看到了棉姐兒…”
提到棉姐兒,蘇連華的眸子暗了暗,這兩年,他來過無數次,棉姐兒卻一次都不想見他。
“走吧。”
蘇連華朝沈氏說的陰暗處努力看了一眼,只看到縮成一團的影子,他搖了搖頭,扶著沈氏出了宅子。
回到院子,蘇木槿一個人在房間里呆了很久。
出來后,去書房寫了一封信,讓藍遺送去沈家,再把沈家的回復帶回來。
天將黑,藍遺回來復命。
“大舅舅他們怎么說?”
藍遺神色有些復雜,開口道,“南疆起戰亂一事,是沈家四老爺出鏢時聽人說起的,征兵也是。盛少爺與戰二哥去應征是沈老爺子拍的板。老爺子讓屬下轉告少主子,他們兩個的功夫雖打不過武林高手,應付戰場上那些小兵綽綽有余,讓少主子不必為他們擔心。還說…”
說到這,藍遺從袖子里掏出信遞給蘇木槿,左右看了看,又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沈老爺子說他聯系上了京都的蕭家舊部…”
蘇木槿神色一凜,看了藍遺一眼,藍遺立刻禁聲。
蘇木槿將沈老爺子的信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猛的閉上了眼睛。
“少主子?”
蘇木槿的目光猛然冷厲的看著他。
藍遺心頭一凜,沒有半分遲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沈家既然是蕭家的舊人,就該為少主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藍遺!你擅做主張,眼里可還有我這個主子?”蘇木槿冷笑。
藍遺垂首,“藍遺不敢。”
“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嗎!”蘇木槿將信紙砸在他身上,“我姥爺與姥姥年邁,大舅舅只有一只眼睛,二表哥身子羸弱,全家上下只有四舅舅與大表哥兩個能撐起家業的人,你居然…”
蘇木槿閉了閉眼,“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一而再的容忍,可以任由你糊弄?!”
見蘇木槿動了震怒,藍遺心頭生出幾分后悔,“少主子,屬下絕沒有此意!身為蕭家家生子,不管是我們藍家,還是他們沈家,都以抱著能為主子死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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