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只不過是個稱謂罷了,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他還是他。她已經不記得藍璇夜了,心里大概只有墨凌灃。
“這…”
藍璇夜游走在街頭,蒼白的臉色讓他如同鬼魅,雖然他已經避開眾人,但還是一不小心被一個路人看到了。
小胡同里,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沒想到會在回家途中見到這個如同鬼魅般的男子,瞬間嚇得他兩腿發抖,挪不動腳。
“你…是誰?”
“本座是誰,你還不配知道,離本座遠些,不然,若是死了,本座可不負責。”
“嚇唬我?我可是嚇大的,哼,偏偏不信你的邪!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
那中年男子方才被嚇慫了,如此一激,心頭憤怒不堪,滿是繭子的雙手緊握成拳,拔腿朝藍璇夜沖去。
他自恃雖是個粗莽漢子,但看那男子的臉色,顯然是個深受重傷之人,幾下撂倒他應該不在話下,到時,還可借此向街坊鄰里吹噓一番。
心里只嘆這男子的那雙藍眸精明無比,讓人不敢直視,明明距離他數米距離,但那男子周身散發的威懾力仿佛抑制著他的一舉一動,讓他又驚又怕,頓時覺得自己窩囊到了極致。
“總有人自己找死,即使本座好言相勸也無濟于事。”
粗漢的那一語,已是犯了死罪,他動動念頭,就可讓對面的粗莽匹夫消失于無形,但既然那人不信,就讓他自己撞上來找死吧!
粗漢的拳頭剛觸及他的衣袍,只見藍璇夜垂眸間,粗漢已化作一塊冰雕,整個人被冰封,下一秒,冰碎,他亦碎!只留下一地血水在地上蔓延開來。
“雨。”
藍璇夜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除了凌鳳,所有與他有過身體接觸的凡人,都會這樣死去。
尸骨無存。
霎時間,天降暴雨,雨水嘩啦啦的沖刷著地面上的血跡,也將他淋得渾身濕透。
那夜,墨凌灃握凌鳳的手時,他能感受到凌鳳手心的溫度。
只因墨凌灃體內有他的一魄,他能感知墨凌灃感受到的一切。
他眼看著墨凌灃將她背走,還特意避開了些,為他們讓路,唯恐他們與他發生了觸碰,落得此番下場。
凌鳳自然不會有此番下場,而墨凌灃,他尚未可知,只有試試才知道。
墨凌灃體內既有他的一魄,與他同根,或許也不至于如此下場。
藍璇夜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只能隱藏在心底。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下雨了?毫無征兆!真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連老天都要親自給我潑一大盆冷水!”
凌鳳離開墨府,由于和墨凌灃吵鬧,她此刻正心煩著,找個空曠的山頭,躺在石巖上看星星,沒想到這天氣轉瞬即變,方才還繁星滿天,當即瓢潑大雨澆得她渾身濕透。
“鳳兒。”
雨幕中,一道金色光芒閃現,藍璇夜出現在雨幕中。
“墨凌灃?”凌鳳擦著臉上的雨水,站起身來,看清楚朝她漸漸走近的男子。
這不是墨凌灃,可是,在她眼中,好像看到墨凌灃朝她走來。
他身上有墨凌灃的影子,這聲鳳兒,也好像喚了千百遍,任憑他對她而言,只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甚至連名諱都不知曉,但她聽著他如此叫著她,一點兒也不反感。
似乎本就應該這樣。
“你到底是誰?”
“過來。”
他對她伸出手,與她十指緊扣,雖然怕冷到她,但是,如今這一刻,他想要這種想象中的奢侈,縱然自私了一些。
“好冷啊!你這人怎么那么奇怪,你和其他女子都是這樣搭訕的?一上來就握人家手!”
凌鳳甩開他的手,經雨水一淋,臉上的人皮面具掉落在地上,她趕忙用手捂住臉。
縱然是在雨幕中,她方才被淋濕,這會兒竟然干了,難道是他剛才握了她的手的緣故?
她如此一想,目光透過指縫,偷偷向他的指尖瞄了一眼。
“鳳兒,把手放下來吧,我不怕。”
藍璇夜柔聲說道。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凌鳳嘴上如此說著,但是,自己的言行舉止好似不受自己控制,竟然緩緩將手放下,目光移到他那張蒼白的容顏上。
他竟也沒有被淋濕分毫!難道是她剛才眼花看錯了?見他從雨幕中而來,分明淋濕了呀!
“你真奇怪。”
“鳳兒對我總是有挺多好奇心。”
藍璇夜眉眼帶笑,對她輕聲說道。
他這一笑,凌鳳更覺得他好像墨凌灃,分明是長相完全不同的兩人,但是,他們說話的語氣,笑的模樣,總是給她出奇的相似感,久違了的感覺。
不知為何,她看著他這雙眼眸,眼眶竟然漸漸紅了,情不知所起,千頭萬緒縈繞在心頭,總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我們…以前認識嗎?”
“鳳兒也都是如此與陌生男子搭訕的嗎?那可得小心了,幸好遇到的是我。”
藍璇夜調侃著,心在她身上,他能感受到她心里五味雜陳,但她絲毫不記得他。
面上笑著,但心里卻泛著苦水。
“為什么我覺得我看到你,心里竟然會痛?你認識慕容雨澤嗎?他也和你一樣,有一雙藍眸,但我看到他時,心里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言語間,凌鳳情不自禁的流下兩行淚,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
“對不起,我的心,在你身上痛了。”
藍璇夜伸手,小心翼翼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淚,他指尖觸及在她臉上的傷痕上,她臉上的傷痕漸漸消失不見。
她除了感受到他的手非常冷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不知曉自己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
對于他的觸碰,如此越距,但她卻說不出一個不字,眨眼間,眼中又滿是淚光。
“鳳兒,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來了,讓你久等了,等得太久,也苦了太久。”
“縱使我很冷,但…我還是想抱抱你。”
他將她攬入懷中,凌鳳瞬間感覺到如同冰山壓身,蔓延到骨子里的冷,漸漸的,冷到麻木,手腳都不能動彈。
僅僅瞬息,藍璇夜放開了她。若是不取回他的兩魄,那么,他的身體會一直這么冷。縱然想抱她多一秒也不行。
“你…怎么這么冷…”凌鳳支支吾吾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