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乘鸞被迫向后退,“玉郎,咱們有話好好說。”
阮君庭伸手摘了她頭頂的狗皮小帽,滿頭青絲飛瀑般落下,“愛妃處置起女人來,可是有一套好手段。”
她慌慌張張退讓,滿臉堆笑,“呵呵呵,阮君庭,我跟你說過了,是你娘她欺負人在先的。”
“可是愛妃逃命的手段,卻不怎么樣。”他上前一步,抽了她腰間的麻繩,本就又肥又大的羊皮坎肩,就掛不住了。
“呵呵呵,王爺,我這不是在這兒等您呢嘛…!哪兒逃了,呵呵呵…!”鳳乘鸞將羊皮坎兒裹了裹。
這客房本就不大,如此幾步下來,后面就沒路了。
阮君庭的手砰地撐在她頭頂,“再跑啊?跑給本王看。”
鳳乘鸞害怕頭頂上那只手,后背抵著墻,往下縮了縮,使勁兒搖頭,“靖王殿下,我錯了,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他用自己將她擠扁在墻上,手挑開羊皮坎兒,將她腰身攔住,咬牙切齒,“鳳姮!你居然扔下本王,就自己一個人跑了!”
鳳乘鸞本就慫了,又被他欺負地如泰山壓頂,連燈影都被擋住了,眼前一片漆黑,“呵呵呵,我這不是都認錯求饒了嗎!您老人家還想怎樣?”
“只求饒就完了?”他的陰影壓迫地更低。
“那…那你想干嘛…?”鳳乘鸞從他胳膊底下望過去,“你兒子還看著呢!”
阮君庭回頭,正見阮臨賦啪嘰,又將小手捂住臉,重新轉過身去,“皇叔,您繼續,朕什么都沒看見!”
再看鳳乘鸞,裝慫裝到家,一臉狗腿的笑。
他將她頭頂上那只手收回來,也從羊皮坎兒下攔住她的腰身,雙臂將人緊了緊,“說吧,你想去哪兒?”
“…,啊?”鳳乘鸞一臉蒙蔽,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來跟她私奔的?
“去哪兒,都得帶上本王,要跑,也不能一個人跑。”他低頭威脅,“北辰,很危險的!”
“呵呵呵,王爺,好啊,呵呵呵,不如你帶我去你的天機關啊?”過了天機關,天氣就沒這么惡劣,到時候她想溜回南淵,就容易地多。
“好啊,正好很快就有一批軍餉要送過去,本王要親自盤點,而且到了那里,還有樣驚喜要送給你。”
鳳乘鸞心頭頓時閃過“藍染”兩個字。
但是,她又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一轉念的小心思,都被阮君庭收在眼中,他淺淺白了她一眼,介于身后還有個奶黃包在偷看,他也不能干啥,只好放開人,“累了,吃東西,睡覺!”
阮臨賦這個小皇帝,大概是這一路累壞了,客棧里的粗糙的小米粥、饅頭和咸菜也能大口大口地吃,倒是讓鳳乘鸞刮目相看。
阮君庭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樣,道:“他的確不像肅德。”
鳳乘鸞兩眼一閃,“那他像誰?”
阮君庭伸手將饅頭塞進她嘴里,不與她繼續說這個話題,“吃飯!”
阮臨賦吃飽了,就自己爬上.床去,等鳳乘鸞他們倆簡單洗了臉,再回頭時,就見小人兒已經擺成一個大字,在床中央睡著了。
剛好屋里還有另一張床!
鳳乘鸞當機立斷,“我去那邊睡。”
阮君庭橫出一步,“我也去。”
“哎呀,晚上這么冷,他那么小一個孩子,不能讓他一個人睡。”
“本王也不能一個人睡。”
“…,那你同他睡。”
“你也不能一個人睡!”
最后的結果是,鳳乘鸞睡里面,奶黃包睡中間,阮君庭在最外面,三個人又擠在一起。
阮君庭枕著手臂,欲求不滿地隔著小皇帝看她。
鳳乘鸞就只好閉眼,躺的筆直,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中間的阮臨賦,似是從來沒有睡得這么擠過,就左右翻了翻身,都碰到了人,便睜開眼,正對著鳳乘鸞。
他有些朦朧地揉揉眼,糯糯地哼唧了一聲,“皇嬸嬸。”
“嗯?”
“你能抱抱朕嗎?”
“…”鳳乘鸞側過身來,對著他,“好啊。”
她將他小小的身子攬過來,胖乎乎的,還挺暖和,于是就用力抱了抱,“這樣可以嗎?”
“嗯。”阮臨賦哼唧了一聲,將腦袋枕在她肩頭,用力窩了窩。
鳳乘鸞抬眼,見阮君庭一臉不悅地瞪他倆。
她就齜牙,將奶黃包抱得更好。
“皇嬸嬸。”阮臨賦睜開眼。
“怎么啦?”
“你真好。”
阮臨賦伸出小手,也抱著她,“母后從來都不抱朕。”
他這一聲,莫名有些委屈。
鳳乘鸞一陣心軟,“太后娘娘是想讓皇上您早點成為一個真正的天子,可以早日君臨天下!”
阮臨賦又“嗯”了一聲,之后靜了片刻,“皇嬸嬸,以后朕長大了,也要娶你。”
鳳乘鸞:“…”
阮君庭蹭的就坐起來了,伸手要抓人。
鳳乘鸞趕緊將孩子抱緊,噓他,“你別那么兇,他什么都不懂,他還是個包子!”
阮君庭生氣,半晌沒吭聲。
要不是還要用這包子擋著肅德的銀甲衛,他現在就把他從二樓扔出去!埋了!
阮臨賦第一次有人這樣護著,又軟軟地抱著睡,加上這兩日來隨著阮君庭趕路,特別的累,很快就又重新睡著。
鳳乘鸞輕輕撫著他軟軟的小頭發,心頭不禁一動。
當年那個孩子,若是能好好地,順利生了下來,她絕對不會登上景元熙的黃金鳳座,而是帶著兒子,隱姓埋名,過一輩子普通人的生活。
她偷眼看隔壁的阮君庭。
他因為自己媳婦抱著別人家的兒子,還抱得那么緊,生了悶氣,正背對著她倆。
她就正好可以好好地偷看他的后腦勺。
你到底是不是藍染?
或者藍染根本另有其人?
前世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是你嗎?
這一輩子,你我會有孩子嗎?
一想到跟阮君庭生孩子…
她坐在床上,他坐在床邊,兩人一起捧著個胖娃娃,一臉慈愛,然后她對阮君庭道:“夫君,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
鳳乘鸞渾身一個激靈。
哎耶額!還是算了吧。
第二日,暴風雪終于停了。
天上一輪雪后驕陽,卻因為極冷,那日光便似寒光。
鳳乘鸞一行登上阮君庭特制的馬車,由一隊影衛護送,繼續南行。
他替她打賞了商隊和客棧,出手闊綽,又擊掌兩下,夏焚風便從客棧的拐角處,手中繩子一牽,拖出一串人。
鳳乘鸞從車上只看了一眼,立刻放下車簾,假裝不認識。
“龍太師送你的龍牙,這一路沒少搞事情,否則,本王也不至于到現在才抓住你。”
“呵呵呵…”鳳乘鸞擠了個笑,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難怪昨晚她跟司馬瓊樓都快拼命了,這些龍牙也不出來護主,原來是一早就被他的人給收拾了。
死矯情!怕別人攔了自己光芒萬丈的出場風頭,就豁出去讓她在里面拼命!
于是,鳳乘鸞更加堅定了昨晚的決心,絕對不能跟這個人生孩子!
馬車外,詩聽一聲吼,“夏焚風!原來你不傻的!”
“哎呀!聽聽!我是剛剛才好的!”
“讓你裝!你這個騙子!”
“不是,沒騙你,是昨天,昨天好的!”
“再裝!”
“前天!我記錯了,是前天!我想你想得厲害,一想你,就什么毛病都好了!哎呀——!”
一行人打打鬧鬧,剩下的四千多里路,越是向南,就越是容易。
天氣沒那么惡劣,又有人鞍前馬后地小心關照,走起來并不艱難。
鳳乘鸞因為車里多了個阮臨賦,就不覺得對著阮君庭有多危險,每天變著法子逗小孩兒玩,時間也過得極快。
她給他用面團做的刺猬,他睡覺也要抱著。
她給他買的糖人,他也一直舉著,舍不得吃。
她跟詩聽搶來的琉璃糖,他每次只舔一小口,寶貝得很。
她還從客棧要了一疊信箋,在車里折了幾折,變成了個尖尖的樣子,從窗子扔了出去。
那折過的信箋,就飄飄搖搖,隨著風飛了很遠。
阮臨賦驚呆了,“皇嬸嬸,那是什么?”
鳳乘鸞一面低頭繼續折,一面道:“是外公教我的,叫做紙飛機。”
“紙飛機!”阮臨賦也不顧冷,將半截身子從車窗探出去,揚手一扔,一只紙飛機就也隨風飛了好高好高!
他使勁兒拍手,“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皇嬸嬸,你外公真厲害!”
“那當然,南淵奇人龍皓華,豈是說說的。”鳳乘鸞將紙飛機的尖頭,送到口中哈了哈氣,也扔了出去,“他還教了我好多好玩的,你乖乖地,以后皇嬸嬸也教你。”
“好耶好耶!”
阮君庭坐在車里,看著鳳乘鸞帶著孩子鬧騰,不覺臉上慈父笑。
可笑著笑著,那笑容又唰地沒了。
又不是自己生的,干什么那么喜歡!
他閉著眼,冷冷道:“皇上自小沒有玩伴,圖個新鮮也是正常,等到了天機關,臣一定給您尋來很多小友,讓皇上從白天玩到黑夜,玩得這輩子都再也不想回白玉京。”
“真的?”
“真的!”阮君庭不正眼,玩死你!讓你整天纏著本王的媳婦!
這一行車馬,一路無礙,在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的時候,抵達了天機關。
明明遠遠一座雄關,就看在眼中,可又生生走了兩日的路程,才終于到了關口。
關隘這一頭,早已有孟虎等眾悍將相迎。
“恭迎吾皇陛下!”
“恭迎王爺!”
“恭迎王妃!”
阮臨賦與阮君庭、鳳乘鸞一同站在車外,仰頭望向頭頂,天機關雪線之上,與天相連,隱于云霧深處,一眼望不到頂。
“哇——!”他小小的嘴巴,長成了方形。
阮君庭一笑,“皇上只是見了天機關,便是合不攏嘴,那若是見了天機關那一頭呢?”
他一揮手,“去吧,讓皇上見見什么是真正的魔魘軍!”
“喏!”
馬車緩緩駛過長長關隘,那迎面的風就漸漸由凜冽而變得溫和。
阮臨賦立在車前,眼看著關隘出口處,黑壓壓一片。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
那黑壓壓的,連成一片的,竟然全是紅袍玄甲的兵士列陣于前!
等到馬車從天機關駛出那一刻,“恭迎吾皇陛下——!恭迎王爺——!恭迎王妃——!”
浩蕩的吼聲,震耳欲聾,殺氣震天,在天機關的山巒中回響,連綿不絕!
阮臨賦瞪大眼睛,眨了眨眼,之后…
哇地哭了!
太特么嚇人了!
嗚嗚嗚…!
抱著皇嬸嬸大.腿哭!
媽蛋,給個抱抱不行啊?嚇死朕了!
鳳乘鸞一面安撫包子,一面放眼望去,眼前魔魘軍,何止十萬!
至少有五十萬!
她向阮君庭挪近一小步,“呵呵,王爺,還真是十萬魔魘哦?”
阮君庭淡淡一笑,“魔魘軍的確只有十萬,但,是十足十的戰力。”
鳳乘鸞笑了笑,暗暗心驚。
通常兩軍交戰,對方若是號稱百萬,便是將伙頭兵、軍醫、運糧兵等等后勤輜重部隊全部充數嚇人,故而一支大軍之中,通常真正的戰力只有十之三四。
而阮君庭一直以來號稱的十萬魔魘軍,竟然只是個濃縮地不能再濃縮的精華!
一樣都是號稱十萬,他卻有三倍于鳳家軍的實力!
如此聲勢,若是想要全力南侵,父帥手中的鳳家軍,根本早就不是對手了!
“她知道你手里有這么多人嗎?”鳳乘鸞蹲下給阮臨賦擦眼淚。
阮君庭知道,她問的是肅德。
“朝廷歷年來,給天機關的軍餉糧草,只夠十萬人,其他的,全靠自給自足。”
他的實力,已達到自成一國的地步,可白玉京那邊,卻并不十分知情。
“你讓我看到這么多,就不怕我掉頭跑了,透了你的老底?”
“你沒機會!”阮君庭自信滿滿。
天機關的靖王府,是阮君庭之前供養莊太妃的地方,占地不大,卻相當精致奢華。
他們這邊還沒安頓下來,那邊就遠遠地一群孩子吵吵鬧鬧著跑進來,嘴里喊著,“爹——!”
一個大一點的孩子第一個沖了上去,直撲阮君庭!
接著一大群,呼啦啦全都撲上去!
阮君庭饒是馬步扎得再好,也就這么硬生生被一群孩子突襲成功,撲倒在地!
夏焚風趕緊解釋:“呵呵呵,王妃娘娘,這些孩子,都是王爺近年來替將士們養的遺孤,因為怕將士們泉下不放心,又怕孩子們因為沒有父親,在外面挨欺負,就全都認作了義子,平日里都在別苑上學,這會兒估計太妃不在,才都敢跑過來見王爺。”
阮臨賦長到這么大,也沒見過這么多小孩兒!
而且個個都還膽大包天,敢撲他皇叔!
一張小嘴兒,又張成方形,合不攏。
鳳乘鸞拉了拉他的小袖子,指了指被孩子們壓在最下面,慘不忍睹的阮君庭,“還不快去救你皇叔。”
阮臨賦當下心領神會,挽起袖子,鼓起勇氣,奮力飛撲向人堆,“皇叔——!朕來了——!”
如此,隔著半座王府里都聽得見孩子們的笑鬧聲。
鳳乘鸞與詩聽被安排進一處三重暖閣里,也再沒見阮君庭過來。
直到晚膳時分,夏焚風過來,先是在門口逗了詩聽幾句,之后對立面道:“王妃,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鳳乘剛睡了一大覺,在床上翻了個身,正暖和著,也懶得去,“我不想動了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王妃,王爺說,事關藍染。”
“神馬?”鳳乘鸞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藍染他在哪兒?”
“此刻就在白鳥閣。”
鳳乘鸞心里七上八下地掙扎了一下,她都已經答應過他,不去想什么藍染了,此時心有所屬,又何必去招惹旁人。
“知道了。”
她一頭栽倒,將被子蒙住頭。
可夏焚風人沒請到,怎么能走?
“王妃,王爺說了,他辛苦為您將人尋來,您務必要見。”
“說了我懶得去。”
“王妃…,您要是不去,藍染今晚怕是要餓肚子了…”
“餓死活該…!”
可是,沒多會兒,鳳乘鸞已經換了衣裳,偷偷溜了過去。
王府不大,她轉了幾轉,便尋到了白鳥閣。
藍染,是她的心結,這輩子不看上一眼,怕是死不瞑目。
她只是想偷偷看看他,知他安好便可,若是能見他生得什么模樣,便是最好。
白鳥閣里,一片寂靜。
鳳乘鸞從窗縫使勁兒向里面看,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人呢?
夏焚風明明說的是白鳥閣,沒錯啊。
她又將窗縫兒推得稍微大了一點,擠了半邊臉,向里面張望。
忽地,面前一個小人兒站了出來!
與她撞了個臉對臉!
“什么人!”那小人兒喝道!
“啊,我…,內個…”鳳乘鸞一陣緊張,“我來這里找人。”
“找人?看你生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可言行舉止卻偷偷摸摸,縮頭縮腦,一眼便知不是好人!”那小人兒一臉懷疑,張嘴罵人如同連珠炮!
鳳乘鸞從窗下站起來,索性將窗子推開,才見他也不過四五歲的模樣,比阮臨賦只高出半個腦瓜兒。
這么小的人,還兇得頗有幾分阮君庭的氣勢,哎呀我靠!
她叉腰,“你又是誰?躲在這里干什么?”
“我是靖王殿下的義子!這里是我父王的書房!”
“王爺的義子那么多,你了不起啊?”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養在府里的!王爺不在的時候,準我在這里念書!”小人兒趾高氣昂,頗有半副世子的架勢。
“哦,原來是個假世子!那你不好好在里面坐著讀書,干嘛蹲在窗戶底下嚇人?”
“誰有空嚇你,我在玩彈子啊!”小人兒手掌一攤,掌心幾個小孩子玩的彈子。“現在該你了,你到底是誰?在這里干什么?快說!”
“我…,我來找人。”鳳乘鸞伸長了脖子往屋子里面望,也在沒見旁人。
“呵呵,別找了,你要找的人不在。”
她收回目光,“你知道我找誰?”
“哼,是人都知道,以前老太妃在的時候,這府里常有女人來,明面上說是孝敬太妃,實際上還不都是削尖了腦袋想擠進來當王妃!如今太妃不在,府里總算清凈了,沒想到你這女人,消息這么靈通,王爺前腳剛回,你后腳就追了上來!”
鳳乘鸞:“…,哎呀!你這小人兒,小小年紀,這么老成世故成這樣!”
“呵,女人!”屋里那個小人兒,將手在身后一背,不屑一顧地哼她。
幾分輕蔑,幾分嘲諷,居然還幾分居高臨下的超然!
哎喲!鳳乘鸞更覺得這小家伙成精了!
她直接單手撐了窗子,翻進白鳥閣,四下看了看,屋子不大,布置地雅致,雖然經常打掃,可正主不在,那些筆墨常年沒人動,就依然顯得空曠。
小人兒見她居然闖進來了,驚呼:“大膽!你居然還敢爬窗戶進來!”
鳳乘鸞也不鳥他,“這里就你自己?”
“是啊,不然你想有誰?告訴你吧,王爺這次回來,是帶了王妃來的,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別妄想!”
這時,外面有孩子大喊:“藍染,走啊,出去玩啦!”
這孩子就沖外面應了一聲,“來了!”
鳳乘鸞頭頂轟地一聲,兩眼瞪如銅鈴,看著面前這個小人兒,“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