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浩言倒是被他這個皇兄給逗樂了。這人是真的那么單純,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他這么大一個活人大明大擺的站在他面前,擋在了這唯一一條出殿的通道上,司浩舒怎么還能裝作沒事人一樣?
“皇兄,這恐怕你是搬不走了。這些可都證物。”
司浩舒倒是像聽到了個笑話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之意,轉過身來對著司浩言道:“哦?本宮到想要請教一下三皇弟,這些東西是何證物啊?本宮沒聽錯的話,三皇弟調查的是有關蕓妃的案子。這里可不是蕓妃陳尸的地點。”
司浩言認可地點了點頭,“嗯,皇兄說的沒錯。”
“既然沒錯,那還不給本宮讓開?”司浩舒的語氣有點沖,這司浩言怎么回事?他話都說的這么明白了,怎么還像是沒搞清楚狀況一樣?
攔住他這個太子,對他這個三皇弟能有什么好處?
“恐怕還是不行。”司浩舒依舊沒有動作,依然站在原地望著司浩舒。
“你!”司浩舒氣急,可這人是他皇弟,兄弟鬩墻是皇室大忌,若在此處動手,那么多人看著,必定惹人非議,保不齊這邊剛動手,那邊他們父皇就會聽聞此事。
到時候誰知道會被有心人傳成怎么樣。
司浩舒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不動聲色地順了順那郁結之處。
“三皇弟這是故意與本太子為難了?”司浩舒將“本太子”三個字咬得十分重,皇子和太子之間的身份孰高孰低還需要司浩言自己掂量掂量。
“本宮也是奉命辦事,望皇兄見諒才是。”司浩言倒是像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地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司浩舒咬了咬牙,他都不知道,這司浩言何時變得如此難纏的?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的都要與本太子為敵是不是?”
林君祀看到太子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適時地加入到了兩位皇子的對話中。
他看得出來,這個時候司浩言參與進來,定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讓太子再次出手將他打傷。
那他也不能光看著師弟趟這趟渾水,而自己只在旁圍觀。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臣與三殿下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與太子殿下為難,還望太子殿下能夠諒解一二才是。”
“呵,你一個小小侍衛,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份?”說著,司浩舒竟當著司浩言的面直接對林君祀出手了。
“皇兄這是要阻撓本宮和林侍衛查案嗎?”司浩言出手橫在那兩人之間,只一掌,便將司浩舒逼退十數步。
司浩言收回掌中靈力,看到司浩舒被侍衛們接住,不免有些疑惑。
先前林君祀不是說,太子的實力已經已經與之不相上下了嗎?
他這一掌若是對著林君祀出手,那最多也就是后退半步的力。
可是現在司浩舒卻是像深受重傷一般?這是怎么一回事?
望了一眼震驚的林君祀,司浩言快步走到司浩舒面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靈息。
這是…?
司浩言有些驚訝!司浩舒的內息竟是如此紊亂?!這不像是他剛剛的那一掌能夠造成的。
難不成他之前就已經受了重傷?
可是看他剛才搬家搬得那么歡快的樣子,也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啊?
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后頭看戲的兩人也疾步上前,分別站在司浩舒的兩側,對這個深受重傷的太子進行著仔細的觀察。
左逸宸和白黎月倒不是落井下石的,當然他們也不是來救人的。
只是機不可失,既然司浩舒已經受了傷,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反抗的本事,不如就現在吧!
“三殿下,太子殿下既然受了傷,不如就將他移到內殿休息一下吧。”左逸宸給司浩言使了個眼色,這里人多眼雜,不方便行動。
司浩言自然也是看出了左逸宸的意思。
可是他依舊不是很贊成對皇族出手。
他有他身為皇族的驕傲,他…
可惜,他注定只能自己生悶氣了。
林君祀接收到左逸宸的眼神,也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好時機,便指揮侍衛們將司浩舒抬進了內殿。
那些搬東西的宮人見太子受了傷,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搬,一時間也都愣在了那里。
林君祀當機立斷,讓侍衛們將這些宮人們都集合在一起,暫且讓他們在院中待命。
現在這時間,若是讓人出去,這司浩舒受傷的消息指不定會傳成什么樣子呢!
來到內殿,侍衛們將司浩舒抬到床上躺好,便自覺的去門外守著了。
他們在林君祀手下干了那么久,起碼的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此時的司浩舒覺得自己雖然內息有些不順,但還不至于到了要臥床養病的地步,便掙扎著想要起來。
白黎月一個健步,將床邊的司浩言擠開,伸手便將一本符陣·沉眠取出,激活。
司浩舒掙扎的動作因符陣漸漸遲緩,慢慢地便合上了雙眼。
因著這個符陣只作用于司浩舒一人,這效用大概能維持不少時間吧。
白黎月這番行云流水的動作,卻讓司浩言的眼神不善起來。
“白使者這是對太子做了什么?難不成是要謀害我大啟的太子?”
“我說司浩言,你能不能別整天大啟長大啟短的,大啟怎么樣關我什么事?趕緊讓開點,別擋道!”
白黎月有些不耐煩,剛來大啟的時候,她還覺得這個皇子雖然心思多了點,但總的來說還是拎得清的,可是現在整天腦子里都是些什么?
別說這里所有人的修為都比她高,外面還有那么多侍衛和宮人呢,她白黎月如果要謀害他們大啟皇儲,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下手?
林君祀也看出了白黎月有些生氣了,生怕這小姑娘一個不高興直接走人了,當下趕緊拉著司浩言走到了外間。
“師弟,國師和白小姐應當有辦法查清真相的,給他們一點時間吧。”
“君祀,你當真如此相信她?”司浩言卻沒有將林君祀的話聽進去,反倒是拋出了這么一句話。
林君祀卻輕笑起來:“難道你不信嗎?”
“我…”司浩言一時啞然,回想起這幾日的種種,哪一件事他是對她產生過懷疑的。
白黎月根本就是被他錯擄了來的,要是沒有他去幽城抓人,白黎月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大啟。
今天他這是怎么了,腦海里似乎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他說:大啟的皇權不容褻瀆,更不容外人踐踏!所有對皇族不認可的人都是異類!
憑著司浩言多年對林君祀的信任,之前他才勉強答應下來,可剛才白黎月的舉動卻讓他這股躁動的情緒又明晰了起來。
隨即,司浩言便取出一枚清心丹服了下去。
是了,那個奇怪的情緒一定有詭異!
司浩言明顯感覺這幾天自己的情緒一天比一天急躁。
這不已經有點變得不像他自己了。
看著司浩言服下清心丹后便開始了打坐,林君祀也沒有離開。
林君祀也不清楚他這個師弟到底怎么了。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棄司浩言于不顧的。
他打坐,他便為他護法吧。
布好符陣·沉眠,白黎月便將真言符取了出來,剛要啟符,卻被左逸宸攔了下來。
“怎么了,逸宸哥哥?”白黎月看著左逸宸攔住他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用問心咒吧,真言符怕是對他沒用。”
“沒用?怎么會呢,司浩舒的修為難道已經超過融合期五級了?不會吧,他剛才不是被司浩言隨便一掌就拍飛了嗎?”
左逸宸無奈道:“恐怕是的。至少我看不透他的修為。”
“你也看不透?”白黎月有些驚訝了,這不至于吧。
她是不知道左逸宸是什么修為,但林君祀的修為她倒是聽說過,似乎就是在融合期五級。
左逸宸的修為至少看起來比林君祀要高,那這太子,難不成真的很厲害?
那不是說明……
白黎月轉頭望了一眼外間的兩人。
雖然她看不清楚那兩人在做什么,但是這不妨礙她的感嘆。
“妖孽!”
這司浩言真真是個妖孽!白黎月還一直以為這司浩言最多只是剛邁步到融合期的修士,這個認知就已經夠讓他吃驚的了。
沒想到那司浩言的修為竟然遠不及此!
融合期五級以上?六級?七級?還是…根本就不是這個階段的修士…?
白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是,剛才她那樣對司浩言,回頭他會不會也一掌把她拍飛了?
不行,找個時間,她得去給這尊大佛順順毛!
“黎月。”左逸宸看著白黎月對著外間發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趕緊把問心咒拿出來。
“哦。”白黎月讓小水滴將剩下的幾張問心咒都找了出來,這么一數,還剩四張。
問心問心,問的便是這人最深的意識了。
問心咒與真言符最大的區別便是:真言符只能問到表層的記憶,而問心咒是直接與靈魂對話。
為了減少司浩舒靈魂深處的抵抗,白黎月又開啟了一張符陣·迷樂。
“司浩舒,回答我。”催動問心咒后,白黎月開始試圖與司浩舒對話。
“唔。我是司浩舒。”躺在床上的司浩舒漸漸地睜開了雙眼。只是那雙眼空洞無神,沒有焦距。
雖然聽得見聲音,但司浩舒的雙唇并沒有任何動作,依舊緊緊地閉合在一起。
這是一場來自靈魂的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