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不好說封氏,只是怨杜婉芬:“三姐兒也真是的,自己做錯事還惡人先告狀,怨起大姐兒來,實在有損伯府的名聲呀!”
“不是的,大伯母,不是這樣的…!”
杜婉芬情急起來,膽子便大了不少。雖然她總感覺這事情不對,可就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為然來。
婉儀諄諄教導她:“三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實話實說,長姐我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對你誣陷我丫鬟們的事情,既往不咎。”
“嗯?”
杜婉芬錯愕抬頭。
哪料到婉儀的話并未說完:“只要你賠償我的花草損失就是了。”
杜婉芬張大嘴巴呆立在原地,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袁氏把手爐重重朝旁邊一放,嘆氣望向封氏:“三弟妹,這就是你教導的三房嫡長女?怎么一點擔當都沒有?”
還不如一個庶女呢!
封氏聽袁氏如此奚落她,頓時燥得臉疼。
她一巴掌打在杜婉芬后背上,怒喝:“你啞巴了?說呀?”
杜婉芬忍著背疼,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封氏一腳踢過去:“好端端地,你哭什么?”
看著這么大一個姑娘,跪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的,袁氏突然覺得晦氣,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杜婉芬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抽抽搭搭地認起錯來:“對不起大伯母,我不該去大姐院子里,砸她的花盆,還冤枉她的丫鬟們。我愿意賠償大姐損失。”
“你拿什么賠?”封氏惱火,一腳踢過去,正踢到杜婉芬臀部。
杜婉芬本來就受了傷的臀部,哪受得了這一腳?
她被踢倒在了地上,捂著臀部疼得哭爹叫娘起來。
阿蘿差一點兒就笑出聲來。再悄悄看一旁的暖兒,也是憋紅了臉。
可等她看向其他人,卻見她們一個比一個的臉色陰沉。
尤其是月娘,不但沒有笑容,看向杜婉芬的神情,居然帶了幾分同情。
阿蘿不解地撇撇嘴,心里暗罵一聲:判徒!
錢嬤嬤忙過去扶起杜婉芬。
杜婉芬氣急敗壞地沖著封氏嚷起來:“都是你讓我趁著大姐不在院子里,就來她院子里搗亂!又是你讓我冤枉她們的!如今出了事,就賴在我頭上。”
封氏聞言幾乎吐血,她抬掌就來打杜婉芬。
可杜婉芬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躲閃著把那番話說完后,就去拉著袁氏的袖袍求救:“大伯母,求您救救我!”
錢嬤嬤早已拉住了,幾乎癲狂的封氏。
袁氏讓丫鬟扶著起了身,將杜婉芬護在身后,冷笑著看向封氏:“三弟妹,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先拿下我大房的庶女,再來收服我大房的嫡女?最后將我大房踩在腳下?”
“大嫂,不是這樣的?”
見大嫂變了臉,封氏已經忘記了掙扎,唬得跪倒在了地上。
就聽袁氏繼續冷笑:“哦,我忘了,大房里的另一個,根本就不需要你動手,你只需拿下我面前的這個就行了。”
“大嫂,真不是這樣的!”封氏急得在地上磕起頭來。
“三弟妹,你回去吧!希望你以后離我大房的后院遠著點兒,就是我大房的福氣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封氏只好無奈起了身,隨即恨恨地看向女兒。
一對上母親那雙冒火的眼睛,杜婉芬不禁瑟瑟發抖起來。
見杜婉芬還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袁氏只好耐著性子安慰她:“三姐兒不怕,大伯母在這里呢,你這兩天就住在大伯母這里吧?”
“嗯、嗯!”
杜婉芬熱切地望著袁氏,連連點頭不迭。
可氣急敗壞的封氏,哪能容忍自己的女兒,在袁氏這里。
硬是連拉帶拽地把杜婉芬拉出去了。
杜婉芬急得一個勁兒地在那里喊:“大伯母救命!”
袁氏不好摻和到她母女的事情里,只好說封氏:“封氏!不準嚇著了孩子,要不然我定回明了母親,攆你們出府!”
封氏不答,只是命丫鬟,把杜婉芬抬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這里,袁氏重新看向月娘:“抬起頭來!”
月娘就把微微有些發福的臉抬起來。
袁氏把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這個仆婦并不跟其他人一樣,看到自己就畏首畏尾,或者上趕著諂媚邀寵的。
他模樣雖然長得粗壯,可看樣子不像是那種恃強凌弱之人。
袁氏再掃過其他四人,目光就在柳絮身上停留了片刻。
從前,倒是常常看到這個丫鬟。卻沒發覺到,這個小丫鬟也有些與眾不同哩!
唉——!想不到,在那么個破敗的秋華院里,也有這樣兩個人。
袁氏有些眼熱,不過好在一會兒,她就拋開了這些想法。
沖著婉儀笑道:“大姐兒,讓你受委屈了。”
婉儀擺手笑著回:“母親說的什么話,我還要謝謝母親,還我清白呢!”
“對了,你這幾個下人,平白無故地讓三姑娘在你院子里受了傷,應該懲罰她們一番,以儆效尤!”
婉儀一聽要罰她們,忙堆出一副笑臉來:“是應該罰的,不過母親身體欠安。這事又是在我院子里發生的,不如將此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這是典型的目無王法、奴大欺主!不是什么小事,就交由母親來吧。”袁氏說得堅決。
婉儀見此,只好不再說什么。
袁氏這才沖著柳絮她們厲聲喝道:“你們幾個身為伯府家奴,居然慫恿年幼的主子姑娘,去干糊涂之事。過后不但不勸阻,還不知悔改,簡直罪大惡極!”
婉儀聽得這里,心里暗道一聲不好,只怕袁氏要打殺了她們幾個。
就聽袁氏繼續道:“本夫人罰你們不準吃晚飯!并且到祠堂里跪一個晚上,背誦十遍《家法守則》!”
“啊?”
婉儀吃驚地張大嘴巴。
伯府有管教子孫后代的家規家訓,也有專門約束家里下人的家法守則。
因為下人們大多不識字,是以府里就把罰抄改為了背讀。
有時候若是背不出來,或者有什么怠慢之舉,還是要受鞭刑的。
再說這夜寒更重的,她們幾個還要在祠堂里,冰冷的地磚上跪一晚上?特別是肖嬤嬤年老體弱的,哪里能熬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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