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杜芙這才站起來,神情落寞地跟著婆子,向外走去。
婉儀正站在門口,見杜芙出來,她連忙轉身,快步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伯府專門在一處偏僻地方,指了一片冷清的院落,供上幾座佛龕,專門用來懲罰府里犯錯的主子們。
一進佛堂,杜芙面對著那尊栩栩如生的如來佛像,就恭敬地跪了下來。
婉儀也跪下,暗自祈禱一番。
就聽杜芙盡量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問道:“你也是重生的嗎?”
婉儀回頭,卻見杜芙正望著菩薩。
感覺到婉儀的目光,她回頭不悅地道:“問你話呢!”
“什么?你說什么,我不懂!”
婉儀蹙眉:一個重生有什么大不了的?現在還不是和我一樣,跪佛堂、抄家規!
杜芙不耐煩地道:“你不懂就算了!現在好好悔過就是了!”
婉儀笑了笑:“春雨對你忠心耿耿的,可是剛才你竟然對她,連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
我看為了避免她的鬼魂,來找你算賬,等會兒你可得多念幾遍佛經,以減輕她的怨念!”
“你!”杜芙一張俏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想起春雨的好,此時的杜芙心里,有痛楚涌現。
她不禁惱火地沖著婉儀吼道:“都是你害死春雨的!她要找也是找你!”
婉儀搖了搖頭,面上浮現一片惋惜之色:“你真是瘋了!佛祖面前也敢妄言,也不怕遭報應!”
她懶得跟杜芙廢口舌,直接起身,沖著身后監視她們的婆子道:
“我要抄家規!你們快去拿筆墨紙硯來吧!”
說完這話,她直接走進了旁邊的一間凈室里。
這里,杜芙想起了前世,前世的春雨是病死的。雖然也是個短命鬼,可不是這種杖斃的死法。
她總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個,又長又可怕的夢。可是為什么?現實里的有些事情,又要與夢中重合呢?可是又有些事情,與夢里的不一樣呢?
前世,自己并未跪過佛堂,倒是杜婉儀成了佛堂里的常客;
前世,府里也沒有發生過,這么離奇的偷盜事件,付姨娘關入柴房,乃是因為袁氏的陷害;
而且更離奇的是:前世,杜婉儀雖然反感身份被替換,可是她并沒有如此強硬地,不接受現實啊!
事到如今,杜芙只有一種猜想:杜婉儀一定是與自己一樣,是重生過來的!
婆子拿來了筆墨紙硯,并且拿來了一本小冊子,說是家規!讓婉儀抄寫。
婉儀打開那本小冊子,看著上面的字,心里就不舒服!
她揮手讓婆子退了下去。
因為是罰姑娘,所以伯府是不允許姑娘自帶丫鬟的,一切都是老夫人安排的人包辦好的。
等婆子走后,婉儀就到空間里去了。
而杜芙則在另外一間凈室里,是以打擾不到婉儀。
晚上,老夫人讓人送了一碗素菜湯,兩個素包子,就是她們的晚餐。
婉儀毫不在意,她現在有空間在手,又有從廚房里,順來的各種各樣的食材。
想吃什么,自己動手或者叫阿沐做,就是了。
第二天,廚房里送來的東西,也差不多。
婉儀知道老夫人偏心,一定不會讓杜芙總呆在佛堂里的。
再說離公主選伴讀的日子,可是越來越近了,他們此時恐怕比誰都著急吧?
果然,到了中午,就有婆子來問,她們抄得怎么樣了?
杜芙頂著布滿血絲的眼圈,揉著發酸的手,皺著眉頭回道:“麻煩嬤嬤告訴祖母,就說我已經抄了九遍了!”
婆子望向婉儀:“大姑娘,您呢?”
婉儀道:“我早就抄好了!”
“不可能,你怎么那么快?”杜芙是明顯的不相信。
婉儀撇撇嘴:“父親只讓我抄家規,又沒說抄多少遍。所以我懷著懺悔的心情,用心抄寫,一遍就夠了!”
下午,杜芙和婉儀就都回到了松鶴堂里。
杜芙將十篇家規,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老夫人面前。
因為連夜趕抄,此時的手臂,因為酸脹疼痛,都有些發抖。
婉儀則呈上了一篇,鬼畫符般的家規,并且義正言辭:
“父親讓我陪著嫡妹抄家規,我這兩天,一直呆在凈室里誠心禮佛,連凈室門口都沒出去過!”
杜鵬輝看她一眼,見她不再排斥新身份,便沒有再說話。
付姨娘因為極力辯解自己的無辜,老夫人已經讓人,將她放了出來。
此時的她和袁氏,都在松鶴堂里。
婉儀看了看她們,隨即望向老夫人:“祖母,上次孫女找廚房的失竊之物時,祖母曾說要答應孫女一個請求。所以孫女請求祖母,現在兌現自己的諾言!”
“好!只要不是什么叛逆之事,祖母答應你就是了。”老夫人點了點頭。
“好,祖母一諾千金!孫女這就放心了!”
婉儀沖著杜芙邪魅一笑,隨即望向老夫人,微微彎腰:“請祖母恢復孫女,嫡出的身份!”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驚。
老夫人正在喝茶,聞言驚得手里的茶杯,幾乎都端不穩,險些掉在了地上。
就聽婉儀又重復了一遍:“祖母一向言而有信!再說祖母以桃代李,要是被發現,是會再次遭人詬病的。”
杜芙在一旁道:“只要伯府的人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婉儀笑笑:“我還有親娘,有舅舅。萬一我嫡女的身份弄沒了,他們是不會不管的。”
婉儀這話,杜芙相信。
畢竟前世,最后就是杜婉儀生母,不知發了什么瘋,居然以生命為代價,向順天府告了一狀。
伯府不得已,只好恢復杜婉儀身份的。
只是那時候,正是她與候府大婚的時候。
看著婉儀那雙堅毅的眸子,老夫人只好看向杜鵬輝。
杜鵬輝急忙搖頭:“不行!”
婉儀插話:“祖母身為上代伯府夫人,如今又是伯府的權威,要是說話不算數,以后又怎么立威?”
杜鵬輝斥道:“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
婉儀不答,只是倔強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要不,你記在你母親的名下,如何?”
婉儀還沒說話,一旁的袁氏卻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