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掛著兩盞精致的小花燈,一個雪貂形狀,一個小鹿形狀。
元秋給段嶸和樊驁沏了茶。對于再次見面,樊驁看到她的異常表現,元秋滿心疑惑。
“怎么了?”段嶸皺眉問。
樊驁神色復雜地看著元秋的臉,“太像了。”
像誰?元秋不期然想起,她剛穿越過來,頭回照鏡子,便覺得自己五官不像林厚,亦不像小馮氏。
但子女容貌不似父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像誰?說清楚!”段嶸又問。
樊驁卻問元秋,“能否告訴我,你的生辰?”
這元秋知道,便說了。
樊驁仿佛自言自語,“同年同月同日,松林鎮,如此肖似的容貌…這么多巧合,便不是巧合…”
段嶸拍桌子,“你嘀咕什么?”
樊驁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元秋,而后,深深嘆氣,“段老,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們可能會覺得很震驚,但有些事,我就直言了。”
元秋微微蹙眉,聽起來,她的身世另有蹊蹺?
“此次再見,我的驚詫,是因為林姑娘長得太像一個人,那個人,是京城鎮國公府的沐夫人,名容嵐。”樊驁正色道,“若只是容貌相似便罷了,當年沐夫人意外早產,就在松林鎮。她誕下一對龍鳳胎,生辰與林姑娘就在同一日。因后來我爹為她醫治,所以我很確定這些事。”
段嶸擰眉,“你的意思是,秋兒是鎮國公府的小姐?”
見樊驁一愣,元秋解釋,她給自己改了名,如今叫元秋。
樊驁卻面露怪異之色,“元秋?這名字…也太巧了些。沐夫人的長女名叫沐元若,兒子名叫沐元誠。”
元秋也愣住。這事兒,有點怪。
“你在林家,可察覺什么?”樊驁問元秋。
元秋若有所思,“有件事,我那個娘總掛在嘴邊。說她當年跟她姐一起外出趕集,遇到暴雨,躲至破廟,意外早產。若非她姐在身旁,便是一尸兩命。”
樊驁瞪大眼睛,“暴雨?破廟?我記得,沐夫人生產,也是此種情況!”
只要去查就知道,松林鎮那個時候只有一個破廟。
兩個同日生產的孕婦,一個人的女兒,長得跟另外一個人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有些事,已無需多言。
元秋一時又想到,當初她不解,為何馮氏執意要讓趙貴娶她這個別人眼里的丑女?在趙貴十分討厭她的情況下。
若說馮氏知道元秋出身,算計著有朝一日元秋被找回去,趙家跟著飛黃騰達的話,非常合理。
而趙貴突然轉變的態度,當時也讓元秋疑惑。如今,很好解釋。大概,是馮氏跟趙貴透露了什么。
她又想到,林厚曾說,就在元秋出生那一年,趙家突然發財,馮氏說是她運氣好,撿來的一包銀子。
恐怕,不是撿來的,是“賣”了小馮氏的兒子得來的!
“林家夫婦知道你不是親生的吧?怪不得,當初林厚那樣狠心把你賣掉了!”樊驁面色微沉。
元秋卻搖頭,“不,我覺得,他們應該不知道。”
關于趙家發財的時機,和這些年林家一直貧寒的事實,以及原主林安然在林家從小到大的記憶,元秋簡單梳理,得到的結論是,林厚和小馮氏只是單純的重男輕女。
有一點,若小馮氏知道那個秘密,沒道理只有趙家發財。
且林厚和小馮氏不會對于林安然嫁給趙貴是那種態度。若說他們為了大兒子的富貴,被馮氏威脅,一直在林安然面前偽裝的話,那演技可以封神了。
段嶸點頭,“看來,是大馮氏從中搞鬼。至于另外一邊,樊驁你覺得是沐夫人主導的嗎?”
樊驁沉默片刻,搖頭,“說實話,我認識的沐夫人,不會做這種事。她本是西遼將門女,容家助西遼成為曾經的最強國,但一夕生變,西遼皇室以謀反罪名,抄斬容氏一族。容嵐是拼死逃出投靠東明的容家唯一血脈。”
“這些我有所耳聞。”段嶸皺眉,“這么多年,西遼皇室對容嵐的最高懸賞追殺令,始終沒撤。”
樊驁嘆氣,“容嵐效忠東明后,是與沐將軍聯手攻打西遼過程中走到一起的,成婚后,她便退到沐將軍身后,一心輔佐他。可以說,鎮國公的爵位,有一半是容嵐打下的。她不是尋常女子,也并不依附沐將軍生存。雖然當年生雙胎傷到根本,后來沒再生子,但那是之后的事。我想不到她當時有什么必要去換一個農家子,而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話落,樊驁苦笑,“不過人心難測,真相如何,誰知道呢。但我可以確定,林…元秋姑娘,定是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
元秋心中默語,她錯怪穿越大神了,原來出身并不低。
“若你去京城,這張臉藏不住,有些事也藏不住。鎮國公府如今那位世子,是三代單傳的男丁,一旦讓人知道是假的,怕是會掀起大風浪。”樊驁神色嚴肅,“我本是來找你進京的,因為我爹迫不及待想收你為徒。但如今,這對你而言,未必是好事。”
樊驁覺得,段嶸定不會讓元秋往京城去了。
誰知段嶸開口卻說:“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秋兒沒有做錯任何事,不怕去任何地方,被任何人看到!秋兒,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里,看誰敢欺負你!”
元秋緩緩地笑了,“爺爺最好了!我倒不稀罕什么鎮國公府小姐的名頭,但我也迫不及待想跟柳太醫學醫術。”
“那就去!我陪著你!”段嶸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