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秋也知道羅休這一次前往O洲去做什么。
那座兇宅誠然已經盤踞了將近百年,可有司空善在,羅休本人的實力也不差,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羅休像是才從噩夢中驚醒,他眼睛瞪大,看著羅子秋,面上滿是恐懼和不可置信。
“叔叔,是我。”羅子秋耐心,“到底發生了什么?”
羅休剛要開口,一口氣沒上來,眼一翻,又昏死了過去。
羅子秋神色一變,立刻按住羅休的一個穴位,又抬起頭:“爸,一定盡快把叔叔送到醫院去,他這個情況很不好。”
“好好好。”不用說,羅父也撥通了電話號碼,“唉,子秋,你再去問問司空善那邊。”
羅子秋點頭,給司空善打電話。
然而,不管他撥打多少次,都只有一個冰冷的女聲響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后再撥…”
羅子秋猛地愣住。
羅家被司空善…拉黑了?
這又是怎么回事?
羅子秋內心十分煩躁,他揮手,招來管家:“去,打聽一下帝都那邊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此刻,與羅家只隔了一條街的古家。
“紅袖小姐。”傭人上前,恭敬,“您所需要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完畢了,需不需要再派幾個門徒和您一起前往?”
“不用,我親自去帝都,會會第五月。”古紅袖眸光微閃,淡淡,“這種簡單的事情,不用隨行人員陪同了。”
她不信了,她還比不過一個吃喝玩樂的三世祖。
翌日一早。
飛機在一處民宿的上空停下。
第五月仰著腦袋,看見了飛機上熟悉的標志——金色鳶尾花。
艙門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跳了下來。
黑夜中,年輕人一頭金子般燦爛的頭發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 第五月愣了愣。
一周未見,卻有種隔了幾年的虛晃感。
“愣什么?”西澤瞧見少女一直望著他出神,耳根微微泛紅,神情卻高冷,“上去。”
第五月收回了思緒,慢吞吞:“哦。”
這架飛機是專門定制的,機艙里的設備應有盡有。
第五月快活地躺在軟椅上,開始吃水果。
駕駛員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架飛機的信號已經在二十年前就被淘汰了,論速度是遠遠不能和新一代的飛機相比。
這里又離翡冷翠很遠,以這架飛機的飛行速度,飛過去怎么也得八個小時。
不知道他們主人到底又犯了什么病,非要把兩個小時的旅程拉長四倍。
“恭喜,第五大師。”西澤轉過頭,克制著想捏她Q彈的臉的沖動,不緊不慢,“又完成了一個任務。”
聽到這句話,第五月立刻警惕了起來。
她抱緊自己的小包裹,瞅了他一眼,小聲:“事先說好,我可沒有要求師傅打電話給你,不能算欠債。”
西澤又好氣又好笑:“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我就天天想著讓你欠債?”
“哼。”第五月嘀咕一聲,“誰讓你老欺負我。”
她揮了揮手:“不要當著我看電視。”
西澤沒說什么,換了個位置坐著:“行。”
第五月撓了撓頭。
她債主好奇怪,今天這么聽話。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軟椅也是洛朗家族專門定制的,比民宿的床要舒服了十幾倍。
第五月看著吃著,很快又睡過去了。
還打起了小呼嚕。
兇宅一行固然對第五月來說不棘手,但也消耗了她不少體力。
西澤起身,走到軟椅旁,彎下腰把少女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天鵝絨的大床上。
他坐在床邊,伸出手,戳了戳第五月肉嘟嘟的臉,眼睫垂下:“豬。”
吃了睡,睡了吃。
還好他錢多,養得起。
等到第五月徹底睡沉了后,西澤才起身,走到洗手間你,按下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他直接開口:“準備一下,我要結婚。”
喬布驚到被嗆住了:“咳咳…主人,你說什么?”
“結婚。”西澤說,“盛大,懂嗎?包下全球的廣告屏,尤其是洛南的,給我每天播放。”
喬布猶豫了一下,委婉:“主人,萬一月小姐對您沒意思呢?”
西澤:“…”
突然扎心。
“而且主人,您這還沒談戀愛,就直接進展到結婚,會嚇到月小姐的。”喬布勸,“女孩子嘛,怎么也要追一追,直接結婚您不就跟電視里那些強迫女主角的渣男一樣嗎?”
再次扎心。
西澤按了按頭:“好,幫我搜集一下,怎么追姑娘。”
“好,主人!”喬布由衷地祝福,“祝您開花成功!”
什么鬼話。
西澤擰眉。
他總覺得網上的東西不太靠譜,還是問問有經驗的人比較好。
西澤在手機里翻了半天,才終于找到了傅昀深的ID。
請教一下,你是怎么把老大追到手的?
無論是命運之輪還是神算者亦或者是現在的嬴子衿,對于不熟的人,都是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姿態。
西澤回想起十八世紀的時候,他第一次看見嬴子衿,差點被嚇哭。
傅昀深能夠將嬴子衿追到手,手段一定很了不起。
他委實好奇。
幾分鐘后,回復來了。
西澤神情一振,立刻打開查看。
Devil:靠臉,靠身材。
西澤:“…”
什么玩意兒。
G國。
一早,夏洛蒂帶早餐進來。
看見西奈還對著手機,奇怪:“西奈老師,你昨天沒去換手機嗎?不是說中了病毒?”
西奈搖頭:“不換了,好像也沒什么影響。”
除了時不時的鬧鈴會響,還自動提醒她吃飯睡覺鍛煉身體,似乎也沒什么其他毛病。
西奈托著腮。
這樣的老干部作風,倒是像極了某位賢者。
她變小之后喜歡賴床。
但自從住進諾頓的別墅后,一到七點要是她沒醒,這個老男人就會把她從床上提起來,讓她洗漱完畢去吃早餐。
諾頓的廚藝也是這么鍛煉出來的。
剛開始,他連雞蛋都不會煎。
可諾頓的確是個老古董,不懂任何科學技術。
他能做出這種app,無異于長江水倒流,是個天方夜譚。
西奈戳了戳app:“就先留著你了。”
這個手機也是諾頓給她買的。
夢醒過后,總要留點念想,能證明那半年不是假的。
“西奈老師,昨天你怎么那么早就回去了。”夏洛蒂抱怨,“說好了我們一起去livehouse呢,結果你吃完飯就跑了。”
“人老了,腰不行,也不會跳舞。”西奈拿出一份文件,挑挑眉,“就不和你們年輕人一起玩了。”
夏洛蒂震驚:“西奈老師,你今年過完生日也就二十七歲,你讓隔壁那位四十了還去蹦迪的大叔怎么想?”
“…”西奈轉移話題,“夏夏,你給我說說你們校長的事情吧,八卦也行。”
“好哦。”夏洛蒂眉飛色舞,“副校長最怕的人是校長,學校主樓前有校長的雕像,要我說,那就不算雕像,因為根本沒刻臉,但身材還是很好的。”
西奈聽得認真。
聽到最后一句,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在他們“同居”那段時間,她總是會不小心看到他裸露的上半身。
寬肩窄腰,胸肌緊致,八塊腹肌。
身材的確很好。
西奈面無表情。
但真是為老不尊。
“還有一件事,我也是聽說的。”夏洛蒂遲疑了一下,“聽煉金系的幾個老教授說,校長他小時候一直被當成實驗體,所以一向喜怒無常。”
西奈眼神一變:“實驗體?”
“具體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夏洛蒂想了想,“聽說那是校長在煉金界發生的事情了,校長作為煉金術師,活得很長,和他同輩的很多人都死了,誰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
她盯著對話框半晌,還是抬起了手。
你戳了戳老無恥。
老無恥拍了拍你的肩膀,并喊了一聲爸爸。
西奈:“…”
老古董居然也會玩微信的戳一戳,她真是小看他了。
老無恥:爸爸?
西奈按著頭。
她以前改來玩的,誰知道諾頓會戳她的頭像。
她一個字一個字打。
親愛的戰車大人,許久不見,你一切順利嗎?
老無恥:擔心我?放心,我比你養生。
西奈:“…”
她再心疼他,她就是豬。
老無恥:怎么以前沒見你這么尊敬我?
老無恥:你可以把戰車大人四個字去掉,也不是不行。
西奈回看了一下她發送的消息,去掉“戰車大人”,那就是——
親愛的。
明明只是一句日常的話,她的心卻突然加快了。
西奈扣下手機。
真是瘋了。
另一邊。
帝都。
嬴子衿也回到了紀家別墅區。
她靠在沙發上,看初光傳媒新出的電視劇。
“舍得把你的小徒弟送人了?”傅昀深摸了摸她的頭,“接下來去哪兒?”
“不是說去海上玩玩海盜?”嬴子衿打了個哈欠,“有時候忙慣了,突然休息下來,心里還有些不踏實。”
傅昀深頷首:“嗯,我讓李錫尼給我們專門移出一條船來。”
兩人一起看電視。
幾分鐘后,嬴子衿的鳳眼一瞇,站了起來。
傅昀深抬頭,眼神微深:“怎么?”
“有人上門了,替月月清除一下麻煩。”嬴子衿淡淡,“我的徒弟,不能被欺負了。”
傅昀深眉挑起。
他拉過她的手,低笑一聲:“師傅,可憐可憐我。”
嬴子衿腳步一頓,神情微微碎裂開:“你停一停。”
這個男人每次撒起嬌來,反差太大,她總是毫無抵抗之力。
“好了,不逗你了,去吧,嬴小姐。”傅昀深聲調拖長,“忙完之后,接下來的時間都交給我。”
位于一家賓館的古紅袖完全不知道,在她剛開始行動的時候,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被發現了。
古紅袖在木制的人偶上,開始刻第五月的生辰八字。
這是她從羅家那里知道的。
當年定娃娃親,雙方都存了定親帖,上面有羅子秋和第五月的出生年月日。
古紅袖眼睛瞇了瞇。
她要讓第五月試一試,肝腸寸斷是什么樣的感覺。
古家崛起的速度快,也是因為走了旁門邪道。
他們通過掠奪別人氣運的方式,壯大古家。
古紅袖是古家嫡系,自然也懂這些。
“第五月,可別怪別人。”古紅袖刻完八字,又咬破手指,“要怪,就怪你和子秋定了親。”
她是女人,很明顯感覺到從古墓回來后,羅子秋一直對她不傷心。
除了第五月,還能因為誰?
古紅袖將自己的鮮血滴了上去,正要接著布陣的時候,門在這時轟然倒下。
她一驚,抬頭看去。
女孩眉眼清涼,目光冷寂。
一眼就仿佛看穿了什么。
“倒是好大的膽子。”嬴子衿眼睫垂下,聲音淡淡,“真以為你古家已經登峰,可以無法無天了?”
“你…!”古紅袖震驚到失語,背脊上冒出了一層層冷汗。
她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接癱在了地上。
大腦根本無法運轉了。
她明明已經在外布了陣,嬴子衿一個普通人,是怎么進來的?
古紅袖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耳朵嗡嗡地響。
“既然選擇入道,就要遵守這個圈子的規矩。”嬴子衿單手把古紅袖提起來,“在帝都也敢這么光明正大,很好。”
她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木偶,手指一彈,木偶瞬間變成了粉末。
古紅袖想要通過木偶來控制第五月。
想法倒是挺好。
“打電話,告訴古家。”嬴子衿轉頭,看向第五家的兩個門徒,“親自來提人。”
“是,嬴大師。”
洛南。
一天一夜了,羅休還沒醒來。
羅子秋正在陪床。
“子秋少爺,出事了!”這時,管家匆匆跑來,神情焦急,“紅袖小姐在帝都被抓了!”
羅子秋神色一變,立刻起身:“怎么回事?”
“暫時不清楚。”管家氣喘吁吁,“只聽古家那邊接到的通知,紅袖小姐在第五家,要讓他們親自來提人。”
羅子秋皺眉:“第五家?他們有這個膽子?”
古家如日中天,第五家要和古家硬碰硬,瘋了?
羅子秋迅速說:“你速速告訴古家,我這就和他們一起去第五家。”
“是,少爺。”管家又跑出去,“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羅子秋給羅父打電話,讓他來換班,自己則定了去帝都的機票。
無論如何,古紅袖也是他的未婚妻。
就算他的心已經動搖,面子上也不能落了。
羅父趕來,聽了事情的經過后,也十分贊同:“子秋,你去吧,這里有為父看著。”
羅子秋頷首,離開了病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在醫生和護士的照料下,羅休終于清醒了過來,意識恢復清明。
一聽到羅子秋和古家一行人兩個小時前就前往了帝都,他神情呆滯:“完了…徹底要完了。”
“什么?”羅父一愣,“怎么就完了?”
羅休牙齒發抖,咯咯直響:“我們一直在找的那位大師,就是嬴小姐,她是第五月的師傅啊!你還問我為什么?”
他不清楚古紅袖做了什么,但被第五家抓了,一定是得罪了嬴子衿。
羅父也呆了。
“啪嗒”一下,他手中的煙斗掉在了地上。
這…怎么可能?
“電話呢?”羅休咆哮,“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我!”
管家急忙將手機遞了過來。
“喂,叔叔?”電話那頭,羅子秋沉聲,“我剛到第五家,事情很急,其他事一會兒再說。”
“到什么?回來,趕緊給我回來!”羅休一下子就急了,大吼,“不要去惹嬴大師!也不要惹月小姐,給我滾回來!”
惹了嬴子衿沒什么。
惹了她身邊的人,整個洛南卦算圈,都要陪葬。
羅子秋猛地愣住:“叔叔,你在說什么?”
他這句話剛說完。
第五家祖宅的門自動打開。
“也來了。”嬴子衿微微側頭,微笑,“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