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在成為命運之輪的時候,就已經缺少了心?”西澤回想了一下從前,“難怪以前老大冷冰冰的,都不理人。”
沒有心,意味著無法感知到任何感情。
但即便如此,命運之輪也沒有像賢者審判一樣走極端。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太笨了。”第五月點點頭,“你看看我,師傅就對我可好了,對了,所以你要把金子都扔到哪里去哇?”
西澤:“…”
還是讓他死吧。
諾頓擦了擦臉上的血,眸中掠過一抹疑慮。
他淡淡:“老大也不清楚,她的心在什么地方。”
命運之輪誰都能算,反而自己算不到。
“但阿嬴要是有了心,審判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了。”凌眠兮眼神凝了凝,“我們想一想,阿嬴的心到底會在什么地方。”
這是他們扭轉局勢的唯一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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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秦靈瑜點頭,“我們恢復了行動能力后,立刻去找。”
第五月接著布陣。
而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像是過電一樣,猛地一顫。
第五月喃喃:“也不是不行。”
西澤沒聽清楚,抬頭:“你說什么?”
“想知道我說了什么是吧。”第五月打開收款碼,“一個字,一千塊。”
西澤:“…”
幾位賢者借助第五月布置出來的風水陣法恢復力氣。
在這期間,三賢者之戰還在繼續。
耳邊盡是狂風呼嘯的聲音。
就算是諾頓,也根本看不到嬴子衿和傅昀深的身影。
這種級別的戰斗,比起之前的圣戰還要恐怖 幾乎是毀天滅地。
“嘭!”
“咔嚓!”
地面上又一次出現了審判之劍批下來的裂痕。
同時,兩道身影落在了地上。
是嬴子衿和傅昀深。
看清楚之后,秦靈瑜神色一變:“不好!”
兩人的身上都是一片鮮血淋漓,傷痕斑駁交錯。
顯然已經是重傷。
可他們仍然站得筆直,護在其他人前方。
“唰——”
而在他們對面,月拂衣也跳了下來。
目光冰冷無情。
她的身上也有著傷痕,但要少很多。
“說了,你們就算得到了其他賢者的力量,也不是我的對手。”月拂衣微微地喘了口氣,聲音仍然冷寒,“命運之輪,我也說了,你是我唯一認可的對手。”
“只要你選擇站在我這邊,跟我一起革新世界,我也可以放了他們。”
她手中的審判之劍,指著凌眠兮等人。
雖然是這么說,月拂衣也很煩躁。
她沒有想到嬴子衿和傅昀深能夠支撐這么久。
兩個人也完全不怕死。
即便到現在,月拂衣也并不打算用全力。
她需要小行星撞地球這場災難讓物種滅絕,但也需要剩一點賢者之力來保護她自己。
等到災難過去之后,地球就會迎來新的生機。
可嬴子衿和傅昀深,委實讓她頭疼。
月拂衣也在想一個折中的辦法,盡可能保存她的力量。
嬴子衿擦了擦身上的血,神色平靜:“哥哥,開始吧。”
“嗯。”傅昀深還是那副懶散紈绔的模樣,“逆位。”
嬴子衿也說:“逆位。”
兩人都輕描淡寫,像是只是準備去喝一杯下午茶。
“嘭!”
瞬間,兩人的力量比之前又磅礴了一倍。
月拂衣的眼神陡然一變。
冰冷如她,也都想罵一句“該死”。
“了不起。”月拂衣輕輕地揚眉,淡淡,“為了這個糟糕的世界,你們,竟然選擇開啟了逆位,是想主動求死了么?”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沉下,終于發怒了。
逆位最開始,的確只是幫助賢者提升力量而已。
是為了應對連賢者都無法抵擋的巨大災難。
愚者和節制會隕落,也是因為開啟了逆位去抵擋災難。
只不過她是用逆位來控制其他賢者而已。
逆位的開啟方法,只有最初的四賢者知道。
可現在,嬴子衿竟然也獲知了開啟逆位的辦法。
不愧是擁有絕對預知能力的命運之輪。
不能夠再這么下去了。
誰知道在關鍵時刻,命運之輪會不會找到什么新的辦法反敗為勝。
“行,很好很好。”月拂衣點頭,“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看看,我是怎么毀掉了你們想保護這個世界。”
她不再對嬴子衿和傅昀深出手,換了攻擊對象,拿著審判之間對準了世界之城的居民們。
“唰!”
又是一劍劈下。
嬴子衿身子一顫,咳出了一口血。
但是她沒有任何停留,再度攔住了月拂衣的去路。
她用自己的身體,生生地擋住審判之間。
“阿嬴!”秦靈瑜神情焦急,“阿嬴!”
以嬴子衿和傅昀深如今的能力,他們完全可以直接離開。
可他們沒有。
他們在用生命,阻止月拂衣踐踏他們熱愛的這片土地。
第五月也看見了,眼圈發紅。
“師傅說,讓我不要算她。”半晌,她低下頭,“但現在是危機時刻了,就算是師命,我也得違背。”
她沒有猶豫,立刻布下了一個八卦陣,開始算嬴子衿的心在什么地方。
然而,僅僅只是剛開始這么一瞬。
“噗——”
第五月一口血噴了出來。
五臟六腑更是絞到了一起,生疼生疼。
她從小受寵,這兩年更是在嬴子衿的照顧下學習卦算,還沒有體會到這樣的疼痛。
難怪,當初在帝都的那個卦算者只是算了算嬴子衿的名字,就直接暈了過去。
西澤看著那口艷麗的血,神色一變:“三等殘廢,你在干什么?”
“我算的出來。”第五月不理他,她咬破指尖,“我一定算的出來!”
她不斷地念,聲音顫抖:“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
一滴一滴的血順著她的指尖流下,落在地上的八卦圖里。
觸目驚心。
“月月,不要算了。”凌眠兮抓住第五月的手,焦急,“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命運之輪本就是神算天下,怎么能有人去算她?
“我不算誰算?”第五月甩開凌眠兮,渾身都在顫,“這樣下去,師傅要死,你們要死,我們所有人都要死。”
“三等殘廢!”
“月小姐!”
第五月依舊不動。
突然,她又噴出了一口血。
但這一次,她的眼睛卻在發亮:“我算到了!”
她立刻拉過西澤的手,用血在他掌心中寫下一個坐標:“這里,快去!”
“等等!”西澤緊忙扶住她,“老大!老大!”
嬴子衿自然是感受到了。
她咽下喉嚨里的腥甜,閉了閉眼,一字一頓:“第、五、月!”
這是第五月第一次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來名為“暴怒”的情緒。
她反而笑了,聲音還是小姑娘的軟糯:“師傅,你看我以前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就小小的違背一下而已。”
“你更厲害,你也更重要,我就不一樣了,失去我不會有什么。”
“爺爺說,我們第五家是卦算世家,有著超出普通人的能力,但也肩負著不同尋常的責任。”
“保家,衛國,護天下。”
第五家世世代代的教條,幾百年都沒有變。
第五月從小也是在這些教誨中耳濡目染長大。
小時候,她還不能理解,只把這些當成死記硬背的知識點而已。
現在,她明白了。
這些教條,在她看來只是寫在第五家史書上的寥寥幾句話而已。
但卻是先輩們壯烈而短暫的一生。
她姓第五,當延續第五家的使命。
“師傅,您消耗您的本源救我一命,改我命格,沒有您,我早早就死了。”第五月咳嗽了一聲,接著開口,“我為您做點什么,本來就是應該的。”
“師傅,你看,我真的是最厲害的神棍,我做到了。”
她不再是那個好吃懶做的懶蟲,游手好閑的紈绔。
她在這一刻,明白了她作為卦算者的意義。
她很高興。
說這句話的時候,第五月的面容迅速蒼老,黑發也因為壽元在迅速減少而變白。
這是卦算所帶來最嚴重的反噬。
就算是醫術強如嬴子衿,也無法逆轉。
在場的這么多人中,只有第五月是真真正正的十八歲。
她還這么年輕,這么小。
卻已經肩負起常人無法去想象的職責。
第五月對著上方,遙遙磕了三個頭。
這是當初,未完成的拜師禮。
她聲音鄭重,并不遺憾。
“徒兒,拜謝師尊。”
她愿意,為了這個世界犧牲。
世界仿佛都在此刻靜止了,風也停下。
西澤看著她垂下去的手,整個人都呆了。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很是摳門,也很跳脫。
甚至騙人的時候還有些煩人。
可他沒想到,第五月會在明知被反噬的情況下,依舊這么決然。
她才十八歲,小小年紀,怎么就想著要犧牲了呢。
嬴子衿手指握緊,她眼梢也一點一點地變紅:“我說了,不要算我!”
“還有時間管別人呢?”月拂衣掃了一眼昏過去的第五月,漠然,“一個個想的倒是偉大,可等到人類滅絕之后,誰會記住你們?”
嬴子衿緩緩擦去唇邊的鮮血:“人類不會滅絕,你也不會贏。”
她就算死,也不會讓賢者審判得逞。
“那就試試看。”月拂衣冷冷,“不開逆位還好,開了逆位,我可以直接殺死你們!”
上方,戰斗再起。
地面上,一片沉寂。
“快,共生。”西澤突然驚醒,來不及悲傷,猛地抓緊凌眠兮的肩膀,“把我的壽命分給她!”
凌眠兮握住第五月的手:“也只能如此了。”
誰離開,都不行。
他們不能再有任何人損傷。
共生之后,第五月雖然還在昏迷之中,但身體跡象已經趨于平穩。
她淺淺地呼吸著,頭發和面容也慢慢地恢復了原本的年輕。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們有賢者戀人在,救了關鍵這一環。
“還好。”凌眠兮擦了擦頭上的汗,“你們兩個人的共生不是特別難。”
她也給喻雪聲和秦靈瑜牽過線。
兩個人的默契度越高,共生越容易。
這一點,西澤也清楚。
“我和她?”他詫異,“不能吧?你看看她只想著騙我錢,哪里和我又默契。”
凌眠兮略略思索一瞬:“可能,你們都愛錢?”
“便宜你了,三等殘廢。”西澤頓了頓,別過頭,“以后可不許騙我金子。”
一旦共生,兩個人一輩子都綁在一起了。
他可得把金子運輸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阿嬴的心在賢者院?”秦靈瑜扶著樹,艱難地站起來,“快,我們快去找。”
他們在賢者院待了這么久,都沒有發現什么其他東西。
“你們去。”西澤攔腰橫抱起第五月,“我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幾個人分開。
而這邊,戰斗也又結束了一回合。
依然是難分勝負。
“嬴小姐。”傅昀深側頭,桃花眼彎起,“和你商量個事,行不行?”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溫柔,帶著深邃的情意和柔軟的笑。
曾幾何時,她可以為了這個眼神而死去。
“怎么,傅昀深?”嬴子衿看著他,目光冷靜,“還想再來一次?你覺得這次當著我的面,你還行嗎?”
“不行啊。”傅昀深低笑了一聲,神情散漫,“所以我才跟你商量呢。”
“商量不通,想都別想。”
嬴子衿看到第五月安全之后,提著的心也松了下來。
這個傻姑娘。
“小朋友,聽話。”傅昀深抱著她,聲音低柔,“大人要開始打架了,你該回家休息了。”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很耐心地哄著她,嗓音一寸軟過一寸。
二十二位賢者中,賢者惡魔的戰斗力最強,綜合實力也只屈居于最初的四賢者之下。
而這一世,傅昀深所爆發出的力量,甚至已經超過了最初的四賢者。
但是,絕對沒有掠奪了死神能力的賢者審判強。
審判之所以會選擇獵殺死神,也是因為死神的特殊能力剛好在她的對立面。
兩個相對的能力結合在一起,審判強到沒有對手。
“不好意思。”嬴子衿淡淡,“我聽不見。”
“你這樣讓我怎么辦呢。”傅昀深很是無奈,“聽話一次,好不好?”
他忽然低頭,用力地吻著她的雙唇。
有著汩汩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下,可他還笑著:“夭夭,我愛你。”
他睜開眼,仿佛是要再看她最后一次,將她的音容相貌映在眼中。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了。”傅昀深低聲,“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因為此去之后,他再也無法回來。
賢者惡魔,特殊能力,回光返照。
以生命為代價,換取更強大的能力。
以前他從來沒有用過特殊能力,因為用不上。
這一次,改用了。
“該聽話的是你。”嬴子衿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突然以古武的點穴手法,封鎖住了他的穴位,“說了,想都別想。”
傅昀深身子瞬間繃緊,眼神驟變:“夭夭?!”
“一人對決?”月拂衣吐出了一口血,“命運之輪,你不是我的對手。”
嬴子衿的手指握了握:“那也試試。”
月拂衣淡淡:“不自量力。”
她抬手,審判之劍沉沉劈下!
“哧。”
女孩的背上,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但是她沒有停下。
“我能打開宇宙通道,我還殺不了你?”嬴子衿慢慢地走,“你算什么東西。”
不過是一條命而已。
值得。
傅昀深的神色終于徹底變了,也連名帶姓了:“嬴子衿!”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幾十個世紀之前。
她只剩下了一口氣,卻還抓住他的手,說——
可我只想要你活著。
傅昀深的掌心都滲出了血,他喉嚨滾了滾,聲音艱難:“夭夭,別這樣,好嗎?”
“會好的。”嬴子衿輕輕地笑,“D先生,一切都會很好的,你可以抬頭看,我就在你眼前。”
云是我,風是我。
星是我,月是我。
我一直都在。
等你們醒來之后,天空也還是一樣的藍。
太陽依舊升起,明日依舊光明。
這邊。
秦靈瑜、喻雪聲和諾頓迅速登上賢者院,按照第五月給出來的坐標,一路來到了第二十二層。
也是屬于賢者世界的這一層。
這一層,他們以前也都來過,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他們誰都沒有見過賢者世界。
月拂衣還說,賢者世界根本不存在。
“這里。”諾頓蹲下來,手按在一塊地板上。
“嘭!”
地板爆開。
有光芒乍現。
秦靈瑜一瞧。
這是一團很小的光影。
她毫不猶豫,立刻伸手去取。
而在這一團光影被取出來的一瞬間——
“轟!”
一聲巨響,賢者院轟然倒塌。
這座漂浮了不知多久的建筑,終于失去了支撐它的動力,徹底傾倒。
凌眠兮一驚:“這,阿嬴的心就是支撐賢者院的力量?”
連月拂衣都被驚到了。
她轉頭,看著秦靈瑜幾人:“你們,也真的是煩。”
“是這個,一定是這個。”秦靈瑜握緊這一小團光影,大喊,“阿嬴,接住!”
月拂衣抬起手,下達了命令:“死亡。”
“嗡!”
“小瑜。”喻雪聲及時抱住她,迅速離開了審判領域。
看著齊齊枯萎的花草樹木,秦靈瑜倒吸了一口氣:“好強。”
難怪賢者審判會選擇掠奪死神的能力。
復活和死亡都盡在手,誰還能擋?
嬴子衿眼神一凜,抬手握住了那團光影。
光影迅速消失。
也在這一刻,屬于嬴子衿的全部力量和記憶,在這一刻瞬間回歸!
“說了,我不只是審判,我還是死神。”月拂衣再度抬手,“我殺不了命運之輪,殺你們,還是輕而易舉。”
但她這一劍,沒能傷到凌眠兮等人半分。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不得前進半步。
月拂衣的眼神微微一變,猛地收回劍。
“是啊。”嬴子衿手指握了握,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很多畫面。
古老,遠久。
只屬于她一個人的記憶。
女孩微微仰頭,輕聲:“我也不僅僅是命運之輪。”
聽到這句話,月拂衣回頭,冷冷地笑:“你說什么?”
不是命運之輪,還能是誰?
然而,她剛一轉過身,就感覺有雷霆千鈞般的威壓降了下來。
“咔!”
月拂衣及時將審判之劍插入到大地之中,才及時阻止自己對著嬴子衿跪下去。
但即便如此,她的雙膝也彎了下來。
在微微地發抖。
這是對所有賢者的絕對壓制!
包括最初的四賢者。
也絕對擋無可擋。
月拂衣猛地抬頭,瞳孔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以她對賢者的了解,也不能理解嬴子衿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只是開啟逆位,力量也絕對不會超過她才是。
她先前還真的擔心傅昀深會發動特殊能力,和她同歸于盡。
可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刺啦——”
陽光在同一時刻,刺破了黑暗的天空,掃除了一切陰霾。
那光芒刺目萬分,讓人睜不開眼。
女孩站在淡金色的陽光之中,神圣、風華、不可侵犯。
二十二賢者之首——
世界!
------題外話------
這章六千。
給嬴皇這個最大的馬甲求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