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露薇這個明仔,就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傅昀深還側身斜斜地靠在柜臺處,聞言微微偏頭看了一眼。
桃花眼中淺光迷離,深邃動人。
他又收回了視線,低頭掃了掃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剛才才發過來的短信。
少爺,江家已經在整個滬城宣布退婚了。
修羽說的也是這件事情,她嘖了一聲:“我還以為江漠遠是個多么深情的男人呢,結果這果真應了一句老話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哧。”江燃嗤笑一聲,“那你們還真是被他表面的假象騙得不輕,他能是那老女人的兒子,本來就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別說小弟了,連修羽都是第一次聽江燃提起江家的事:“你是說,你外公在你奶奶過世沒多久后,娶的那位續弦?”
江老爺子有三任妻子,放在豪門里普普通通。
第一任妻子紅顏薄命,剛嫁到江家沒幾天就病死了,并沒有留下任何子女。
第二任妻子就是江畫屏的母親,但是在江畫屏十多歲的時候,也去了。
江老爺子娶第三任妻子的時候,他年過四十了,而當時第三任妻子還不到二十歲。
這第三任妻子,也就是現在的江老夫人,她生了江漠遠。
“狐貍精一個。”江燃的聲音壓著一股燥意,“要不然,我外婆也不會死。”
修羽敏銳地沒有再問下去。
左右江燃和江畫屏,現在都不是江家能管的。
以他們在帝都的勢力,可以隨手捏死幾個江家。
本以為,今天的慶功宴應該很和平。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因為嬴子衿身邊的一個位置,兩邊又打起來了。
“去去去,你這個毛茸茸的金發洋人。”盛清堂一手死死地當著伯格,努力地往位置上擠過去,“你們都有體臭,噴了古龍香水也沒用,別熏到人家。”
“老頑童,放屁!”伯格氣得要命,“你一把老骨頭了,肉都咬不動了,跟我搶什么?”
“誒,不好意思。”盛清堂呲牙一笑,“前陣子我剛去鑲了牙。”
嬴子衿:“…”
19班眾人:“…”
敢情這是在玩搶凳子呢?
鐘老爺子長吁了一口氣,高興了。
還好,他不用搶位置,他外孫女就給他留了一個。
最后,盛清堂和伯格互相攔著,位子就給空了下來。
“嗯?”傅昀深給侍者交代完畢后,瞧見就女孩身邊空了個位,“夭夭還給我留了位置?哥哥這還挺感動的。”
“沒。”嬴子衿手撐著下巴,神情疏懶,“你沒看見你的椅子都被拿走了?”
傅昀深緩緩低頭,看到了被盛清堂提著的椅子:“…”
他就不應該期待小朋友不會說出不無情的話來。
“老頑童,都怪你!”伯格氣瘋了,“要不是你,我就能坐過去了。”
“我不管,我坐不著,你也別想坐。”盛清堂就把椅子一放,坐在伯格旁邊,“我要盯著你。”
“我看不如這樣,你倆也別吵了。”卓蘭涵也很無奈,“反正小姑娘都會,不如都進吧。”
盛清堂一瞪眼:“那怎么行?”
“行行行!”伯格卻是高興了,“我這次帶來了我們皇家藝術學院的名譽教授特聘資格證,只要嬴大師一簽字,就可以了。”
他在人家的地盤,也爭不過。
盛清堂只恨他沒有帶個西瓜來,一瓜給伯格砸上去。
漢閣里一群人歡歡喜喜地給嬴子衿慶功,鐘曼華卻已經在嬴家老宅里枯坐了一整天,神情恍恍惚惚。
這一次的沖擊,讓她的精神又不好了,又像十六年前那樣,眼前都出現了幻覺。
好在她有備用的藥,吃了幾顆后,才勉強將情緒平復下來。
鐘曼華努力地忍著內心的憤怒:“人還沒回來?”
“夫人,露薇小姐已經在路上了。”管家今天也一直戰戰兢兢,“她這兩天也不好受。”
鐘曼華只想冷笑。
不好受?
那不都是自找的?
“再打個電話。”鐘曼華冷聲,“我要六點之前見到的她。”
管家急忙應下:“是。”
5點56的時候,嬴露薇回來了。
她這會兒根本沒心情跟鐘曼華客套,表情很冷淡:“大嫂,你找我做什么?我還有事,時間太緊。”
嬴露薇這話剛一說完。
“哐當!”
一個花瓶就朝著她砸了過來,在距離她腳只有一寸的位置離開,碎片就擦著她的脖子劃了過去。
嬴露薇嚇了一跳,更多的是氣怒:“大嫂,你要是發病了,我給你打電話叫醫生,你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沖我發脾氣?”
她從小就被四大豪門的所有長輩寵著長大,誰敢這么欺負她?
“嬴露薇,我是恨不得殺了你!”鐘曼華聲音幾盡泣血,眼也通紅通紅的,“我和你大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對得起我們嗎?!”
嬴露薇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笑了笑:“大嫂,你在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對不起你和大哥了?”
“你自己看!”鐘曼華站起來,將信摔在了她的臉上,“16年前,你為什么要把我女兒偷走扔掉?!”
這一句話宛若驚雷落下,瞬間,嬴露薇的腦子直接就被抽空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從她頭頂上紛紛而落的紙張,血液都凝固了。
不可能。
這件事情鐘曼華怎么會知道?!
一旁的管家也震驚了:“露薇小姐?”
“16年前你才八歲,八歲啊!”鐘曼華哭著喊,“那時候她才多大?還不到一歲,你怎么能這么狠毒,把你的血親偷走扔掉?”
“不…不!”嬴露薇渾身都哆嗦了起來,語不成調,“跟我沒關系,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爬出去的!”
“對,沒錯,就是她自己爬出去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鐘曼華氣得渾身發抖:“證據確鑿,你還狡辯?”
嬴露薇死死地盯著一張紙上的三個名字,神經再一次崩潰了:“不是我干的,說了不是我干的!”
她忽然尖叫了起來,一把推開門,奪路而出。
管家猛地回身:“夫人?”
鐘曼華只是擺了擺手,似乎很累的樣子:“等震霆回來。”
管家猶豫了一下:“可這事,如果讓老夫人知道了,那么——”
他的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是座機。
鐘曼華沒有要接的意思,管家上前接起:“喂?什么?!”
他臉色大變,轉頭:“夫人,是寄信的人。”
鐘曼華這才有了反應,猛地站起:“喂?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電話里的聲音聽不出來男女,“只是好心幫你們查清楚你們查不到的事情而已。”
一句話,卻是讓鐘曼華的臉漲紅了。
如果說真查不到,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嬴家只查了兩年,就沒再查了。
因為那個時候,嬴家已經有了新的大小姐。
“真的只是這樣?”鐘曼華不信,“你們不想從嬴家得到什么好處?”
“哧。”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電話里的聲音笑了笑,“給我們好處,你們嬴家還不配,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
“嬴家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情?不給子衿小姐一個交代?”
“你們胡說什么?是,嬴家丟了大小姐,但丟了之后很快就找回來了,我們只是不知道是誰丟的而已。”鐘曼華努力克制著自己顫抖的聲調,“子衿是我領養的女兒,和16年前的事情沒有關系,你別出去亂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才又笑,這一次語氣冷了很多:“很好,這是嬴夫人的選擇。”
“希望你不要后悔。”
另一邊。
嬴露薇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然后就看到了江氏集團發的那條解除婚約的微博。
一瞬間,恐懼、害怕、羞辱等所有情緒隨著血液一起沖上了她的頭。
但嬴露薇的表情,卻異常的鎮定。
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去:“喂,是我,我不要她的手了,我要她的命。”
八點的時候。
一行人才從漢閣出來。
伯格拿著有嬴子衿簽名的資格證,美滋滋的。
“小神醫,你怎么就答應他了?”盛清堂痛心疾首,“我和你說,皇家學院那邊都不是什么好人。”
“沒事。”嬴子衿打著哈欠,“反正也不用我做什么事。”
簽個名而已。
盛清堂唉聲嘆氣,正要說什么的時候。
一輛大貨車,以極高的速度,直直地朝著女孩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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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