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后走出來一人,他身著青珀色常服,依稀冷清的臉,臉上神態極寒冷,同樣冷漠深邃的眸子。
寧馳!!
玉蕤的心噗通亂跳,一時愣神,竟是說不出話來。
“你怎會在這?”
“元宸派你來這?”他要緊牙關,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不知是因元宸派她來青州,還是,她找到這一處不高興,玉蕤看不出 看來,他還沒見到無墨。
“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一張嘴,就是與他針鋒相對。
“的確,堂堂清寧郡主,想干嘛干嘛,我真管不著。”
寧馳眸色漸深,捏著她的下頦,“我很好奇,郡主只身一人,到我這里來做甚?”
“…”玉蕤語塞,尬笑著,正要答話。
“難不成郡主春閨寂寞,想起我來…?”他輕輕一攬,將她擁入懷,“本少爺閑得很,正好也寂寞,不如就湊合…”
“呸!”
玉蕤往下一蹲,機靈地從他臂彎里鉆出,罵道,“你想得美!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不是啊,那是本少爺想入非非了?”寧馳抬眸,斜睨道,“那你呆在這里干嘛?還不快滾!”
“寧馳,太子殿下拜托…”
“拜托你,本少爺在等姑娘,沒心情聽你說別個,”他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摸索著她的臉龐,“郡主的肌膚似雪,凝白如玉,…要是被別人看到,是有危險的。”
玉蕤一愣,“是有人要挾你嗎?”
看不得他受人要挾,姑娘的英雄氣概來了。“誰那么不知好歹,本姑娘護著你!”
“你?…護著我?”寧馳眸色一變,唇角彎起,露出邪魅的笑。
笑并沒有停歇,竟是越笑越歡,笑得活色生香。
“姑娘家家的,…我怕你會不好意思。”他收斂了笑容,意味深長道,“郡主,現在走還來得及。”
“沒事!你既有危險,我躲在帷幕后。”玉蕤雙手叉腰,指一指后面。“讓他們為難你,我可以幫你擋一陣子。”
“你確定?”
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這種事情,郡主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沒事!”
她拍拍他的肩,大有罩他的意思。
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寧馳眸光一閃,“來了,你,確定留下?”
“嗯,我自然是說話算話的。”
“哦,”他挑眉道,“那,你可要藏好了!”
玉蕤點頭,快步走到帷幕后。
門廊處,傳來嬌滴滴的聲音,“奴婢折柳參見公子!”
“你來了?”
寧馳的聲音。
他那聲音里既帶著歡喜與雀躍的,玉蕤聽到,心里不由一緊。
“公子,您要替折柳贖身?”她聲音里滿是歡喜。
折柳?
柳下惠坐懷不亂,他呢,怕不是要折在這?
他很在意這姑娘?
玉蕤明白過來,他說的,‘這種事情,郡主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王八蛋!
我巴巴地擔心著你,你卻是個風流鬼!
玉蕤心里罵道。
“柳兒高興就好!柳兒高興,我就高興,柳兒歡喜,我也喜歡。”見美人感動如此,寧馳深情款款望她,“你若對我有心,我去找春香樓的媽媽談談?”
“這?…”
折柳眉目含情,鶯聲婉轉,“馳郎真拿定主意,真要替我贖身?”
這一句“馳郎”,只怕他骨頭都要酥了!躲在帷幕后的玉蕤,心里是恨恨的。
他點頭,施施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自從那日天香樓遇到你,我便知道,折柳姑娘人長得漂亮,為人處世與別人也不同,…”
寧馳說起情話來,不比風流郎遜色。
玉蕤頭皮一麻,雞皮疙瘩落一地…
她離得遠,又不便發作,只能尷尬地站著…
折柳低眸,認真聽著。
見她不說話,寧馳又道,“第一次見到你,心里可伶你…可伶你一身傲骨,小小年紀落在勾欄瓦肆之地,明珠投案,可惜可嘆!我拼了力也要幫你,幫你脫離是非之地,…“
“馳郎一腔肺腑,折柳愧不敢當!”
折柳抬眸,眼睛脈脈含情,“妾到天香樓時日不長,被捧為頭牌…他們還算善待我,我若走,怕他們不依的,會想方設法阻撓;…”
“不怕!”
寧馳道:“他們之所以會阻撓,是沒掙到多少錢,…付給他們足夠可觀的銀兩,那些人怎會死揪住不放?”
“馳郎…”折柳姑娘眼波婉轉,晶瑩剔透的眸子里噙著淚,“馳郎如此待我,是折柳之福,…可折柳害怕,他們不放,甚至,會抬高價格。”
“他們敢?…”寧馳冷哼一聲,顯然沒把人放在眼里;“你不用怕!本少爺是什么人?誰那么不開眼,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謝馳郎!”折柳眼里又是欽佩,又是無盡感動,“今日,方知馳郎待我情深意重…”
寧馳揮揮斷她的話,捏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指,“折柳姑娘有一雙巧手,怪會撫琴弄曲,今日,可否有幸再聽一曲‘鳳求凰’?”
“馳郎既也喜歡鳳求凰?”折柳心喜,“馳郎稍等,我去取琴來!”
“好!”寧馳頷首。
折柳告一聲‘諾’,慢慢退了下去。
寧馳轉身,朝帷幕望去…那后面空蕩蕩的。
她,已經走了!
她,該是被他氣走的。
她的心意,他怎會不懂?
只是,這里太危險,不能讓她留在這。
“主子,郡主好不容易來到青州,您好歹,與她好好說說話,”
無墨從外面進來,嘟囔道,“小的看見,郡主是抹著眼淚離開的…清寧郡主,誰敢給她氣受?能氣她的,也就是爺您!”
無墨怕郡主出事,跟在后面一路護著,直到她的人跟上來,無墨才回來。
“今天,你話有點多!”
寧馳訓斥道,“這么閑嗎?去,幫折柳姑娘搬琴來!”
“爺,真要給這折柳姑娘贖身?”無墨臉一垮,“您故意這樣做,郡主對你誤會可就大了!以后,您要怎樣解釋呢?”
“誤會?…”寧馳墨眸凝起,緩緩地說道,“只有離開這,她才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