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還未完全升起,東方天宇剛染上紅霞,洪亮的鐘聲穿透清晨的薄霧,各大寺院的鐘聲此起彼伏地敲響,鐘聲轟鳴,在雍都上空久久回蕩。
明德帝回到雍都,只說東巡回京,今朝早早上朝。
皇帝東巡,沒有禁軍跟隨,沒有羽林軍護衛,誰都知道是咋回事。
群臣看皇帝步態不穩,身形瘦削,頭發花白,皺紋明顯,既比幾月前蒼老了十幾歲。皇帝臉色威嚴,威赫的架勢依舊,眾人只在心里感喟。
太子元宸一舉一動頗引人注目。
以前,太子是父皇最喜愛的皇子,不僅因他長得俊秀可愛,不僅因為是寵妃的兒子,太子學問文采皆出眾,做一個乖乖的皇子,父慈子孝的典范。美中不足的,太子太過文弱。
經歷了波折后的元宸,手中擁有禁軍,實力大大超過以前,更有樓國公的加持,大雍上下,誰還敢說他不是?
這些日子,皇帝不在京城,太子元宸代為監國,將政事處理得井井有條,群臣看到了太子的能力,臨危不亂,能扛起來大事。
作為未來皇帝,他是合格的。他能帶領大雍走上合理的有序的大路,這是臣工們希望的。
皇帝回歸,已是垂垂老矣,臣子們看著揪心,更愿意跟隨這位年輕的皇子。
大臣們心里所思所想,皇帝了然于心。
聽著臣工們對太子的贊嘆,皇帝臉上不動聲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待大臣們奏請完政事,皇帝說一聲“散朝”,走下御座,率先離開了金鑾殿。
“陛下,這是怎么了?”
永寧侯謝文昀小聲嘀咕著,朝元宸使了個眼色,“你這做兒子的,還不快快跟上!”
“是,舅父。”
元宸朝謝文昀拱手,朝皇帝離去的方向追去。
皇帝并未急著回書房,走一走,再停一停。見元宸跟上來了,皇帝點點頭。
“宸兒,陪父皇去御花園走走可好?”
“是!”
皇帝在前面走,元宸亦步亦趨跟隨在后。
“父皇老了,是不是該退位,享享清福了?”
“父皇不老,”元宸心內大恐,顫巍巍道,“父皇精神矍鑠,兒臣還得跟隨父皇學習治國安邦之道…”
“宸兒對父皇的孺慕之情,父皇心里都明白。”皇帝被人擄走,元宸監國,完全可以稱帝,取而代之。但,他沒有。
這一點,皇帝是深有感觸的。
皇帝拍拍元宸的肩,“宸兒的能力,已經在父皇之上了。朕是想將皇位傳給你的,但是,不是現在。大雍還在內耗,青州叛亂未平,恐多有動蕩。”
“父皇的意思,擔心寧馳不能平叛?”
“不,”皇帝搖搖頭,“寧馳的能力,朕一點都不懷疑,…你想,他忍辱負重,在斐景升身邊,就是為了復仇!斐景升畢竟老了,定然敵不過他。他日,叛亂結束,寧馳,會不會臣服于你?”
“父皇擔心寧馳有二心?”元宸默了默神,“兒臣對他有所了解,他一心報寧家的仇,畢竟是一百多口人的血案,…其他的,不至于…”
“你為人坦蕩,是皇子,寧馳為了贏得你信任,有目的接近你,”皇帝頗為擔憂,“他不僅僅贏得你我父子的信任,關鍵,他手中有父皇西大營的三十萬軍隊!三十萬大軍!任誰都不會舍得罷手的!”
“父皇將神秘大軍的領兵權交給了他?”元宸一愣。
“父皇身陷囹圄,實在沒有別的法子!”皇帝嘆一口氣,“目前,寧馳所做的,還是中規中矩。但,無法保證他日后…朕,這把老骨頭堅持在皇位上,看看他會不會將大軍歸還!”
皇帝拿定主意,若寧馳起了二心,他必定是對皇位發難。
到時,可以保住元宸…
“父皇,兒子不怕,”元宸感動著,目光炯炯,“兒子也相信,寧馳不會是那狼子野心…”
“宸兒,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帝望著元宸,目光慈祥,“防人之心不可無…”
“是!”父皇堅持這樣做,元宸不敢反對。
玉蕤陪皇上“東巡”有功,宮里來了人,下旨意,陛下設宴款待清寧郡主。
玉蕤高興地更衣,準備赴宴。
她換了一件青綠色衣裳,隨意挽了個云鬢,斜斜插了一支珠花。
梳妝匣最底層,躺著一支金色的簪子,樣式別致與她的襦裙很搭。…這,是寧馳送她的。
她心里暖暖的。
她拾起金簪插在發髻上。她對著青銅鏡照一照,微微一笑,美人絕色,風采迷人。
“姐姐,好美呀!”
阿蠻贊嘆道,“姐姐一露面,那些庸脂俗粉都會黯然失色,京城那些官宦小姐們,與姐姐您比,差得也不是一點點。”
“貧嘴!丫頭招打!”
玉蕤笑道,“今日去,不知有沒有麻煩,…切莫大意,謹慎些!”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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