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騎上馬,朝寧馳勾勾手指,讓他在后面跟上。
寧大將軍竟沒生氣,反而執轡上前與她同行。
馬隊調轉車頭,并命令眾人跟上。
黑衣武士只覺不可思議,這,還是冷若冰霜的寧大將軍?
黑衣武士心里是疑慮重重,也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
一行人護著那輛神秘馬車來到了熙悅樓。
玉蕤已經命人將內院空出,安排好下人將院子打掃干凈,居室收拾得一塵不染。
寧馳暗暗訝異。
“真沒想到,郡主頗有先見之明。”寧馳勾唇淺笑,眸色含春,“郡主,這是能掐會算嗎?”
“大將軍莫取笑,我哪有那個能力?”
想到皇上在車里,玉蕤不與他爭辯,“將軍,恭迎主上進內院吧。”
“好!”
寧馳點點頭,下馬來到那輛圍得嚴實的車前,彎下腰,壓低了聲音,與里面的人說著什么。
然后,他站直身子,沖身邊的人揮揮手。
眾武士得令,驅趕著馬車進入熙悅樓。
玉蕤站在原地,恭候著大駕。
“郡主,主上請您進去,”寧馳經過她身旁,飛快地說道,“我們這里都不熟,還得麻煩郡主…您,先請。”
“哦,大將軍客氣了,”玉蕤一身男裝,也是文質彬彬的,頗有翩翩公子的風范。
馬車一直往前行使,直到內院跟前才停下。
過了好一會兒,車里的人都沒有動靜。
玉蕤走上前,輕聲說道,“陛下,這里是臣女的,您大可放心。”
“清寧郡主嗎?”
車內傳來皇帝蒼老而急促的聲音,“真是你?你怎么會在這?”
“陛下,一兩句話說不清。”玉蕤笑吟吟的,“請陛下先入內歇息,臣女會向您一一道來。”
“清寧郡主,”
馬車黑簾掀開,露出明德帝蒼老而憔悴的面容,“郡主,咱們又見面了。”
皇帝臉上已現皺紋,滿頭的黑發,如今已變成灰白,他看上去十分的虛弱和無力。
皇帝能重獲自由,其間頗多坎坷曲折,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玉蕤眼圈一紅,跪倒在地,“玉蕤恭迎陛下,…此處設施雖簡陋,卻是很清凈,適合休息安養,陛下可在此休息一陣…”
“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這樣的細致入微,皇帝感動于心,“清寧郡主免禮,快點起來,帶朕入內吧。”
“謝陛下!”
玉蕤站起身,攙扶著皇帝,眼睛卻直往車里瞄,“只陛下一人嗎?…皇貴妃娘娘呢?”
太子元宸十分記掛生母,救皇帝,當然得把皇貴妃一起救回。
“婉兒,她…她已遭斐景升的毒手…”說到傷心處,皇帝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貴妃娘娘,歿了?!”
玉蕤心里悲催,風華絕代的娘娘,卻是客死異鄉?
這,多么令人難受!
玉蕤又悲又痛,跟著淌下了眼淚。
“郡主,清寧郡主!”
見著老的小的哭成一團,寧馳眸色一定,輕聲提醒玉蕤,“郡主,你要振作些!陛下車馬勞頓,十分困乏…快將陛下請進去…”
“嗯,是了!”
玉蕤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陛下,恕臣女之不周,…恭迎陛下!”
“擺駕…”
皇帝忍住了悲痛,隨她進入內院,見這里窗明幾凈拾掇得十分利落,文房四寶一應俱全,皇帝連聲贊嘆,“好,不錯!”
“陛下,你好生安歇著。”玉蕤笑道,“臣女已經安排人伺候著,陛下需要添置些什么,就直接告訴他們便是。”
“難得這里安靜清幽,朕很滿意,”大概是覺得真安全了,皇帝臉色好了許多。
皇帝轉向寧馳,“愛卿,此番為了營救朕,愛卿費盡心力…請郡主安排住下,待朕回京,再行封賞!”
“陛下受苦多日,末將怎敢說辛勞?”寧馳眸色一寒,“想那斐景升狼子野心,對上大不敬,竟敢染指國家社稷,發動戰爭…戰禍,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受難的百姓…微臣請命,請陛下下旨,誓必誅殺此賊!”
寧馳心里沒法下決心,還有那么些良善,斐景升畢竟養了他十幾年,…不問青紅皂白的拔劍去殺他,寧馳做不到!
但,如果皇帝下旨,奉旨意而行事,他不得不做,就沒有什么后怕的。
皇帝臉色凝重,靜靜地望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還是點了頭。
寧馳領了圣旨,揣在貼身的衣兜里,與玉蕤一道走出來。
“郡主,你是如何知道皇帝要來這里的?”寧馳抬眸望著她,征詢著答案。
“連如海!”玉蕤回道,“他昨日就走了,說是去接應你們,…看這情形,你們是沒遇到嗎?”
“沒有!”寧馳一愣,“連當家將這件事告訴了你,所以,你才做出這些努力?”
“對呀!”
玉蕤笑道,“你還真以為我能掐會算嗎?本姑娘又不是半仙,上哪知道這些事呢?”
“你的意思…連如海已經離開兩天?…”
寧馳眸色一變,心里暗道,不好。
“嗯!”
玉蕤心里感覺有些不對勁,“連當家的,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兒?”
“…”寧馳瞇眸,沉默了好一會,“我這就去尋他,…這里,就拜托給郡主了。”
他渾身上下血污斑斑,必然是經過了一場大的劫殺逃過來。
他來不及休息,又要重新上戰場。
“等等,…你不休息,哪里來的沖鋒陷陣的力氣?”玉蕤竟有些心疼他,“你好歹休息一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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