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養的小妖怪,也是又丑又蠢。”漸漸清晰起來的聲音,帶著嘲笑的口吻。
唐心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阿炎身上。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無法描述的藍,但說實話,并不丑,甚至還有些令人驚訝的美。
只是阿月卻很鄙棄它,吃吃笑了一陣后,阿月忽然道:“喂,唐心,你不害怕嗎?”
它問得沒頭沒尾,但唐心知道它的意思。
害怕?他當然害怕。從他發現唐寧身邊多了只妖怪起,他就一直在害怕。
他的那點心事,怎么可能瞞過它?
明知故問,真讓人厭惡。
唐心沉默著,把目光從那團藍色的火焰上收回來。
阿月不笑了:“你說,他要是真把唐寧搶走了,怎么辦?”
唐心坐在窗邊,舉起手,咬了下指甲。不會的,那只狐貍可是妖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二姐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她怎么可能被個妖怪搶走?
雖然他很害怕,但他知道,不會的。
唐心很快又將手放了下去。
可阿月怒氣沖沖的:“什么不會!怎么不會?你以為唐寧她,如今還是你的族類嗎?”
死而復生的少女,和妖怪又有什么分別?
阿月冷聲冷氣地道:“比起你,顯然那只狐貍更像她的同類。要不然,她先前為什么要趕你走?”
唐心的臉,變得更白了。
眼下因為疲憊而產生的青影,濃重得仿佛墨筆畫就。
二姐才不是想要趕他走呢!她只是擔心,怕他卷入危險罷了。
然而他越是辯駁,阿月便笑得越大聲。它用洞悉一切的語氣,哈哈大笑:“自欺欺人,你只會自欺欺人!”
“我告訴你,她就是想和狐貍單獨在一起才要趕你走,根本就不是什么擔心你。”
“你以為,你當著她的面殺了人,一切還能和過去一樣嗎?真是愚不可及。”它放聲笑開,笑得唐心頭痛欲裂,“況且,你還有秘密瞞著她,她要是知道了,還會讓你跟著她嗎?”
唐心放在窗臺上的手,收緊了。
阿月嘻嘻笑了兩聲:“喂,笨蛋唐心,我們是不是應該殺了那只狐貍?”
唐心呼吸一輕。
阿月的聲音里多了兩分遺憾:“不過,他畢竟是妖怪…”
“妖怪,要怎么才能殺掉呢?”它嘟囔著,突然大叫一聲,“那什么唐律知,既然是了不得的除妖師,為什么不留點東西下來!”
“什么寶器,符篆,術法,都可以嘛!”
“他明明抓到了狐貍,卻不殺他,真是個怪人。唐家上下,十幾代人,好像就沒有一個對勁的,還好你…”
“砰”地一聲巨響,唐心忽然大力合上了窗。
阿月的話音被打斷了。
不遠處的藍色小火球,嚇得火焰直跳,連抖三下:“你、你——”它“你”了半天,終于憋出句話:“你瘋了?”
巨響傳入盥洗室,唐寧下意識轉頭向門口看,但轉到一半,看到迦嵐的臉,她連忙又轉了回去。
緋色的衣衫,已經褪到背部中間。
這種時候,她怎么能轉身?
面上滾燙,她悶聲問:“怎么樣?”
迦嵐皺了下眉,能看見的地方,光潔如玉,沒有一絲異狀,但她先前疼極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平常。
他低聲道:“繼續。”
唐寧的手指哆嗦了下,緋色衣衫落至腰上兩寸。
迦嵐的呼吸聲,似乎重了些,但他的語調還是平平的:“不見傷口,不見疤痕,不見血跡…”
唐寧背對他,望著前方冷冷的墻壁,聞言嘆息一聲:“果然,是我多心了吧。”
她輕聲說著,想將衣裳往上拉,可手才落到那片緋色上,便聽見身后的人聲音一沉:“等等。”
“怎么了?”唐寧身體一僵。
迦嵐上前半步,靠近她:“有東西。”
方才,她抬手的瞬間,衣裳也跟著動了。層層疊疊間,迦嵐看見了一點紅色,和她身上的緋衣不一樣,那抹紅,莫名的讓他不安。
而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難怪阿吹和阿炎看不見,這東西顯然很不對勁。
一顆心,慢慢提起來。
少年白凈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到她腰上。
涼意冒出來,唐寧瑟縮了下。
迦嵐喉結滑動,聲音有些啞:“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