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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梨花巷

  梨花巷旁邊伎館街上絲竹聲聲,小曲兒婉轉。

  “這個唱得不錯,這唱的什么?葡萄架下?”李桑柔悠閑的點評著小曲兒。

  “像是思夫。”黑馬側耳聽了聽。

  “唱得不錯,哪天得空,咱們去聽聽。”李桑柔閑閑說了句,突然提高聲音:“金毛!”

  走在最前的金毛立刻頓住步,彎腰從靴筒里抽出了短刀。

  李桑柔一聲金毛聲音沒落,已經一個轉身,一把揪過黑馬,抬手扣動了手弩。

  幾乎無聲無息出現在黑馬背后,正要揮刀砍下的黑衣殺手腳步踉蹌了下,悶吼一聲,接著往前砍。

  李桑柔另一只手按在黑馬肩上,飛腳踹在黑衣殺手握刀的胳膊上,黑衣殺手手里的刀掉落,人往前撲倒。

  李桑柔順手接住黑衣殺手掉下來的那把刀,刺向撲上來的第二個殺手。

  黑馬順著李桑柔一拽一推之力,就地滾倒,撥出刀,轉身撲上去。

  金毛背對黑馬和李桑柔,警戒著前方。

  梨花巷兩邊都是高墻,狹的容不下兩人并排。

  李桑柔左手的長刀直捅上去,右手握著的狹劍,卻越過第二個殺手,劃開了緊貼著第二個殺手,一起撲上來的第三個殺手的動脈,頓時熱血如噴泉,淋了第二個殺手滿臉滿身。

  李桑柔手里的長刀被第二個殺手擋飛出去,黑馬手里的刀緊貼著李桑柔的胳膊,噗嗤有聲的扎進了第二個殺手的胸口。

  李桑柔后退一步,狹劍往回收時,劃過第二個殺手的脖子。

  “看看。”李桑柔后退幾步,避開滿地的粘稠,吩咐了句。

  黑馬動作極快的搜了一遍,從其中一個的脖子上,揪著只牌子道:“就是這個樣兒的,三個都有。”

  “放回去,咱們走。”李桑柔再往后退了兩步。

  黑馬哎了一聲,踩著粘稠出來,飛快的脫了臟靴子臟衣服,金毛脫了自己的大襖包住,三個人順著巷子,跑的飛快。

  一口氣沖進炒米巷家里,大常沖迎上來,聞著血腥氣,急問道:“都沒傷著?”

  “沒。”沖在最前的金毛喘著粗氣,將懷里的臟靴子臟衣服塞到大常懷里。

  “我去燒水。”大常聽到個沒字,松了口氣,抱著臟衣服進了廚房。

  李桑柔洗干凈出來,黑馬已經把自己洗干凈,正接過金毛洗干凈的臟衣服,一件件晾到剛剛扯在院子中間的長繩子上。

  大常拎著甩棍巡視了一圈剛回來。

  “老大,這回仨!就是身手不咋的。”黑馬看到李桑柔,趕緊晾好衣服,趕緊湊過去。

  “昨天才死了倆,今天又有仨,到明天,這價兒得翻成什么樣兒?”金毛也忙湊上去。

  大常放下甩棍,把盆里的水端走倒掉,回來給李桑柔端了杯熱茶。

  李桑柔雙手捧著杯子,看著三人道:“這三個一起往前擠,一點章法都沒有,應該是臨時湊起來的,上次那兩個也是,各自為戰。

  能召兩個三個殺手一起接單,咱們這一單,起價肯定不低。

  要殺咱們的人,是個有銀子的。

  從今天晚上起,大家睡一間屋,輪流值守。

  防蟲防鼠的東西,都放好了吧?”

  李桑柔看著大常問了句。

  大常點頭,“都放好了。我守上半夜。”

  李桑柔點頭應了,裹了裹皮襖,進了西廂。

  黑馬和金毛熄了廊下的燈籠,也進了西廂,和衣而睡。

  大常抱著包刀槍進屋,放好,挑了把刀拿著,坐在床上值守。

  …………

  顧晞早上起來,正在吃早飯,文誠急匆匆進來。

  “出什么事了?坐下說。”顧晞示意文誠。

  文誠坐到旁邊,“龍津橋北邊的梨花巷里,又發現了三具殺手尸首。昨天晚上,李姑娘帶著黑馬和金毛,在遇仙店吃飯。”

  “怎么死的?”顧晞皺起了眉。

  “我讓百誠帶人去看的,一人短箭入眼,這是箭,還有一個脖子被割開,再一個,胸前被捅了一刀,脖子被劃開。”

  文誠將包在帕子里的一枚兩寸多長的小箭小心的放到桌子上。

  “這應該是李姑娘的箭,一模一樣。”

  “她這是惹了誰了?”顧晞看了看那枚小箭,納悶道。

  “想不出。”文誠擰眉,“想要她命的人,看起來很著急,也有幾分財力。要不要讓人去炒米巷問一句?”

  “暫時不用。”顧晞沉吟片刻,搖頭。“十有八九,是她從前的舊恩怨。

  她的舊恩怨,只怕都是江湖恩怨,江湖上的事,咱們不宜貿然插手,除非她主動求助,否則,只怕是幫倒忙。

  再說,李姑娘也不是善茬,更不是只顧面子的人,她要是應付不了,需要咱們幫忙,肯定會來找咱們。

  讓致和去一趟京府衙門,責令衙門嚴加巡查,還有,讓衙門出個告示,警告不法之徒不可肆意妄為,否則朝廷就要出手清剿。”

  “好,我去跟致和說。”文誠站起來。

  顧晞看著文誠出了門,喝了半碗湯,示意侍立在旁邊的如意:

  “你去挑幾樣點心,再把昨天宮里賞過來的那幾根黃瓜拿上,去一趟炒米巷,就說…不用多說,只說請李姑娘嘗嘗鮮吧。”

  …………

  李桑柔起的不早,剛剛洗漱好,黑馬就滿臉紅光的帶著如意進來了。

  如意提著只黃花梨提盒,東西簡單,話更簡單。

  李桑柔看著如意出了二門,拎起提盒轉圈看了一遍,打開,看著最上面幾根黃瓜,哈了一聲。

  大冬天的,這幾根黃瓜可稀罕得很。

  嘗鮮兩個字,還真是嘗鮮。

  不過,大清早的,給她送了這么幾根黃瓜,他這是什么意思?

  昨天的事他知道了?給她壓驚?還是說用黃瓜表達一下:昨天的事對她是小菜一碟?

  可這會兒,一斤銀子都不一定換得到一斤黃瓜,這一碟小菜,可太貴重了…

  算了不想了,先吃黃瓜吧。

  李桑柔拿了根黃瓜出來,看看挺干凈,直接咬了一口,示意黑馬,“正好四根,一人一根。”

  大常過來,拿了一根,黑馬和金毛一起擠過來,三個人圍在李桑柔身邊,咔咔嚓嚓咬著黃瓜。

  金毛一邊吃黃瓜一邊含含糊糊道:“頭一回大冬天吃黃瓜,這黃瓜跟夏天一個味兒。老大,咱們怎么辦?得想個法子殺回去。”

  “黃瓜還能有兩個味兒?要的就是這大冬天的稀罕勁兒!就知道你不懂,世子爺這黃瓜吃到你嘴里,那就是牛吃牡丹!

  老大肯定有辦法。老大,咱們怎么辦?”黑馬照例先嫌棄金毛。

  “是得想個辦法。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大常悶聲道。

  “這會兒沒什么辦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下一回,看能不能捉個活口。

  還有,晚上接著出去吃飯。”

  李桑柔將黃瓜頭扔進提盒里。

  “晚上我也去。”大常連黃瓜頭扔進嘴里。

  “你留在家里。應付殺手刺客,你不擅長,反倒拖累。”李桑柔搖頭。

  大常悶聲應了,沒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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