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上午,易求坊市西南方八十里外,一處密林之中。
一身紅云道袍的張烈在前方行走,而其后方則遠遠跟著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散修。
這名焚世影教的弟子在發現張烈獨身一人主動離開坊市后,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貪婪,選擇遠遠跟上去,尋隙出手。
魔道修士,往往賭性深重,這也是他們多年修習魔功導致的,在耐心靜功這個方面往往遠不如正道修士。
習慣了魔道的乘風破浪、一日千里,又還有多少人還能壓制心魔,扎實基礎緩進積累?
因此,能不能殺掉張烈,選擇賭,能不能在殺掉張烈后,逃脫東南三郡修仙家族聯盟的追殺,選擇賭,殺掉張烈后返回宗門,能不能借此獲得蕭盈長老的賞識,還是選擇賭。
賭輸了固然萬劫不復,但是即便他賭贏了,成功返回焚世影教宗門,蕭盈還是有相當大的幾率為不被魔祖降罪而殺他解禍,這一點這名修士大漢想到了,但他還是選擇賭一把,拼一拼那一半一半的機會。
因為,在魔道宗門沒有靠山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不賭,也不過是坐以待斃。
在這名黑衣大漢思索時,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小雨,山林地貌環境逐漸改變,青玉色的修長竹林漸漸變多起來。
跟著,跟著,驟然之間黑衣大漢突然化為火焰,向相反的方向急速倒射遁逃。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前方張烈的身影漸漸虛幻而淡化,在黑衣大漢退逃的道路上,張烈的身形于竹林之間轉身繞出,他雖然處于竹林陰雨當中,但是他身上的衣袍一絲一毫的浸濕也無,并且這并不是因為真息法力的護盾排斥。
“老兄,既然已經跟我這么久了,現在怎么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準備走啊?若是讓你這樣輕易得逃掉,豈不是讓焚世影教的諸位道友們,笑話張烈待客不周?”
在張烈說話的同時,四面的山林環境也在迅速向夜雨竹林的環境轉變著,這是兵陣圖逐漸開啟導致的,若是完全陷入其中,受困于此的修士當然是會陷入絕大的劣勢的。
這名焚世影教的修士有著頗為高明的觀察天象能力,他可以確定今天應該是一整天情天,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雨的,因此當四周開始下雨的時候他就開始警覺了,果然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入對手的幻陣陷阱當中。
“滾開!”
暴吼一聲,靈光一閃,黑衣大漢揚手揮舞鐵杖,一大團熾烈的火焰沖擊向正前方的張烈,而面對這火焰張烈躲都未曾躲避,整個人瞬間就被熾烈魔炎所吞噬。
只是,在下一刻就猶如鯨吸一般,那一大團熾烈魔炎盡皆被其腰間的通碧葫蘆吸納殆盡了,自身的一身修為晉升筑基境界后,張烈的身上的靈器威能大幅暴漲,嗯,并不是靈器威能暴漲,而是筑基之后的張烈,終于可以完全發揮出這些靈器的威力。
“這種程度,也敢自稱火法大宗?”
“如意魔訣·天罡火!”
伴隨著張烈揚掌之間,一大股純金色的焰光于他丹火處沖天而起,擴散開來,暴烈恐怖的高溫瞬時間就將四周的空氣燒炙得一片扭曲波動,灼熱高溫下,四周的土地龜裂,巖石崩塌,一切直如焦土,仿若煉獄降臨。
張烈本身就是法體雙修,現在又主修陰陽一氣訣·純陽罡火秘法,肉身在罡火的加持之下,幾乎已經可以正面硬撼靈器并戰而勝之了,此時此刻他周身金焰包裹,一掌推出,給對手帶來的身心直感,卻是對面仿佛有一座山撞沖過來一樣。
“啊!”
怪異嚎叫一聲,陡然地提杖橫攔進行封擋,轟得一聲沉重鋼鐵彼此碰撞之聲擴散,黑衣修士整個身形被轟擊得倒飛出去,
僅僅只是一招交手,手中的頂級法器就因此變得暗紅滾燙,若非諸多法術還要靠它施展,自身還要靠它保命,幾乎忍不住脫手。
“這是什么火炎,如此霸道?”
“將死之人,多知何益?”
張烈閉上雙眼,雙手微抬而前推,有四道暗紅色火光就從他身上兩袖當中飛舞出來,下一刻陡然間就化為了幾十上百道,轟射向黑衣修士。
“啊,六陽神火鑒!”
看清了張烈所御使的靈器之后,這名焚世影教的修士整個人都不好了,根本就不敢硬撼其鋒,駕馭鐵杖全力遁逃。
轟轟轟轟…
四枚六陽神火鑒繞體而飛旋,甚至在御使的過程中會被動凝聚出一顆顆大威力火球,只要張烈念頭一動,便急速飛出,配合著六陽神火鑒的攻勢不斷攻擊對手。
六陽神火鑒需要集齊六枚才算是真正的頂階靈器,但是四枚的話也已經可堪一用了,尤其是張烈主修陰陽一氣訣·純陽罡火秘法,在屬性上與此靈器極為契合。
而之前這名黑衣修士之所以會一時不察進入兵陣圖幻陣當中,卻是因為隨著張烈養神訣修為的提升,他操控兵陣圖布置幻陣已經越來越天衣無縫、不落痕跡了,
因此,雖然眼前這名黑衣修士已經是筑基五層/筑基中期修士,此時此刻卻依然被張烈壓制著打,難以抬頭。
畢竟是積蓄了一甲子的修為法力,在駕馭鐵杖全力的左沖右突之后,這名黑衣修士終究還是掙扎出一口喘息余地,驀然落地,重重得一頓鐵杖,同時他揮手灑出一片黑珠,落在遠處的土地上,瞬間張烈腳下大地震蕩,一條條石錐破地而刺出,猶如野獸利齒的暴虐撕咬攻勢。
“好法術!”
在以身法急退閃避后,發現無法完全閃避開,承受了其中一些攻擊,身軀因此變得沉重,張烈贊嘆一聲其身軀驀然之間化為一團火焰,這一次石錐再怎樣攻勢兇猛,都無法再傷害其分毫了。
煉火流焰袍·“流焰”神通。
之前承受的那些攻擊,雖然一時無法突破煉火流焰袍與張烈的煉體防御力,但其上附帶的重力法術卻讓張烈的身軀變得越來越沉重,因此張烈最終還是激活“流焰”效果,徹底規避開此術。
同時心中也是暗嘆,能夠晉升筑基境界的修士,果然是水平不俗的,當然,魔道修士相對擅長于戰斗這卻也是正常的情況。
然而,黑袍修士的土行法術不僅僅是土錐追殺刺穿而已,在土錐大量涌出攻擊的同時,黑色珠子溶入到翻涌的土石當中,兩具土石傀儡在翻涌的土石間爬了出來,并且后面還有四具也已經伸出石質巨手。
化身火焰的張烈見此微微皺眉,他以流焰脫離土錐攻擊后迅速化形落地,猛地一踏地面,伴隨著法力灌入,整個地面方圓之內瞬間浮現出一股金銅之色。
五行靈體土行法術·點石成金。
筑基之后,張烈已經是五行靈體之身,學習施展大多數五行法術都是事半功倍,對于大多數五行法術威力還有增幅,此時此刻,點石成金這種簡單的土行法術,硬生生得被化腐朽為神奇,壓制了土石傀儡的繼續涌出,那四具未及爬出來的土石傀儡,再也爬不出來了。
轟轟轟轟,然而那兩具已然爬出的土石傀儡,卻似緩實疾得向張烈轟轟隆隆撲擊而來,巨軀紅瞳帶著一股兇暴之意。
此時此刻的兩邊戰場上,黑衣修士是被張烈刺出控御的四枚六陽神火鑒,攻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而張烈則是被他以法器/法術融合召喚出來的土石傀儡圍攻。
看似勢均力敵,但是張烈修煉養神訣神識強大,他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名修士在看似狼狽不堪躲避六陽神火鑒圍攻的同時,他的大部分心神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在應對兩具土石傀儡圍攻之時,稍稍露出破綻,他就會果斷發動迅猛凌厲一擊。
(魔修的斗法經驗真是豐富啊,不能使用純陽罡火,雖然可以瞬間解決戰斗,但卻會導致我回氣不及,露出破綻。那么,就用這一招吧。)
“劍來!”
張烈仰天嘶吼一聲,剎那之間,四面八方竹林當中人影綽綽,緊接著,漫天鋒銳之氣席卷而來,盡是劍氣,鏘鏘鏘鏘鏘鏘鏘,一瞬間的劍鋒撕裂空氣的音爆之聲,仿佛令人一瞬間置身于萬劍叢中,數不清的白金色光氣于四面竹林中散射而出,匯聚而來。
這些白金色光氣是如此的銳利,又是在同一時間激射出,就仿佛應龍巨獸擊浪展翅,呼嘯而來,此為:頂階靈器一百八十九人兵陣圖·劍氣長龍。
兵陣圖早就已經展開了,卻一直都沒有發動,當然并不是不能發動,而是張烈在有意蓄勢,以作絕殺一擊。
此時此刻雖然蓄勢之力未竟全功,但也頗為足夠了,只是在那密密麻麻的白金色劍氣席卷沖擊之下,兩具本來攻向張烈的土石傀儡,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絞殺擊碎,而剩下的則在張烈的劍訣指引下,驟然刺殺向閃轉挪移當中的黑衣修士。
(可惜,我手中并沒有合宜的劍器,否則百劍歸一聚為一劍,貫穿一切,這一劍足以殺他。)
然而,想殺人的并不僅僅是張烈一人而已,在見到的自己的兩具土石傀儡全部被劍氣長龍絞殺之后,那名黑衣修士驀然間就嘶吼一聲,下一刻一揮手中鐵杖,向張烈射殺出一道高溫熾紅色的光炎。
這毫無疑是一招可怕的殺招,破空掠過,皆是炙熱欲燃,目光所及,盡為赤紅之色。
若是張烈之前爆發純陽火罡瞬間斬滅兩具土石傀儡,此時此刻回氣不足之下,必然為其所乘,身中此招不死也重傷。
可惜此時此刻,黑衣修士的凌厲殺招強行出手,固然直接貫穿劍氣長龍一擊而散,但高溫熾紅色的光炎光線也因此被引偏,于遠處張烈的臉頰一側一掠而過,雖然絲毫都沒有碰到,但是僅僅只是近距離感受,張烈也已經能感受到此招的高度凝聚與貫穿殺傷。
這種高凝聚高爆發的法術,可謂是體修者的最大畏懼了。
“可惜啊,沒有打中。”
言說著,張烈伸手虛按,向遠處的四枚六陽神火鑒傾注神識法力,那四枚六陽神火鑒速度越來越快,分化越來越多,攻擊頻率越來越高,攻擊角度越來越刁鉆。
然而,那名焚世影教的黑衣修士也的確是修為精深,戰力強悍之輩,他憑借著筑基中期強悍的神識法力御使一支鐵杖,身隨杖走,不斷穿梭游走于攻擊間隙,明顯還是猶有余力、苦苦等待著反敗為勝的機會。
張烈見此,從儲物乾坤袋中取出一張黃色符紙,夾于前額眉心處以法力將之引燃。
千竹山教·養神訣·懾心術!
當初張烈的小師妹葉靈曾經施展過此術,蒙蔽過一名對手的神識心智,而葉靈修煉養神訣施展懾心術的威力,當然無法同已然修成養神訣·心劍的張烈相提并論。
心劍的威力也遠遠在懾心術之上,只是心劍攻則必勝,不勝即死,除非在絕對優勢下或者搏命的時候,才適合使用,一旦心劍斬出卻無法斬殺對手,反噬太嚴重了,相形之下,懾心術就要安全得多了,并且同樣也受到養神訣的加成效果。
心神攻擊詭秘無比,那名焚世影教的筑基中期黑衣修士,雖然對張烈保持著高度的注意力關注,但是那黃色符咒莫名剛剛燒完,他就感到腦海當中陡然之間,就像刺入了一柄劍一般,瘋狂的絞動著。
“…啊啊!”
嘶吼一聲,森然綿密的遁法瞬間就無法維持下去了,被圍繞在四面八方攻擊來的六陽神火鑒包裹在內,瞬間發生巨大爆炸。
然而待塵埃散去時,張烈以神識掃描,卻見周身浴血身負重傷的黑衣修士,整個人被包裹于一赤紅色的銅鐘虛影當中,居然憑借靈器防御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防御型靈器,身家不低啊,這種好東西我都沒有。”招回四枚六陽神火鑒,張烈并沒有急著繼續進行進攻,對方的修為積累畢竟在自身之上,而困獸猶斗,最是難纏可怕。
同時,時間越是拖延下去對于自身也就越有利,自身本身就是煉丹師,而兵陣圖竹林四周的第二道劍氣長龍,已經積蓄大半了。
“張烈,我把我的儲物袋交出來,你放我離去如何?”
在喘息片刻之后,那名黑衣修士這樣言說道,居然是抱了破財消災、破財買命的心思。
“可以,發心魔誓約,永世不對青廬山張氏家族修士出手,我所到處你退避三舍,然后交出儲物乾坤袋你就可以走了。”
“…讓我發誓可以,但你也要同樣立道心血誓!”
“你個小雜種晃點我!”一見對方半晌不言不語,黑衣修士頓時明白過來怎么一回事了。
事實上,張烈也沒有放他活著離去的興趣。
除惡務盡,一個魔門修士有機會弄死就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對于惡的寬容就是對于善的最大傷害,這是很損傷陰德的。
更何況自身在他面前幾乎手段齊出了,這一次他立誓離開了,轉過頭把自己能力情報都賣出去了,同樣可以對自身造成麻煩。
伴隨著張烈的劍訣指向,虛空漂浮的通碧葫蘆,在強烈的法力靈光擴散間最先發動了,轟然之間,猶如巨炮轟擊一般,轟出一大團的如意魔訣·純陽罡火,作為中品靈器的全力一擊,這一擊的威力幾乎已經更在張烈自身催動純陽罡火之上了。張烈想要自身純陽罡火完全超越通碧葫蘆的蓄養威力,至少要將修為提升到筑基中期境界才行。
或者,集齊六枚六陽神火鑒也行,集齊六陽神火鑒作為火屬性頂級靈器,幾乎擁有著一些法寶都不具備的特殊效果,它可以幫助火法修者凝聚增益火勁,將筑基真火的威力,提升到一般結丹宗師丹火都達不到的層次地步。這也是歷任完整六陽神火鑒擁有者,擁有越階挑戰擊殺結丹宗師能力的核心原因。
在通碧葫蘆純陽罡火正面轟擊的同時,在張烈周身縈繞飛入數周的四枚六陽神火鑒,再挾帶著強盛的神識法力帶著一股白熾得光芒,刺擊向面前遠處的目標。最后,則是兵陣圖積蓄完成的第二道劍氣長龍,那是一條完全由劍氣組成的激流怒浪,相比上一次的第一輪攻擊,這一次的劍氣強盛更勝十倍,一時之間連目標方圓數十丈之內的竹林枝桿也被激蕩得迎風搖擺,發出脆響,仿佛預示著無數把利劍在鏗鏘急沖。
以張烈目前的神識法力修為,可以同時御使四件靈器,不過那就是極限狀態了,因此張烈將三件攻擊性靈器的威力發揮到最大上限,同時保留一部分神識在自身的身上,此時此刻他雙目蔚藍靈光擴散,清靈法目已經被激活了,若是在這個過程中對手明顯心神失守,張烈甚至不介意再施展一次懾神沖擊。
似乎是已然感受到自身必死無疑,黑衣修士終于也徹底放開了,他咕噥一聲吞下一枚丹藥,緊接著其體內大量消耗的法力便開始迅速補充恢復,同時其身軀也開始肌肉膨脹,不斷巨大。
他的臉膛上驟然變得通紅,猶似要滴出血來。全身冒出火焰并且極速騰起近三丈高,伴隨著身軀膨脹而不斷旺盛。
一條條火焰巨蟒從他的身軀上分離出來,游動在他的周圍,漸漸得這個男人變成了身形高達數丈,周身獨首的六臂,此時此刻眾多火焰巨蟒環繞、增其威勢,將他承托得有如一位上古火焰魔神降臨一般。
在他完成這變化的過程中,張烈的攻勢已然將其周身的防御靈器直接轟碎了,這也就是防御靈器價值高昂的原因之一,因為不像攻擊型靈器一樣作為戰利品留存,大多數的防御靈器一旦被攻破了,也就直接損壞掉了。
就像張烈之前斬殺蕭紅玉,這位仙二代的身上就有一件很強大的防御靈器,但在張烈將之斬殺之后,發現她身上的防御靈器也隨著主人的死亡而破碎了,也不知道這是蕭盈的設計還是這件防御靈器本身就是如此的特性。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吞服了什么丹藥的黑衣修士,此時此刻體形暴漲,法力劇增,似乎是神智完全迷失了,沖著張烈瘋狂追殺。
若是按照正常的戰法,這個時候很聰明的一種選擇就是放對手出去,遠遠的跟著他,待他恢復正常陷入虛弱狀態后再出手格殺,這是代價最小最省時省力的一種打法,然而張烈卻并沒有那么選,他寧可自己被對方瘋狂的追殺,也帶著這恍若上古火焰魔神般的怪物整個幻境四處轉悠,直到兩盞茶后,它的一身法力兇威逐漸衰竭下去了,張烈才遠遠的將之虛耗而死。
當看到張烈從那片氣霧當中走出,回過身隨手一招,那大片氣霧化為一張卷軸落入其手中時,隱藏于暗處觀察的那兩名焚世影教修士,都不自禁的倒抽一口涼氣,隱藏得更加小心了。
直到看張烈飛遁遠去、不再回頭了,方才略略得放松了一些。
“想不到連筑基中期的‘赤魔’鐘良都不是他的對手,鐘良已經在筑基境界修煉一甲子了,法力積累、法術修學應該遠遠超過這個明州丹魔才對啊?”
“整個戰斗的過程都被那個幻陣給擋住了,你說那個張烈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了?”
“無論他發現還是沒發現,我們兩個都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這樣也好,我們接下來只對張家的那些底層修士出手,找機會多殺幾個張氏家族的人,在姥姥那邊也好有個交待。”遠處的山林當中,出現兩名形貌氣質都平平無奇,但的確是焚世影教筑基修士的修仙者,這兩人同樣在焚世影教內沒有什么靠山,先是凡人身份出身后來才加入到焚世影教的,因此更加的謹小慎微,奸狡油滑。
“赤魔”鐘良是被派遣過來的,但是他們兩人卻是自己聽說了跟上來的,因為蕭盈作為金丹宗師(近代,只有丹成上品才可以稱之為金丹宗師),在焚世影教內地位很高,他們哥倆巴結不上,這一次跟過來陪跑,想要賺個臉熟,獲得蕭盈的庇護。
然而,鐘良跟蹤張烈,他們跟蹤鐘良,張烈發現了鐘良,鐘良卻并沒有發現他們,直到戰敗身死的時候,鐘良都沒有發現自己身后跟著尾巴。
在這兩名老者在商量過后,打算殺幾個張氏家族的小輩交差時,一襲青衣,一桿銀槍,吳家吳素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兩人的身后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雀捕螳螂,毒蛇在后。
經昨晚的偶遇之后,作為易求坊坊主的吳素就一直關注著張烈的動向,在發現有人跟著他后就跟出來了,只是直到此時此刻方才現身。
“抱歉啊,你們剛剛說什么我全部都聽到了,可是張氏家族與吳氏家族是盟友關系,因此我不能放任你們二人活著離開。”一襲青衣倒提長槍緩緩走來,吳素如是平靜的言說著,就猶如在說:“早啊,你好這樣的話語。”
然而在平靜的話語之下,那儼然如冰流流淌一般殺意,卻是再是清晰不過了。
然而,就連吳素都沒有想到,在她剛剛才提起手中長槍的那一刻,他面前的一男一女兩位筑基境老者,竟然撲通一聲,毫無猶豫的跪下了,哭嚎慘叫著不要殺我,并且還互相指責對方。
吳素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對方兩人要暗算自己,魔道當中不乏有這類戰術,然而觀察片刻后,吳素發現對方真的就是在慘嚎而已,身為魔道修士居然絲毫的膽魄勇氣也無?這么多年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吳素因此與身后一旁的雪姨對視一眼,她從未擊殺過這樣的對手,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下手了。
“一男一女二老叟,焚世影教,我好像知道他們兩個是誰了!你是‘真不要臉’賈道,你是‘厚顏無恥’王婆!是不是你們兩個?”
“是,正是小的二人。”被雪姨叫破了身份,兩名老者頓時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雪姨,您認識他們?”
“曾經當作是個玩笑聽說過,據說焚世影教那邊曾經有過兩個靠著跪地磕頭一路晉升到筑基境的修士,他們兩個少年時就是以凡人身份跪求入宗的,因為靈根資質不錯,向道之心也堅,焚世影教就收下他們了,誰知道這兩個家伙毫無廉恥、毫無斗志,除非是境界碾壓的戰斗否則幾乎就絕不出手。正常來說像這樣的人在焚世影教那種地方活不過三天,但據說他們跪對了人,或者是因為看著有趣,有那一位大人物庇護著他們,因此這兩個家伙活到了現在,并且還成功筑基了。”
“諾,這兩枚是劇毒丹藥,服用之后必須月月服下解藥,否則會死得慘不堪言,你們兩個若是肯服下此丹,我家小姐就饒你們性命。”雪姨伺候吳素太多年了,因此這種決定也可以暫時代為做下,對于此吳素一開始也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此事之后,才因此疑問雪姨。
“小姐,這兩個人雖然是筑基修士,但在焚世影教內部可有可無,根本就沒有人關心在乎,但對于我們來說卻不同,這些年來朱家與徐家同玄魔宗走得越來越近,逐漸背離了七大家族的聯盟,現在張家連拍賣筑基丹這種事都不再叫著朱徐兩家了,這幾乎已經是明面上的決裂了,未來整個東南三郡之地恐怕都會亂上一段時間,這賈道、王婆雖然無恥無能,但是畢竟是筑基修士,我們若是能夠收伏,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自保無憂。”
另一邊的張烈,并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一場酣戰,最后最大的兩個好處卻被吳素、雪姨兩人拿去了,在擊殺一名焚世影教筑基修士后,張烈迅速返回青廬山將這個消息告知家族,讓整個家族加強戒備。
在經過這次丹藥拍賣大會之后,賺得盆滿缽滿的張氏家族,已經聲威士氣空前高漲了,尤其是即將得到張烈金骨丸、筑基丹相助的張天象,更是紅著眼睛加強守備,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已然是道途無望了,然而現在七長老張元烈卻給了他新的機會,在這種心理狀態下的張天象真的是敢同筑基境修士拼命的,當然,能不能打得過兩說。
在接下來的數年時間里,家族收集齊藥材,張烈再次開爐煉制金髓丸,為家族當中已然超過六十歲的筑基年齡上限的各位長老準備,于是,一位接一位的新晉筑基修士在青廬山上不斷出現。
最開始時是通過拍賣買到筑基丹的那兩名散修,一名在閉關之后晉升成功,一名晉升失敗,然后是煉氣九層的八長老張元景服用筑基丹晉升失敗,成為煉氣十層修士,再然后是張烈開爐煉制金髓丸后,三長老張正禮、五長老張正言、六長老柳妙妙各自服用一顆恢復精血元氣,然后他們三人分別服用筑基丹晉升成功。
再然后是四長老張天象服用過金髓丸、筑基丹后晉升成功,二長老張天富象服用過金髓丸、筑基丹后晉升成功。
在誕生出一位三階煉丹師之后,在大量修煉資源的供給下,整個青廬山張氏家族,獲得數倍翻番般的綜合實力增長,當然這里面的核心原因是因為張烈的煉丹術與他從千竹山教帶回來的大量資源,但輔助原因卻是因為張氏家族的這幾位長老自身水準根基的確很出色,雖然不足以自行沖破筑基關卡,但只要資源補充跟得上,突破筑基境界卻是沒有問題的。
在諸位長老這樣的接連突破之下,哪怕青廬山堅持封山數年,整個家族的人心士氣,也是日益凝聚鼎盛不斷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