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接近無憂谷中部位置。
山林野外,怪石嶙峋,樹木漸漸稀疏,幾無遮蔽可言。一道純白劍光于遠方疾飛而至,在這個過程中,伴隨著疾風呼嘯,張烈隱隱約約的聽到下方傳來刀劍碰撞,痛呼呻吟之聲,并且伴著陣陣妖獸嘶吼聲,傳入到他的耳中。
因此略微壓低劍光,神識橫掃而去。
不遠處,山石之間,有三名藍白道袍的千竹山教年輕弟子,正被兩名御靈門高手圍攻,竭力自保、且戰且退。
雍州御靈門修士,除像百煞道人那般,以“血脈傳承咒術”以大神通、大毅力,將妖獸血脈融入自身體內,并穩固消化融合的,畢竟是絕對少數,絕大多數御靈門修士修煉的還是正統的驅御靈蟲、靈獸之術,這種正統御術法門,除了容易被長于爆發突襲的修士瞬間暗殺以外,幾乎再沒有什么明顯的短板弱點了,他們手段詭秘多端,戰力強大,在與同階修士對戰時,甚至可以憑借靈獸數量形成“我一個人已經將你們包圍了”的狀態,完成另類的以一強而敵眾弱。
“嗷嗚!嗷嗚!”
“叱!”
此時此刻兩名御靈門弟子,一名驅御飛鷹一名驅御靈狼,皆形成了種群數量規模,并且在這天地合擊之下,也殺得三名千竹山教弟子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與對面兩名御靈門真傳弟子相比,這三名千竹山教內門弟子的實力弱太多了,御使的也不過是火焰刀、冷月劍這些宗門制式基礎法器,只不過制式法器強化提升到了最頂級,三人的基本功、御使訣也稱得上是精深扎實。但僅僅只憑這種程度,正常而言他們今天死定了。
“師弟,師妹,你們快走!快走!”
一名敦實粗壯的中年修士,手執赤紅色燃燒火焰的厚背長刀,不顧自身功力消耗御使,擴散刀氣,令四周的群狼、飛鷹難以越過自身,為身后年紀更小的兩名師弟師妹爭取逃命時間。
因為已經是必勝之局了,那兩名御靈門的修士也不愿意付出更多的損失,因此以他功力大幅消耗為前提,局勢一時僵持下來了。
然而,回應敦實粗壯中年修士的,卻是身旁兩側清冷劍光,加入戰團,令其壓力驟降。
“你們!?”敦實粗壯中年修士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左右的師弟師妹。
“蒙師兄,反正我們也已經逃不掉了,不如就在這里跟他們拼了,能夠多弄死他們幾頭畜牲也是好的。”那名青年男子這樣回答道。
“是啊,自我們入宗以來,就一直蒙受師兄的照顧,若是今日背師兄獨自逃命,我們過不了心里那一關。”已經是受傷不輕的年輕女修,一邊控御飛劍一邊這樣說到。
“師弟,師妹,你們…”
“師兄!”
就在青年男女修士,以為蒙師兄大為感動,要在生命的最后時刻,說些什么暖心話時。
“你們sB啊!我讓你們先走是因為我身上還有一張遁地符,現在你們都Tm跑回來了,老子是逃還是不逃啊?”
青年男子:“…”
年輕女修:“…”
“遁地符不能多帶幾個人一起走嗎?”青年男子咽了口吐沫,有些艱難得這樣言道。
“高階遁地符可以。”
“呼…”師弟師妹聞言長長得呼出一口氣。
“但Tm你們給我錢啊,老子手上就有一張低階的!”
“哈哈哈哈哈,你們三個蠢貨不去天橋底下唱評書真的是浪費人才了,我幾乎都有些舍不得殺你們了,不過,我可愛的小狗們都餓了,相比聽笑話,還是讓你們先填飽我小寶貝們的腸胃吧。”
就在三名千竹山教內門弟子背靠著背竭力抵擋之時,一名御靈門的長發青年修士飛躍上高處的石塊,冷笑著俯覽下視。
他很享受這種視角,這種感覺,每一次看到自己所豢養的狼群將獵物撕碎吞噬,他都能從中獲得一種奇異另類的快感。因此每一次有這種節目,他都不會輕易錯過。
(喂,現在是最后的機會了,我沖上去強行殺了那個變態,你們兩個拼命也要掩護好我,否則我就自己用地遁符跑掉了,不管你們兩個了!)
(知道了師兄。)
(明白了師兄。)
雖然兩個小笨比答應得好好的,但敦實粗壯的蒙師兄卻滿心的不安之感,但事到如今,卻已經是再無其它生路選擇了。
“炎龍戰天!”
驀然暗施秘術,施展出火焰刀訣的最強殺招,厚背大刀與蒙師兄四周火龍刀影旋舞,僅僅從聲威氣勢來說,這式宗門基礎刀訣修到頂峰已經勝過許多修仙家族的高級秘法了。
然而,那被火焰刀光直取的長發青年,卻是絲毫都不驚,不慌,不亂,他背負的右手現出,那是一條狼首猙獰鐵爪。
下品靈器,靈狼利爪。
“我就知道你不肯這樣乖乖的去死,但是并不是不想死,就不用死的,給我滾下去!”
一爪揮出,巨大幽紫色狼影出現,只是一擊,竭力前撲沖鋒的蒙師兄,手中上品法器戰刀寸寸崩斷碎裂,即便是那火龍刀影也被直接轟散了,蒙師兄周身崩出大量鮮血,噴散著跌落下來。
“蒙師兄!”
“師兄!”
就在已然負傷浴血的兩名年輕修士,高躍抱住蒙師兄落地時,四面的銅首狼眼看就要撲上將三人一齊撕碎。
就在這時,一道漆黑色的劍光驀然出現,虛空一繞,七八頭一群的銅首狼直接就死掉了五六頭。
銅首狼,天生鐵銅首如鐵,咬合力驚人,可撕裂鐵石,再加上它們身形如電配合默契,算是頗難應付的低階妖獸了。
然而那道驀然出現的漆黑色劍光,就是穿頭而過,刺穿銅首狼最為堅固的頭顱,猶如刺穿豆腐一般輕松容易,在今日之前,長發男子以為只有筑基境修士,才可以瞬間秒殺一群銅首狼。
另外,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自己的師弟應該是在高空偵察警備才對,他怎么?
御靈宗的長發青年修士驀然抬頭,看到的,卻是一名身著玄服金線道袍,高高在上,俯覽睥睨世人的身影。
這個男人一抬手,一道人影便落了下來。
“師…師弟!”
很顯然,修為戰力并不弱于自己,自保逃遁能力甚至更超過自己一籌的師弟,根本連發出警訊的余力都沒有,直接就被殺掉了。
看著師弟的尸身掉落下來,心神巨大的震懾下,他方寸已亂下意識得就撲過去接抱。然而,那具尸體瞬間就破碎了,長發青年修士在這世間看到的最后光芒,便是殷紅色的鮮血噴散間,數條暗金色的絲線,向自己糾纏而來,緊接,自身的視野就晦暗下去了。
修仙者一般來說是很難殺的,修仙本身就是修士通過修煉,抗衡死亡的過程,一名修士哪怕什么都沒有,只要他稱得上是修士,那便必然錘煉神識與法力,神識帶來精神上的敏銳:面對危險時可以快速反應。法力帶來上的真息防護:哪怕煉氣三層境修士身上,也如同身上無時無刻不罩著一層皮甲。
更遑論氣貫周身(煉氣中期)后,必然會達到的“意氣并至,神體同行”水準。
這些都必然導致修仙者是很難殺的,并且越是高階的修仙者便越不容易死亡,無論是何種原因、何種理由的死亡。
然而任何強大完美、看似無懈可擊的防御體系都是存在破綻的,在張烈出現的那一瞬間之間,他背對金紅色的大日,一瞬間對長發青年修士形成巨大的心靈、神識壓迫,緊接著他拋下尸體,以一階上品特殊類法器無形刀切割過去,剎那間形成瞬殺之局。
從張烈暗算襲殺那名控御飛鷹的御靈門真傳修士,再到張烈正面暗殺那名控御靈狼的御靈門真傳修士,整個過程他消耗的神識法力都微乎其微,而兩名修為不弱的御靈門修士,卻在他手上瞬間殞命了。
五行禁法漸趨大成,帶來的不僅僅是雄渾法力洶涌運轉不絕,生生不息而已,帶來的更加是修煉者道心的圓融完美,鮮活敏銳,這令張烈本就出眾強大的戰斗意識,更加強大了。
五倍于同階修士的法力,控御由心的精純真息法力,圓融道心,這些方方面面疊加在一起,共同鑄成五行禁法這近乎完美功訣。
(還差一步,僅僅只還差一步,我就可以突破這功法上限,修成天道筑基了。)張烈在緩緩飛降而落的瞬間,腦海中閃過這樣清晰的念頭。
“千竹山教弟子,賀仲升拜見真傳師兄。”
“千竹山教弟子,詹嘉麟拜見真傳師兄。”
“好了,在這無憂谷中,就不用拘泥于這無用的禮數了。”張烈一拂衣袖,一股勁風就拂在那一男一女兩人的膝蓋上,讓他們二人跪不下去了。
走到那名身材粗壯的中年男性修士身旁,張烈俯身一觀其氣色,略一檢查其傷勢,就取出一枚靈丹捏碎,以火焰融化之后,彈指化霧送入其口鼻之間。
若是這種常見的內創外傷都可以判斷出錯的話,自己也可以買塊豆腐直接撞死了。
沒過一會功夫,那名中年男性修士在賀仲升、詹嘉麟的真息相渡之下,就幽幽轉醒回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懵,看到師弟師妹賀仲升、詹嘉麟兩人,開口罵道:“你們兩個蠢貨也被殺了?唉,枉費我一番辛苦。”
“嗚嗚,師兄,我們沒死。”
“師兄,師兄!”
師兄弟、師兄妹三人哭抱成一團,張烈在一旁看著也頗為感慨,千竹山教雖然不是邪宗魔門,但也是亦正亦邪利益為先的門派,像他們三人這般生死相托感情深厚的,其實也并不多見。
“千竹山教內門弟子蒙沖,拜見真傳張師兄,多謝張師兄的救命大恩!以后師兄有所吩咐,蒙沖若有推辭天誅地滅。”相比賀仲升與詹嘉麟,蒙沖這個人有心機多了。
他是認識張烈的,深深的知道這是一條多么粗、多么長,上面毛發有多么旺盛的大粗腿。對方的腿毛自然脫落一些,都夠自己師兄弟幾個吃用不盡的,以前是拎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這一次雖是被人家救了,但順桿往上爬,若是能夠拉上關系的話,這就算是因禍得福了。
蒙沖深深的清楚,修仙不僅僅是打打殺殺,更是人情事故,能托庇于張烈、韓諾仙師這一脈,這份收益之大甚至可能遠遠超過自己等人豁命參加無憂谷宗門血煉的。
尤其對方還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人都是愿意幫自己曾經幫助過的人的,因為已經付出了,并且還沒有獲得收益。
“好了,你們也沒有什么事了,我便走了。告訴我一下附近有沒有什么其它宗門的修士,我千竹山教的弟子,也不能光被人家追殺不是。”張烈施恩于人,并不圖對方能回報什么,他僅僅只是因為對方是千竹山教的同宗弟子。
然而聽到張烈的話語,蒙沖突然間抬起頭急匆匆得言道:“張烈師兄,我知道一個方向有塊萬載精魄,您快去吧,以您的修為有機會搶奪得到。”
當“萬載精魄”這四個字入耳時,張烈雖然神色不變,但就連他眼中的瞳孔都為之一縮。
因為這種東西,比之千年的五行靈物,都要更加罕見,更加珍貴一籌。
就好像法器和靈器相比,雖然僅僅只是一字之差,但卻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一樣。
所謂的靈器,就是在煉制法器的同時,把妖獸的精魄、或者修士自身的某種領悟意志,通過特殊的手法封印進法器之中,成功的話,靈性自然多倍增強,不僅威能大增,甚至有一定幾率繼承到一些特殊的妖獸神通。威力之大,與尋常頂階法器的靈氣化形,徒具其表相比,高出不止一籌。
當然,若是修仙者本身修煉的法訣,與頂階法器彼此配合,以自身之內里,支撐起了頂階法器的徒具其表,那么頂級法器也可以同下品靈器相抗衡甚至戰而勝之的,但是想抗衡中品靈器就很難了,對抗上品甚至頂階靈器的話,正面硬抗就肯定遠遠不是對手了。
就如焚世影教的筑基高手可以持頂階靈器六陽神火鑒,與一些結丹期修士正面硬抗一樣,這些都是不合乎常理的小概率事件。
無論法器,還是靈器,最好都是與本身修煉的功法,法訣相互匹配,相互契合,才能發揮出最上限的威力。
但是法器尚且還好說,了不起支付大筆靈石找煉器師量身定制一套,但是靈器也量身定制的話,一般的筑基期修士根本就負擔不起。而與自身功法、法訣不相配的靈器,用起來又終究無法發揮自身最上限實力。
而萬載精魄這種非凡人所能煉制的天材地寶,卻由天地孕育生成,可以后天賦予法器強大靈性,也就是說直接把一件法器直接升級成靈器,修仙世界許多異常強大的靈器,便是這樣來的。
當然,像這樣的機緣基本上也只有在無憂谷這樣的絕域環境才能誕生,若是在外面的話,這種等級的靈物一孕生,動不動光耀十里,那些高階修士又不是瞎,往往孕生不到萬年就被提前摘取,用于修士修煉各種各樣的靈丹寶物了。
“張烈師兄,有一名師弟被困于西南方晶壁崖上,他意外跌落入地洞當中發現了萬載精魄,然后支撐陣法防護住那里,我們就是在支援他的過程中,才會被御靈宗的真傳修士追殺的。”
蒙沖對張烈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講清楚了,同時也向其指明了西南方晶壁崖的大概方位。
“只是,那萬載精魄即將完全成型,正在尋找載體,它靈光光耀數十里,那位師弟的法陣根本就遮擋不住,恐怕已經有很多修士匯聚”過去了三個字都未能說出口,張烈身影就已經伴隨劍光電閃瞬間遠去了。
“蒙師兄,我們要去幫張烈師兄嗎?”男性青年修士賀仲升來到一旁這樣問道。
結果被蒙沖回身一個爆栗:“幫?你憑什么幫啊,若是萬載精魄的靈光未完全擴散之前,我們過去幫一幫搭設法陣尚可,現在萬載精魄完全成熟尋覓其主,光耀數十里,我們再過去就是自己找死了,幫張烈師兄,人家用你幫?”
“我們有多遠躲多遠吧。先找個地方恢復傷勢,再去相返的方向挖藥草,若,若是張烈師兄最后能奪得萬載精魄,他也必須承我一個人情,這條大粗腿,我們就算是抱上了。”
半空當中,張烈駕馭飛劍急速飛向西南方晶壁崖,他按了按自己背后背負的兵陣圖,手訣一動,催動劍光的速度更加的迅捷急速了一些。
黑白雙劍,通碧葫蘆,這些本身就是靈器。
能夠融合萬載精魄的,唯有頂級法器煉火流焰袍、頂級法器一百八十九人兵陣圖,上品法器無形刀,上品法器飛靈霜門這四件。
上品法器比頂級法器差一個檔次,Pass。
煉火流焰袍雖然強猛,底材也是以二階筑基境妖獸之皮完成的。但在體量與設計上,卻是遠遠不如兵陣圖的,當然,萬載精魄擇主而投形,對方本身了也是有著自身意愿的。
若是在上古時代,這股在天地間游蕩、修煉的氣息,可能會選擇歷時百萬年的積蓄與進化,最終成為某種精怪或者轉修為人類,但到近代之后,天地精魄也越來越急功近利了,它們現在更趨向于投入修仙者的法器當中,轉化為某種靈器,經歷另外一種生命歷程,最終尋得契合,超脫進化。
當張烈飛抵晶壁崖時,他的神識向下方一掃,頓時發現了數十道或強或弱氣機的環繞。
這些都是四處潛伏著的各宗修士,因為萬年精魄尚未完全成熟,而且還有四名千竹山教弟子,支撐法陣,立在那里,雖然在群狼窺視之下,這幾個人已經瑟瑟發抖了,根本就不敢于走出防護法陣,但是四周潛伏著的修士,卻也不愿意率先出手導致槍打出頭鳥,讓其它人成為那最后得利的漁翁。
張烈壓低劍光,距離那防護法陣越來越近,陣中那四名千竹山教修士,見此幾乎蹦起來,他們雖然是最先發現者,但卻也清楚自己這里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四周的那些家伙之所以不直接攻上來,并不是因為他們無法攻破防護法陣,而是因為他們彼此顧及忌憚,互為制衡,最重要的原因是,萬載精魄還差些許完全凝煉成熟,一旦它完成凝煉,眼前僵局頓時就會打破。
因為張烈的出現,與試圖進入防御法陣,四面八方陰影隱藏中的神識,頓時猶如利劍般刺了過來。
他們雖然能夠聯得破防護法陣,但卻也不希望里面的千竹山教修士更多的增加了,導致打破防護法陣時更加棘手麻煩。
然而四面八方的神識初一接觸,就感受自身神識猶如接觸到熾熱毀滅的滾燙巖漿一般,瞬間劇烈的痛楚,傳遞而回。
張烈兩世為人,先天神識本就強大,后又苦心修煉養神訣,此時此刻他以自身神識凝為劍意,四面八方攻來的神識雖多雖眾,但是就猶如一大群烏合之眾般的布甲步兵遭遇了重甲鐵騎橫掃沖鋒,并且還是在并非自己主場,對方主場的平原開闊地帶,真的是逃都逃不掉。
十數名暗中潛伏著的修士,幾乎都吃痛悶哼一聲,初一交鋒,便吃了一記悶虧。
張烈向四面八方掃視一眼,然后進入到下方陣法結界內,但是那種強橫霸道,視在場眾修士如無物,那種“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認為在場諸位都是垃圾的”的意志,卻再清晰不過的表現出來,傲慢、自負,唯我唯心已經到了極點。
(厲害,不過未免也太狂了!這家伙是什么人?)
(千竹山教的真傳弟子,姓張,不過據說是一名煉丹師啊。)
(呵,可能是平常被人求慣了,以為大家到哪都慣著他,一會看他是怎么死的。)
(不過這家伙的神識真的是厲害,以一敵眾居然還大獲全勝!)
(正常,千竹山教就是以修煉神識起家立派的,再加上他是高明的丹師,不缺資源,有接近筑基境的神識強度都不奇怪。)
在那些修士彼此傳遞,交流訊息之時。
張烈走入陣法結界中,被四名師兄弟急不可耐的團團圍住了。
“張烈師兄,有多少人會來援救我們,你是第一個到的吧?你是煉丹師,在宗門的地位那么高,人脈那么好,會有很多人來救我們吧?”
說話之人叫作徐朗,也是一名千竹山教的真傳弟子,然而他此時此刻明顯已經慌了,方寸大亂。
作為宗門真傳弟子不僅僅無法安撫人心,甚至還表現得最為慌亂,臉色蒼白,汗流浹背。
“徐朗,你冷靜一些,這里是無憂谷血煉,我們總共進來二十人,除我之外又怎么可能還有多少援軍?”張烈見到徐朗的狀態后略略皺眉,頗為不悅的這樣道。
“那,那豈不是死定了?丹元劍靈宮的女劍士岳水萍、玄魔宗的郭應,焚世影教的翁師望,月靈門的岑孟康,幻心宗的宋騰蛟…死定了,我們死定了。”
見徐朗這般氣象,張烈也實在沒有興趣再與他過多的糾纏了,他移步到來到那片防護法陣籠罩的水晶石壁,只見巨大的石壁之上,有一條恍若黃金鑄成的蒼龍,正在游走游蕩:這就是萬年精魄,它本無形體,因此也可以幻化為世間任何生靈,不過大多都會幻化為一些強大的真靈異獸,畢竟是可以免費換皮膚,當然是什么好的就挑什么來。
“這里的麻煩由我接下了,你們只需要在萬年精魄成熟之后,為我支撐盞茶時間,然后這里的事就與你們沒有關系了,你們直接逃走就可以,事后返回宗門我向你們支付報酬,在這里我為你們防守斷后。”
“此話當真!?”
本來還惶惶不可終日的徐朗一聽張烈這話,頓時就精神一振,他雖然機緣極好,誤入地洞當中,找到水晶玉壁內蘊含著的萬年精魄,并且聰明的決定結陣死守,然而這段時間以來,他不斷在陣法中向四周擴散千竹山教求援訊息,然而來援之人,除了幾個幸運的以外,幾乎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他面前,接連的死亡沖擊之下,讓這名天賦機緣都很好,但心神卻未受過什么淬煉的真傳弟子徹底崩潰了。
他現在根本就不在乎萬年精魄的價值了,只是想離開這里,并且是離得越遠就越好。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最好還是平復一下情緒,我能幫你們擋住大多數敵人,但若是有人斂息繞過,去追殺你們,你這個狀態很可能會輕易就被人給干掉了。”
一盞茶是十分鐘左右,張烈雖然是現代人出身,但他現在也已經完全習慣古代的記時方法:
一壺酒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一盞茶的時間是十分鐘,一彈指是十秒,一息九轉是一秒二,而一剎那具體指的是零點零一八秒。
在安撫徐朗與另外三名修士后,張烈開始負手站立靜靜等候著萬載精魄脫離玉壁,作那蒼龍舞空之勢。
防護陣法當中雖然也有煙嵐屏障,法力守御,但還是可以通過種種瞳術,各異法門窺視的。
(師兄,那個張烈好像打算直接融合萬載精魄!)
(我們不急,就算萬載精魄無法到手,一件靈器總是一定可以到手的,記住,在這場亂戰當中,我們最重要的保護自己,活下去,就不算虧。)
(嘿嘿嘿嘿,師兄高明。)
(可惡啊,那個混蛋打算做什么,那可是我打算融入飛龍劍內的精魄之靈啊!)
(恃才傲物,可惜今日之后,事上要少一位高明的煉丹師了。)
四面八方的神識穿梭交流著,此時已經是無憂谷宗門血煉舉行的三個月后,接近中末期了。
有些頭腦的各宗內外門弟子,早就已經找個地方全力躲藏起來,想要捱過最后的殺戮時間。
而剩下的弟子,不是滿手血腥,便是已經被他人所殺,成為他人手上的血腥。
兩州十宗共計兩百名弟子門徒,在這三個月后已經彼此絞殺掉接近半數了(已絞殺近八十人),而隨著還活著修士的乾坤袋內收獲越來越豐富,修士之間彼此相殺的情況也越來越慘烈。
此時此刻,圍繞在防護法陣四周的各宗修士大概在三四十人左右。
“今日過后,這無憂谷內,又有一批修士要永歸無憂了。”在張烈這樣的輕聲嘆息聲中。
玉壁之上盤附的萬載靈物·黃金蒼龍仰天嘶吼,也就是在這一刻,張烈直接祭出頂階法器一百八十九人兵陣圖,迎風見長,伴隨著呼呼作響的纏卷之聲,將整個晶石玉壁與黃金蒼龍纏附住。
張烈并不是強按龍首喝水,而是它想喝水的話,眼前就只有這一份,愛入不入。
與此同時法陣之外,察覺到張烈居然真的敢直接煉化靈物,原本在四面八方隱藏的修士再也按捺不住了,之前可以按捺,是因為萬載精魄尚未完全成型,打起來的話容易將之驚擾,使之退返重歸晶石玉壁內,延時成型時間,現在卻是不用再等待了。
“小輩,你居然真的敢煉化精魄,我要將你剝皮抽髓,煉化神魂!”
四面八方的法器、靈器一瞬間就飛舞過來了,好在四周所有人彼此之間不知配合,甚至中途有彼此廝殺起來的,但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混亂之下,整個防護法陣也在瞬間變得結界動搖,岌岌可危。
“張烈師兄,我們恐怕支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
“知道了,你們能支持多久就支持多久,實在支撐不了時,自己直接走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