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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必殺之劍

  然而,因為張烈的態度太過篤定了,再加上亡命徒哪有不心虛的道理。張烈還沒說出,讓他們在問神符下走一遭的誅心之語前,溫至仁就已經忍耐不住,鏘然拔刀,嘶吼著道:“動手!”

  但溫家四老還沒撲出去兩步,便一個接一個手捂腹部胸膛,一個個的臉上開始青氣縈繞,毒氣攻心。

  “剛剛…剛剛那酒中有毒?”溫至仁功力最為深厚,他猛地壓下毒氣,迅速反應過來了。

  “不可能的,我剛剛盯得死死的,他絕對沒有機會向酒中下毒!”溫至義嘶吼回復大哥,因為他最為好酒,同時功力也未修煉至煉氣后期境界,因此在毒氣上涌之后,他當得一聲丟下了刀,盤坐下來開始全力抗衡毒力。

  通碧葫蘆曾經大量吞噬過魔道靈器碧毒尺之毒,碧毒尺甚至有一段時間落到張烈手中,又被通碧葫蘆抽取過一些毒力,張烈體內的木靈共生變異之后,他近乎百毒不侵,因此現在陰人的時候都不用再下毒了,他可以喝的虎王靈酒,旁人喝的話卻是殺機隱晦的劇毒。

  二階的靈毒,殺傷力大幅下降了,強化方向全部都轉在了隱蔽上,因此任憑溫家四老如何的謹慎,也嘗不出一絲一毫的問題。

  不過也正是因為殺傷大幅下降了,功力最為深厚的老大溫至仁,老四溫至信都可以以煉氣后期的修為強壓毒力,嘶吼著向張烈撲攻而來,畢竟是積年的黑吃黑老魔頭了。

  溫至仁與溫至信手中的刀都是一階上品法器,哪怕此時此刻體內真息運轉不暢快,揮刀斬殺之間依然是刀光璀璨如虹。

  “愚蠢,不過是負隅頑抗而已。”

  隨著前后刀光斬來,張烈雙手于那寬大道袍當中暗中施術,下一刻他身軀原地一旋,伴隨著虛空之中傳來陣陣的畫卷開啟之聲,溫至仁與溫至信全力斬出的刀光,斬入一片潑墨山水般的畫卷內。

  此時此刻張烈身上共有四件戰斗法器:二階靈器級的黑白雙劍算是一件,二階中品特殊類靈器通碧葫蘆一件,身上的中品防御法袍一件,以及背上的那卷極品法器一百八十九人兵陣圖。

  這卷兵陣圖張烈入手已久,但卻始終未有機會施展它,今日以同門相殘的魔頭為血祭,勉強也算是開過次葷了,雖然如此法器一次只殺兩人,略有一些可惜了。

  嘩嘩嘩嘩,四周不知何時下了一片瓢潑大雨,溫至仁與溫至信持著刀面面相覷,看著眼前的黑夜、驟雨,竹林,一時陷入驚愕。

  這兵陣圖的創造者,野心極大,他想要為千竹山教創造出一件,最為合適的制式傳承法器,因此這兵陣圖當中同時融入了:幻術、陣法、傀儡、劍術等等元素。

  但也因此,導致使用駕馭的難度極高,涉及的領域方向太雜了,若是能完全發揮出這兵陣圖的所有威力,那當然是極是厲害,但是誰又肯為一件趁手的法器去兼修這么多方面?更何況,很多人受天賦資質所限,也未必能修學得會。

  仙門百藝貴精不貴多,這已經是修仙界傳承多年的老理了。

  然而張烈機緣巧合之下,卻在這領域方向上,都有較深的造詣,這樣全面發展的壞處在于會降低修為進度,降低未來筑基的成功幾率,畢竟人的精力有限,而好處卻是高屋建瓴,提升煉氣升筑基的質量,畢竟張烈目前這種程度的全方面修為,許多積年的筑基仙師都達到了,二階的煉丹,一階的陣法,一階的神識,二階的劍術,這種技藝水準放在筑基仙師當中很平常,甚至都有些墊底,但放在一名煉氣境的修士身上就顯得有些可怕了。

  如漩渦般席卷的兵陣圖內,張烈高踏竹林之間、周身排開幻術暴雨,他雙手十指指尖連綿著十條青綠色的光芒絲線,伴隨著其向上一揚,于竹林當中奔跑出大量的蓑衣人劍士,嘶吼著洶涌殺出,圍攻向溫至仁與溫至信兩兄弟。

  槐魂木訣·牽機傀儡術。

  對于經過鯤鵬真血雙靈共生強化過的張烈來說,煉氣境的水木系法術都實在太過簡單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么多?”

  溫至信一邊揮刀,一邊嘶吼著不敢置信,對于四周的靈竹劍傀儡,他們當然是熟悉的,但是這數量未免也太多了。

  四面八方,真幻交雜,給人以一種巨大的心理壓力,那風雨如幕般的背景,令虛空當中似乎有鬼物頭顱在飛旋嘶吼:“還我命來!”

  “啊啊啊啊…,幻術都是幻術!”

  “老四,你冷靜,冷靜一下!”唯一還保持著相對冷靜的溫至仁,眼睜睜看著自己四弟嘶吼著不可能,這些都是幻術,然后被四周的亂劍斬殺分尸了。

  然而即便是到了這種絕境,溫至仁居然依然絲毫不亂,他駕馭縈繞周身的如龍刀芒,轟然撞擊開那些蓑衣竹劍客,來到老四溫至信的身邊一把將他身上的儲物袋抄起,放入懷中,這說明他居然還有逃脫升天的自信,全身而退的野心。

  見此,張烈微微得揚眉,隱身于竹影當中,雙手卻虛空揮舞得越發快了。那些蓑衣竹劍客雖然僅僅只能近身使劍,但在張烈的槐魂木訣·牽機之術的操控下,其劍術施展得越來越恢宏暴烈,殺傷破壞巨大。

  控制傀儡還使用精妙的劍術?

  張烈沒有那樣的強迫癥,當然是越簡捷凌厲就越好。這并不是一個人操縱一兩具傀儡,而是一人控百機,足夠強大嫻熟的話,只是這樣一名修士就可以直接屠滅一支朝廷大軍,一人破城,一人滅國。

  右手五指接連舞動,左手向一側一甩,微微拉拽,下一刻,瘋狂圍繞在溫至仁四周進攻的蓑衣竹劍客全部彈散開來了,然而溫至仁下一刻便發現,自己面前的遠處,有一群蓑衣竹傀儡同時高高舉起手中的燈籠,靈火交織,下一刻,轟隆隆,一道深紅到隱現金色的爆裂火球,猶如巨炮般轟擊過來了。

  這并不是張烈本身的法術,而是兵陣圖當中的法器自帶法術:金剛炎爆,簡捷粗暴并且威力絕倫。這記法術的復雜之處,基本上都被靈燈竹傀儡給分攤了,而法力之消耗,則可以通過在傀儡當中裝入靈石解決,某種意義上講,這種戰法快無懈可擊了。

  轟隆隆隆。

  金剛炎爆,一階上級火炎系法術了。大多數煉氣期修士突然挨這一下,即便不死也重傷。

  然而當火炎煙氣消散之時,出現在那里的,卻是一面巨大的黑灰色厚實圓盾,圓盾傾斜鏟入泥土當中,其上靈光渾厚,寶光盎然。

  (極品防御法器?)

  就在張烈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過之時,盾后的老者驀然抬頭了,那目露兇光的雙瞳,正注視向張烈所在方向。

  若是張烈的神識修為完全壓過他,自然可以壓到他死為止,但是大家都是煉氣九層境界,張烈雖然兩世為人神識疊加外加修煉養神訣,然而溫至仁作為溫家四老之首,修煉的年月比張烈兩世為人加起來的年月都長,再加上干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身價豐厚,不吝丹藥,哪怕沒有養神訣,他的神識修為也達到了煉氣十層左右,比張烈還僅僅高出一些,此時此刻堅守至今,終于掃描到對手位置了。

  然而出乎張烈預料的是,溫至仁在發現張烈身形之后,并未飛撲上來,進行搏殺,而是揚手間打出一枚漆黑色的物品。

  (那是?)

  張烈眼神一凝,隱隱感到危險,修煉小成的清靈法目運作,藍光一閃間將張烈的視力,動態視力、破幻施幻能力均小幅提升,下一刻,張烈的目光就捕捉到了,那是一顆黑漆漆的藍黑色丸子。

  (操,天雷子!)

  (…不是說這玩意挺罕見的嗎?)腳下劍光一閃,張烈整個人瞬間遠遁斜飛出去了。如果之前不是見三叔張正禮用過這玩意,今天自己可能就會吃個悶虧。

  天雷子是修士集雷霆之力凝聚制造的,天然大威力還附帶破盾效果,煉氣境修士用得好了,暗算筑基境修士都有得手的可能,當然,由于雙方的神識修為差異巨大,正常情況下只有后者成功暗算前者的份,前者很少有能成功暗算后者的。

  張烈雖然閃得很快,但是天雷子一爆,虛空雷球撕開裂地,整個幻術世界頓時就崩塌了。

  虛空一閃,伴隨著一道血色刀光,一名老者疾速飛遁而出,四面看也不看的遠遁而去。

  虛空當中畫卷旋轉,下一刻落到張烈的手中。張烈以神識掃描檢查一下,發現兵陣圖并沒有什么損壞,只是受到一些沖擊震蕩,回去稍稍煉化一下也就好了。

  一階頂級的法器甚至可以與二階靈器拼個你死我活,壓制二階大多數筑基法器,當然不會被輕易損毀,這圖卷張烈若不是入手時間太短,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去祭煉,那枚天雷子甚至都破開幻術。

  當然,幻術終究是幻術,在張烈剛剛與溫至仁與溫至信兩兄弟的戰斗中,溫至義被波及進去了,也不知道是被誰的攻擊打到,現在半邊身軀都被打碎,已經死得不能死了。另一邊的溫至禮現在似乎已是壓下體內劇毒,只是被攻擊余波掃斷雙腿,正在以雙手入遠處爬去,求生欲望相當的強烈。

  張烈劍訣一掃,白劍七夕碾壓而過,直接就將其雙臂碾成肉醬,但另一個方面張烈卻又向對方投去了一枚解毒丸,下一刻他才踏上飛劍,繼續追殺那溫家老大溫至仁。

  除惡務盡,更何況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因為缺錢,釣魚執法選擇黑吃黑了,這四兄弟張烈就一個都不打算放過,雖然將此事上稟宗門后,憑一個煉氣境修士能夠逃脫宗門制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張烈連隱藏的仇敵都不想有,最好全部殺光,連宗門都不知此事為最佳。

  剛剛的一切經過,張烈都錄了一部分進影音石中,再加上二十歲真傳弟子VS六十歲外門弟子這個身份地位差距,有這部分影音石作為證據就已經足夠了。當然,宗門查到了這件事,張烈才會把影音石拿出來,宗門若是未曾查到的話,這顆影音石就永遠用于壓箱底了。

  血遁術,燃燒精血以爆發潛能逃命,這是修仙世界流傳極廣的經典法術,修學簡單上手容易,并且真的可以用來保住性命。一名煉氣境修士燃燒精血后的血遁速度,甚至可以隱隱超過筑基境修士,當然是血遁加極品飛遁類法器的前提下。

  溫至仁駕馭使用的飛靈刀是一階上品法器,他倒不是用不起極品的,只是不敢露白,四名外門弟子使用四件上品法器就已經扎眼了,四個人都使用極器法器,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其它人,我們有問題?

  這溫家四老是在各域宗門內流竄的邪道修士,因為像千竹山教地下礦脈區域招收散修作為雜役外門弟子的地方,基本各大修仙門派都有,大多數情況下入門要求也并不嚴格,這四兄弟就鉆了這個空子,滿天下的加入,干個一年半載幾票買賣之后就迅速離開該門派,遁逃它州。

  由于修士閉關都會動輒數月,數年,再加上溫家四老足夠謹慎、小心、殘毒,因此居然讓他們逍遙了大半輩子,直到這次碰到張烈,被這家伙敏銳無比的把握住了不對,果斷借酒襲殺一個不留。

  (二弟、三弟、四弟,大哥以后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駕馭著刀光疾遁,溫至仁的牙都咬出血了。

  雖然在逃的時候,他連看都未多看自己二弟三弟一眼,但是畢竟是一輩子的兄弟了,再如何鐵石心腸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沒辦法不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溫至仁突然感受到在自己的身后,有一股凌厲銳氣,挾帶著一股急速撲殺而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么快?”

  在張烈這種追殺的情況下,是不可能使用血遁術的,然而即便不使用血遁術,張烈御劍的力速還是達到了筑基初期的程度地步。

  劍光一閃,便是橫跨大段距離。

  同時,張烈冰冷冷的話語之聲,也不斷傳遞入溫至仁的耳內:“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下毒,就無法殺光你們吧?我只是有宗門任務在身,不想因為殺光你們而消耗太多法力,現在老老實實的棄刀廢功,把你們積累的財物都給我交出來,然后我保你后半生還能在凡間做個安樂富家翁。”

  “若是敢說半個不字,殺光你們,我連你們留在凡間的親族,也盡數斬盡誅絕!”

  剛剛溫至仁有些減少自損,因此未將血遁術的全部威力爆發,畢竟他年事已高,壽元無多了,此時此刻溫至仁雖然爆發全力,又比張烈快一些了,但是張烈還是遠遠得吊得住,這樣拖下去,用不了多久溫至仁就要精血燃盡而亡。

  畢竟是縱橫一生的邪修了,溫至仁在察覺到這一點后,迅速降下遁光不飛了,他落地抄刀,然后以手掌按住自己的儲物乾坤袋,伴隨著真息勁力一吐,本身就價值不菲的儲物乾坤袋直接就迅速燃燒化為飛灰,在他還想向另一個儲物乾坤袋下手時,張烈的劍光已然猶如天罰般落下了。

  “哼,冥頑不靈。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伴隨著靈劍驚鳴,白劍七夕驀然化為七道劍光于四面八方各個角度席卷向溫至仁的周身要害。

  而同樣跟隨在張烈身邊的黑劍驚芒,在主人的身側處一閃而沒,猶如一條擁有著靈性的毒蛇般,隨時準備著噬殺而出。這樣的劍意存在,甚至比白劍七夕的精妙變化,大氣磅礴,還要來得更具威脅性。

  黑白雙劍,明暗夾攻,正奇相輔,雙劍成陣,帶來的戰斗力提升何止是一倍兩倍而已。

  “啊啊!歹毒小輩,你是殺不死我的。”

  瘋狂揮刀,縱橫劈斬,刀氣爆發迸射,這一刻恐怕是溫至仁一生戰力的最極限境界了。

  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他甚至接連擋下了白劍七夕的七道劍氣,部分擋下了黑劍驚芒的透腹一擊,雖然依然為劍氣所傷,然而在這一刻,溫至仁才發現那個張烈,他背負雙手于半空中疾落的身形并沒有絲毫的停滯,雙方距離在迅速得不斷拉近著。

  也就是在這一刻,溫至仁方才發現對方的周身,始終縈繞著一股風勁。錯身而過,殷紅鮮血拋灑長空,溫至仁擋下了張烈攻出的所有劍擊,但卻在雙方錯身而過的瞬間,被張烈以手爪擰斷了脖子。

  “這…怎么…可能!”撲通一聲沉悶聲響,縱橫一生的邪修溫至仁,重重砸落在地面上,生機斷絕。

  “因為我的必殺之劍,就是我的自己。”言罷,揮一揮衣袖,黑白雙劍迅速縮小,飛回張烈的道袍衣袖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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