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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五章 你勢必失去整個北倉

  幻晨殿一連被禁衛軍圍守了三天,三天時間里北倉皇沒有再召見過柳玉笙。

  柳玉笙一家子五口在幻晨殿里也沒有鬧著要出來過,就連三個最貪玩的小娃娃,都安安分分待在殿里,沒有再整出什么事情來。

  他們這邊表現的越平靜,相反,北蒼皇那邊就越沉郁。

  自那天柳玉笙帶著三個小娃娃離開之后,北倉皇的臉色就沒有放過晴。

  嚇得一直隨侍在他身邊的老太監,這幾天時間里戰戰兢兢的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自己一個呼吸錯了,招來殺身之禍。

  他侍候皇上時日久了,已經極為熟悉北倉皇的脾氣,知道他心頭聚集的殺念已經到了極致。

  皇上這是被嚇著了,同時,怕也恨死了那些將瘟疫傳染給他的百姓。

  這三天時間里,北倉皇雖然沒能起得來床,但是外面的消息卻源源不停,一個接一個的傳進來,傳的全是有關瘟疫的事情。

  被他高度重視的圈禁瘟疫百姓的莊子,好消息不斷。

  柳玉笙開出的藥方子,對抑制緩解百姓們的病情很有效果,不少百姓已經開始出現好轉。

  但是這種好消息卻沒有讓北倉皇露出一絲好臉色,相反,眼底殺意更濃。

  因為他的情況正好跟百姓們相反。

  百姓們出現好轉了,他的情況卻日益加重,身為受感染者,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感受最為直接。

  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甚至好幾次半夜醒來,他都以為自己下一瞬會死去。

  三天忍耐,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來人,再傳柳玉笙覲見!”

  這次柳玉笙沒有推諉,來的很快。因為她也知道,三天時間是北倉皇的極限。

  “皇上,可是有事吩咐?”到得北蒼皇寢殿,柳玉笙直接開口相問。

  北倉皇眼神陰鷙,沉沉盯著柳玉笙。

  若在往時,這種眼神的銳利程度,幾乎能把人刺透,可是眼下北倉皇病情極重,使得他眼神中的震懾大打折扣,眼里顯露的威脅之意對柳玉笙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對上他的眼神,柳玉笙顯得很平靜,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跟他最厭惡的南陵王極為相似。。

  “南陵王妃醫術高明,難怪能享譽天下。三天時間就讓患了瘟疫的百姓病情好轉,朕心甚慰。朕對你希望也極高,相信南陵王妃既然能救治好百姓,那么也一定能把朕身上的病治好,朕拭目以待。再給你三日時間,夠了嗎。”

  問是問夠了嗎,可是男人的神情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被逼至窮途末路的人,根本不會接受否定答案,他要聽的只是一個是字。

  柳玉笙沉默片刻,道,“皇上太看得起妾身了。妾身所開的藥方子目前看來是有效果,但是皇上也知道,所有人喝的藥都是一樣的,但是病情的好轉程度有高有低,甚至毫無起色的也有。在這方面我已經盡了力,對于毫無起色的病人我也別無他法了,他們能不能好起來,只能聽天由命。醫術再高明的大夫,也是普通人一個。還請皇上見諒。”

  “朕若是不見諒呢?”

  “皇上不見諒,妾身也沒有絲毫辦法。我已經盡力,問心無愧。”

  女子的姿態始終淡然,便是聽出了他語中的威脅,也面不改色。

  北倉皇慢慢從女子身上收回了視線,閉上眼睛養神。

  他喝過柳玉笙他的藥,跟送給百姓的藥是一模一樣的。

  這幾日下來,除了鎮住了之前的虛咳,他并沒有好過多少,反而他現在是完完全全的起不來了,只能跟當日柳玉笙救治過的婦人一樣,全程躺在那里,連動下手指頭都覺得吃力。

  他需要蓄出力氣來,繼續這場談話。

  “南陵王在南陵,屹立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南陵國之內,權勢地位無人能及,甚至連當朝皇帝都被他壓了一頭。朕對此一直有耳聞,所以對南陵王及南陵王妃始終以禮相待。

  大陸四大強國,東越西涼南陵北倉。西涼已經掉下去了,現在能稱為強國的只剩下三個。

  南陵又跟東越交好,因此北倉相比起南陵來似乎少了一份底氣,這也是南陵王能跟朕平起平坐的原因。

  朕不想跟南陵為敵,但是如果朕連命都快沒有了,那么朕行起事來,也就無所顧忌了。

  現在你們一家五口都在朕的地盤上,你說,朕在臨死之前,要是想拼個魚死網破。你們能全身而退嗎?”

  柳玉笙眼神冷下來。

  北倉皇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是明擺著撕破臉面了,這是最后的一次試探,也可以說是北倉皇最正式的一次警告。

  但凡她稍微有所顧忌,在北倉皇如此強勢之下,她勢必要讓步。

  “皇上這么說,是料定我們一家退無可退了。”

  北倉皇睜開眼睛扭頭朝她看來,眼神陰鷙不減,是為默認。

  “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是本分,但是皇上要一個百分百的保證,恕我給不了。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我盡我所能,至于皇上的病能不能好,就看皇上的福氣夠不夠。厚言盡于此。”

  即便北倉皇的話已經十分不留余地,柳玉笙的反應依舊平靜沉穩,挺直的背脊告訴北倉皇,她無懼。

  北倉皇瞇了雙眼,“南陵王妃是不是忘記了,你們是一家五口都在朕的皇宮內,除了你跟南陵王之外還有你的三個孩子。”

  柳玉笙笑了笑,“那又如何呢,皇上出手最多能要我一家五口的命,但是皇上丟掉的勢必是你手中整個北倉。你不也說了嗎,如今南陵勢大,而且南陵還跟東越交好,而你北倉有什么能跟兩大國抗衡的呢?”

  室內空氣陡然冷下來,沉重壓迫感壓的人喘不過氣。

  龍床上那個人終究做了幾十年皇帝,在這個時候把周身的氣勢全部散發出來,氣勢極為強橫,卻也同時泄露出了男人心頭的怒意跟氣短。

  柳玉笙對他故意發出來的壓制毫無反應,反而淡淡揚了嘴角。

  北倉皇如此,不就是被戳中軟肋后,惱羞成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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