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香山縣城里,準備第二日趕去杏花村的不止被逼著去道歉的汪氏,確定了王爺王妃就在杏花村的消息之后,城中高門大宅人家這晚沒一戶人家睡得好的。
第二天,汪氏坐著馬車趕到杏花村的時候,在村口看見了各府馬車,從村口大槐樹往后,將村口的一條道堵得水泄不通。
全部被攔在村外。
后面馬車沒法靠前,急得車里人下了馬車走著往前擠。
一眼看去,幾乎全是熟悉面孔。
面面相覷的時候,一眾錦衣華服的貴人們臉上都流出尷尬來。
“喲,馬老爺也來了。”
“哈哈哈,過來看看,看看。哎喲那不是陳當家嗎他也過來了”
“還有擠在最前頭那個,是方家老太爺吧”
這來的人里,幾乎全是城中大戶當家的,汪氏一個婦人走在人群里就顯得特別顯眼了。
雖然跟諸位當家沒有過直接沖突,但是各家婦人往里日稍有沒受過汪氏氣的,看到她也跟在隊伍后頭往前走,意味不明的眼神頓時多起來。
奚落,嘲諷,看好戲。
把汪氏臊得滿臉通紅。
真是流年不利走一趟杏花村,被這么多人看在眼里 不用想她都能猜到,今兒之后,城中那些貴婦們又有她的笑料可談了。
“王爺有令,此次回來省親,不喜被打擾,前來登門拜訪的一律不見,諸位請回。”
大槐樹下,滿臉肅殺的冷面侍衛傳王爺令,把前來拜訪的人攔住。雖然沒有動手驅趕,但是想要進村,是萬萬不能的。
大老遠趕來想在王爺面前刷刷臉的人們,聞言失望興嘆,卻沒有立即走人,而是拿著提過來的禮物交給侍衛,“聽說柳家大院新擴建,香山縣林府特地來賀,不敢打擾王爺王妃,煩請侍衛大哥幫忙把我林府賀禮呈遞王爺王妃。”
周圍還沒走的哪個不是人精,頓時活躍了,紛紛擠到侍衛面前,差點沒用禮物把人埋了。
“香山縣陳府送上賀禮,賀喜柳家大院擴建之喜”
“香山縣馬府送上賀禮,賀柳家大院擴建之喜”
“香山縣楊府”
汪氏在人群中被擠得東倒西歪狼狽無比,臉都氣青了。
不過是擴建,有什么好賀喜的,又不是新建房屋這些人為了討好南陵王跟王妃,什么事情都能拿來做借口,當真臉皮死厚 好容易左沖右突擠到侍衛面前,汪氏已經頭發散亂沒了形象,卻不得不強忍惱怒擠出笑臉,眾目睽睽之下去討好一個侍衛。
事情辦不成,她回去沒有好果子吃。
“這位侍衛大哥,我是香山縣汪府當家夫人,我、我不是來拜見王爺王妃的,我是來找錢家少東家的。”抱上名號后汪氏靈機一動,轉了口風,“我們家跟錢家是姻親,我們家老爺就是錢家二夫人的弟弟。聽說少東家在杏花村,所以我代表我們家老爺過來探探他。您看能否通融通融,讓我進去”
周圍看她作態的人紛紛嗤鼻,什么錢家二夫人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 汪氏此時也不管別人看她什么眼光了,她只要能進去,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便已經遠遠高出這些人一大截。
到時丟了多少臉面,她都能加倍撿回來 眾人屏息觀望中,冷面侍衛開口,“錢少東家吩咐,在杏花村期間不見外客。有公事要談的,需提前遞上拜帖,拿到回帖之后方能登門。否則什么人想去柳家大院就去,大院豈非成菜市場了。”
哄笑聲起,汪氏臉上陣青陣白。
身為錢家親戚,錢少東家又當眾打了她的臉。告訴在場的人,她汪府在錢家人眼里,十足的沒分量。
好在這當口,過了晨時村民們上工時間,又還沒到晌午下工回家吃飯,村口除了從縣城趕來的貴人大戶,沒有其他人在,否則汪氏的臉皮得被踩的碎成渣。
“誒,大福,剛那人說她是誰”杏花村外,一群人走過來,手上都拎著一摞小馬扎,或者肩頭扛兩條直凳,打頭走的正是下坡村華子跟大福。
今兒柳家大院新院子上梁,大家伙吆喝著要喝上梁酒,柳老爺子大手一揮,辦席面 兩個村子趕來蹭吃湊樂呵的人不少,估摸著凳子不夠用,他們就是回村扛凳子的。
聽到華子問,大福往那邊瞧了眼,確定,“她說她是錢少東家親戚汪府縣城里的。”
兩人對視一眼,眼里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亮。
將手上凳子塞給同伴,踹著他們先進村,等村口人潮漸散后,兩人走到還不甘心走的汪氏旁邊。
華子笑瞇瞇的,“喲,貴婦人,真是小金子親戚”
瞧著流里流氣湊到跟前的瘦臉男人,汪氏嫌惡往后退了一步,本不想搭理,但是聽得對方說小金子,又給轉了回來。
昨兒石纖柔叫錢萬金,說的就是小金子。
“你們是杏花村人”
“不是,我們隔壁下坡村的,不過也跟杏花村自己人一樣了。咱哥倆跟小金子是好兄弟,要不是聽你說是他家親戚,咱還真不帶搭理你。”華子撇撇嘴,走到冷面侍衛旁邊,單手搭上侍衛肩膀,“大藍,怎么是你在這里守著你們頭兒呢”
“頭兒跟著王爺忙活呢,村口這邊人多的地兒他們不愛來,派我在這兒守著。”
“小金子真說了不見外客啊”
魏藍努力保持冷臉,學著老大的作風,淡淡瞟華子一眼,四目相對,瞬間交流完畢。
“看她一個婦道人家大老遠跑來,還帶了那么多東西,也不容易,要不給兄弟我哥面子,放她進去得了。”
“少東家說了”
“你看你死板了不是,大不了我帶她繞個道從小路進去,你當不知道不就完了人是我帶進去的,王爺跟小金子怪不到你頭上。”
“冷面侍衛”魏大藍頓了下,扭開頭,“我什么都沒看見。”
“謝了啊兄弟。”
汪氏還沒反應過來,沒想到事情就成了這樣子,這是峰回路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