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女正在挨板子,一陣叫喚聲道出,好不凄慘。
姜禛卻是樂得瞧見何家女如此,嘣噠著小步子,走到跟前,嘲道:“哼!活該!害人者終害己!”
何家女忍痛看向姜禛,今兒個雖已落難,可她亦是不服,哼道:“你…休要…得意…”
“哼!你還是先擔憂你自己吧!”言罷,便是轉身離去,不再理會這無賴女。
走于街肆之上,姜禛自陳譯身旁打著轉轉,定是開心極了,能有郎君前來救她,這還是頭一遭。
細細打量其一番,摸著自己的小腦袋,詢道:“郎君,你究竟做何身份?!竟連那巡城官都懼你三分。”
再是伸出個小腦袋,望向李巳,恭敬道:“民女姜禛,見過大人。”
“嘿嘿,客氣客氣。”李巳掩去兇相,而下再看似位慈祥的老翁一般,甚是討喜。
陳譯擺了擺手,吩咐道:“李巳,你先回去吧。”
“是。”言罷,李巳離去。
越瞧越是不簡單,眼前這少年郎竟能使喚特使,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又是詢道:“喂!你還未回我話兒呢!你究竟做何身份?!”
一抹笑意浮現臉兒上,霎時動人,她定是陷進去了,癡癡的望著,就差再哈喇子流一地了。
“我嘛,暫不能說,日后你自會知曉的。”陳譯故作神秘道。
二人一路同行,暢談甚歡,久違的愜意之感涌上心頭,一雙大眼眸子眨巴眨巴,尤是可愛。
再輕踮起小腳丫子,溜達入陳譯身前,攔住其去路,兇道:“哼!你當日隨我二姐姐一塊兒回來,莫不是另有所圖?!”
這丫頭想一出是一出,如此冷不丁的一句話,陳譯亦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只得撓撓額角,欲掩去窘尬。
訕笑道:“呵呵,自當不是,我同你二姐姐不過偶間路過罷了。”
“既如此,那你也是遇著我了,怎就不送我回家呢?!”姜禛一雙手兒插于腰間,端著十足的架子。
陳譯早有此意,未曾言說罷了,當下姜禛主動提及,倒是襯他心了。
“好!那在下這便送姜禛姑娘回府。”陳譯依舊面露歡笑,說道。
二人皆是雀躍,小手兒雖未勾搭到一塊兒,可她心里早在犯嘀咕了,自心中為難道:“真真是塊木頭,方才一直牽著不就成了,干嘛非得松開?!木頭!”
行至姜府,姜禛腦袋瓜子一動,似記起什么了,忙詢道:“對了對了,我二哥人呢?!不說送你去了嗎?!怎如今還未回來?!”
“瀘兄現下尚在京內,是我讓他去的,有些要事不便透露,但估摸著應月尾便能回來了。”陳譯如是說道。
“月尾?!你真真是會使喚人!”姜禛沖他白去一眼,還是那般俏麗。
行至小院內,恰逢崔氏同姜沈前來,本欲賞花聽鳥,卻是一個照面便尋見姜禛同陳譯二人。
“郎君!三妹妹也在呀!”姜沈跑去他二人身前,招招手,似在打著招呼。
“二姐!”“姜沈姑娘!”二人齊聲道。
崔氏卻是面露不悅,緩步走來下,質問道:“你這就回來?!”
姜家眾人皆以為姜禛要挨板子,保不齊便得被抬回來,可眼下再瞧卻是無事兒,奇怪。
“嗯,瑤瑤回來了。”雖不喜崔氏,可長輩為大,若是亂說話,指不定便得挨巴掌了。
待將郡守司內所生之事盡數道出,崔氏同姜沈二人面面相覷,皆詫異。
“胡攪蠻纏!你定是偷跑出來的!還不快些隨我前去領罰!”崔氏急不可耐,起身便欲拽姜禛往外走,好在有陳譯解圍。
“姜禛姑娘并未說謊,那巡城官夫婦目無王法,竟將郡守司當做自家大院,甚者還欲對姜禛姑娘動用私刑,而下早被革了。”陳譯解釋道。
不可置否,罷了罷了,待姜老太太醒來再做定奪。
姜禛依舊那般傻里傻氣的模樣,望望陳譯,再瞧瞧崔氏,這還是頭一遭有人出面替自己說話,甚是暖心。
“呵呵,郎君心善,定是郎君救的三妹妹,小女便代三妹妹謝過郎君。”姜沈挪步走到陳譯身前,謝道。
見狀,姜禛可不樂意了,假作感激道:“謝過郎君救命之恩。”
邊說亦邊朝陳譯靠去,眼下再瞧,二人皆是擠入其身前。
雖面兒依舊面露聲色,可明眼人皆看的出來,她二人已是較上勁了。
“不必言謝,不必言謝。”陳譯忙向退去,誠惶誠恐。
姜沈雖不愿就此作罷,無奈,周氏這茬兒正在喚她,只得戀戀不舍離他而去。
“郎君,小女不會兒便來。”姜沈臨走前說道。
這會兒子四下無人,再為郎君倒上一盞熱茶,謝道:“喂!吃茶!還有,方才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怕又得被那老太婆拉出去了。”
“我可不叫喂。”陳譯接過茶水,小抿一口,而后說道。
“哼!誰叫你啟初還騙我來著,活該,我就不叫你名字!”姜禛作怪道,話雖如此,可這小臉兒上的笑容卻是未散。
甩了甩自己的雙股辮,再翹起個二郎腿,眼下這般姿態,毫無姑娘家的矜持內斂,難怪總總有人稱她蠻妮。
“呵,我算是曉得了,為何如此之多的人,稱你是嬌蠻女。”陳譯打趣道。
聞言,姜禛動怒,抬起小拳頭嚇唬著陳譯,兇道:“你你你!你說什么?!”
“我說今下這天兒可著實不錯,你說是嗎?!姜禛姑娘。”陳譯并未在意,依舊自顧自的品著茶水。
羞怒之下,日里的嬌蠻女竟也躊躇上了,瞥過頭去,喃喃道:“哼!我才不是!我才不是!”
她這小嘴巴子還在念叨著,卻是聞見一道頗為稚嫩的喚聲:“三姐姐。”
低頭看去,正是姜善遠,這小奶娃已溜達入姜禛腿邊,抱著便不撒手了。
忙將他抱起,輕蹭著他的小胖臉兒,這粉嘟嘟的小嘴巴子亦是好玩,抬指輕挑,好不軟乎。
她最喜同小奶娃玩耍了,哄道:“善遠怎自個一人來了?這天尚涼,可莫要凍著了。”
陳譯在一旁瞧著稀奇,他人嘴中所說的嬌蠻女,而下再看似也并不嬌蠻。
淑中有惠,難能可貴。
送客后便是長亭續,姐妹二人共赴春色,雖嘴上談的歡,可這心里頭皆在打著小算盤。
姜沈本性不壞,就是好算計,打小便如此。
長亭內,姜禛抬眼望向梁木之上,空空蕩蕩,并無一物,詢道:“奇怪!那木牌呢?!為何不在這兒?!”
“木牌?三妹妹所言,是那郎君所書的木牌嗎?”姜沈似有眉目,詢道。
“正是,二姐姐曉得?”姜禛答道。
再凝向她,甚是不解,為何自己二姐曉得是那郎君所書?
“呵呵,那是自然,因那木牌就在我這兒!”姜沈回道。
話罷,自衣袖內摸索起來,不會兒便將那木牌亮出,顯擺在姜禛面前。
面兒上的笑意愈發燦爛,定是得意上了。
姜禛揉揉眼眉,定睛看去。
”墨客毋須添顏色,自然如玉美無瑕。”
的確是他的字跡,而那“毋”之一字也為自己所添,正是那木牌,不假。
但,為何會現于自己二姐手中?
“二姐姐,這木牌為何會在你這兒?!”姜禛詢道,邊說邊是朝她靠去,面露焦急之色。
“這個呀,乃當日那郎君贈于三姐姐我的,嘻嘻。”姜沈喜道。
再將自己的小手兒高高舉起,木牌系于指尖,懸于半空,見它如見君。
乘興而去,失落而歸,姜禛蹣跚著步子回屋,一屁股坐在榻上,怨道:“我添的字,你卻贈于我二姐,不公!”
忘定是忘不了的,每晚入夢皆是他的身影,真不知遇見他是好是歹。
好容易定下的心神,卻被小韭的一句“娘子!不好了!水心姐遭人調戲了”給打亂了。
忙不歇地朝外頭跑去,這會兒鞋也未穿,幾步踉蹌便是跌去小韭懷中,真真是個冒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