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淅淅瀝瀝下了一晚的小雨,春雨貴如油,江南的雨季到了。
小紅馬學園里的桑樹和梧桐樹仿佛一夜之間冒出了嫩芽,吐綠迎新,只有樟樹穩如老狗,一年四季保持著綠油油的腦袋頂。
昨晚的雨打桑樹葉,滴滴答答,淅淅瀝瀝一整晚,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睡眠,所謂春眠不覺曉,清晨的鳥聲也響起來了,這些小東西冬天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仿佛晚上小白爬樹放到枝頭的,把張嘆從夢里喚醒。
早晨雨停了,張嘆舒服地靠在床頭,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習慣性地解鎖打開社交軟件,班級群顯示有999條未讀信息,這些人不知道聊什么聊的這么起勁。
張嘆打開班級群的微信群,最后一條聊天信息是今天凌晨三點發的,發信息的人是樓心怡。
信息內容是:王俊好,二傻子大晚上還不睡覺,你是不是失業了。
很顯然,王俊好沒有失業,因為他之后壓根沒有回信息了。
被窩里溫暖,張嘆不想起床,便躺在床上翻看大家的聊天記錄,竟然聊的是《隱秘的角落》。
前天播出第一集后,這部新劇立刻在網絡上引發熱議,超高質量的劇情和畫面,立刻與市面上的那些妖艷賤貨區分開了。
“這分明是電影的畫質。”班級群里王玉的話很有代表性。
群里眾人圍繞這部劇第一集討論了許久,蘇瀾也有參與,甚至有人了張嘆這位正主,只是昨晚張嘆睡的早,沒有任何回應。
不僅是班級群里眾人連連恭喜,而且張嘆收到不少人的信息,比如遠大娛樂的那位女公關總監。
雖然張嘆和對方交集不多,見面就兩次一次在賠禮宴會上一次在餐廳吃飯偶遇,之后再無見面但人家很會做人八面玲瓏,不說逢年過節平時也總是能把握好時間節點,適時顯示存在感既不會讓人覺得她刻意逢迎也不會讓人忘記了她。
他躺在床上玩手機直到肚子餓了,才不得不起床,打開窗,深呼吸新鮮空氣,空氣中混著泥土和草木氣息讓人精神一震。
他站在陽臺上伸懶腰,忽然感覺不對勁低頭往樓下看去,只見院子里正站著一個人抬頭詫異地望著他,四目相對。
是吳式穎和工作室的另一位女生。
一陣風吹來張嘆感覺下半身有些涼低頭一看尷尬不已,想要立刻轉身進屋,但是忍住了。
他強作鎮定,笑著朝吳式穎兩人打招呼:“哈哈,早啊你們,剛剛在院子里跑了十圈,有點熱。”
吳式穎恍然,笑著說:“哦張老板這習慣保持的真好,不過現在天氣還是很涼,要小心別著涼感冒了。”
她們知道張嘆有晨跑的習慣,有時候來的早,還能遇上呢。
今天是周四,和張嘆打了招呼后,兩人進入2號樓,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
張嘆見她們走了,連忙轉身進了屋,換好衣服,洗臉刷牙,下樓出來,準備去黃家村吃早餐,忽然看到學園門口的鐵柵欄前趴著一個小豆丁。
小豆丁背著紅色小書包,雙手扒拉著鐵門,從縫隙往里看,正好看到出門的張老板。
“張老板張老板你好噻——”
小白笑容燦爛地朝他揮手,還不忘回頭對監督她上學的白建平說:“舅舅你看噻,我就唆會看到張老板叭,嚯嚯嚯,這是我的強項噻。”
白建平捏著鼻子承認,這個小家伙的上學路十分坎坷,一路慢悠悠的走,邊走邊左瞄右瞄,路邊一片樹葉,一只小螞蟻,一個扔在地上的瓶瓶罐罐都能吸引她的注意。
她對什么都好奇,對任何有生命的小東西都充滿憐愛,一只蝸牛被她送到了路邊的灌木叢里,一只流浪小貓獲得了她贈送的早餐,一只馬陸把她嚇一跳,跳的遠遠的,親眼目送它爬進了花圃里才收起好奇心離開。
白建平已經對她絕望了,任他怎么說怎么勸怎么催都沒用,小家伙依然我行我素,和她舅媽一副德行,犟得很。
可惜他不是老馬,只有老馬能治得了小白。
“是小白呀,你這是去上學嗎?”張嘆沒想到一大早就遇到小朋友,出了門,下意識地想要摸摸她的西瓜頭頭,但是手剛伸出去就被小白緊緊地盯著,想到小白不喜歡讓人摸西瓜頭頭,改為拍拍她的小肩膀,說:“路上別玩,早點去幼兒園,別遲到了。”
小白立刻看向白建平,白建平:“我沒有告狀。”
小白哼了一下,從提著的小袋子里摸出一個暖暖的茶葉蛋,遞給張老板,請他吃。
張嘆笑道:“我吃了你怎么辦?”
“我吃飽了噻。”
盛情難卻,張嘆只能收了,目送她們離開,只聽白建平在對小白說:“瓜娃子你吃飽了莫有嗷。”
“吃飽了吖。”
“但是你的早餐喂了流浪貓。”
“我還喂了張老板呢,嚯嚯嚯這是我的強項噻。”
張嘆:“…”
那么問題來了,手里這顆茶葉蛋到底吃不吃?
在黃家村的小店里吃了早餐,張嘆逛到了漫畫工作室,在那里待到上午十點,出門去與劉金路和他朋友見面,他朋友對《八佰》劇本感興趣。
古色古香的茶館里,穿著旗袍的服務員正跪坐在茶幾旁現場表演茶藝,勾勒出優美的身材曲線,她動作動靜皆宜,人和茶藝都讓人賞心悅目。
給張嘆三人各斟滿了熱茶后,姑娘溫柔地說了一聲輕慢飲,起身離開了包廂。
張嘆坐在茶幾的左邊,與他相對的是劉金路的朋友,也是這次對劇本感興趣的導演,叫劉如民。
張嘆聽說過他,是一位挺有名氣的導演。
茶幾正上方,坐的是劉金路。他是這次的介紹人,兩人之間的橋梁。
“一個有意,一個有情,我看這事能成。”劉金路說道。
張嘆差點吐他一臉的茶,這是什么話!蘇蘇聽了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