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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殺到他家

  小紅馬學園里很安靜,風吹過樹葉發出刷刷聲,老師和小朋友們都不在,門口的崗亭里也鎖了,老李還沒來上班,張嘆自己開了大門,出去后反鎖上。

  往左是繁華熱鬧的西長安街,往右是黃家村,張嘆稍一猶豫,轉向了右邊。

  這個點,黃家村里漸漸熱鬧起來,CBD里上班的人們紛紛從寫字樓里出來,涌進村里尋找美食,填飽肚子。

  張嘆去了上次吃菊花青魚的小店,但是里面爆滿。他出了門,決定繼續往村里走,在弄堂里尋找那些美食。

  他雖然在這里長大,但是對村里的有哪些小店并不清楚,以前的他不關心這些,他享受美食,但不青睞村里的這種小店,西長安街上那些高檔餐廳才是他常去的地方。

  繞了好幾個彎,進了一家小店,點了他們的八寶辣醬。

  “可以自己選原料嗎?”張嘆問道。

  老板兼廚師是一位老阿姨,系著一條粉色的有很多小鯧魚的圍裙,聞言笑道:“還是您懂,可以點原料,您想要哪些?”

  張嘆按照腦海中的記憶,說道:“蝦仁、雞丁、肉丁、鮮貝、鹽水鴨肫丁…”

  說到這里有些卡住了,老板提示道:“熟栗子丁要么?”

  張嘆恍然,笑道:“要要要,就是要這個。”

  同時他也想起來后續兩道原料。

  “還有白果仁和豌豆。”

  老阿姨看了他一眼說:“這是很地道的浦江菜肴,客人小時候吃過吧?”

  張嘆坐下來,店里面積小,只擺放了四張桌子,現在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以前吃過。”

  前世,他在上海工作多年,交往過一個當地的女朋友,到她家做客時,阿姨就做了一道八寶辣醬。

  這道菜很復雜,用到的原料非常多,除了餐館里的廚師,家里人會做的很少。

  聽名字就知道有些辣,不僅辣,而且甜。

  甜,是上海菜的特點。

  女朋友的媽媽當時說,兩個人相處,蜜里調油,但總免不了吵架,就像八寶辣醬,又辣又甜。

  店里沒其他人,張嘆便一邊等待做菜,一邊和廚房里的老阿姨閑聊著。

  廚房和餐廳只有一簾之隔,能看到里面的人走動。

  沒多久,菜端了上來,張嘆夾了一筷子,老阿姨希冀地問道:“怎么樣?適合你的口味嗎?”

  張嘆吃的是一塊熟栗子丁,甜絲絲的,吞下去后,點贊道:“和以前吃過的一個味道,阿姨您手藝真好。”

  “你喜歡吃就好,我這里有梅子酒,自己釀的,要來點嗎?”

  屋外陽光熱烈,喝點酸酸甜甜的梅子酒,最愜意不過。

  “那就來點吧。”

  老阿姨端來一個綠色的大概2斤裝的陶瓷酒瓶,放下一個同樣綠色的酒杯,輕輕倒滿,白色的冷氣裊裊上升。

  綠蟻新醅酒,指的是沒有過濾的米酒上的綠色泡沫,現在,張嘆手邊的這杯梅子酒也有這樣的泡沫,手釀的,不像酒廠那么標準化,反而,因為這點不標準,讓這酒顯得更加親近可愛。

  張嘆呡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冰涼涼,沒什么度數,在大夏天喝,十分愜意。

  吃完飯,小店里始終沒有其他人來,張嘆結了賬,對老阿姨說:“客人好像比較少。”

  “是比較少。”

  “能維持嗎?”

  “哪有什么不能維持的,自己的店,不需要交租金,賺多賺少不要緊的。”

  “那倒是挺自在的。”

  他見她還在做菜,問道:“是有人點了外賣嗎?”

  “不是,做好菜,等小孫子回來吃。”

  原來如此。

  “阿姨,謝謝你的菜和酒,我走啦。”

  “慢走啊。”

  出了門,頭頂大太陽,但弄堂里陰涼,穿堂風一陣一陣刮過,感覺不到炎熱。

  張嘆來的時候轉了好幾個彎,現在有些忘了當初是怎么來的,只能漫步亂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大叔,回頭看去,弄堂里沒人。

  往前走了一段,就再沒聽到了。

  “咦?剛才好像走過這里吧?”

  走了一段,發現自己完全搞暈了,辨不清小紅馬學園所在的方位,或者是,喝多了??不可能啊,那酒的度數,以他的量,喝個十斤八斤不會有問題。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辨認了學園的方向,照著一個方向走去。

  “大叔~~~大叔——”

  剛走進一條老舊但異常干凈的老弄堂,耳邊立刻響起一個小奶音,帶著川味的小奶音。

  小白??

  張嘆循聲看去,弄堂里沒人,一面黃色的鑲金邊的小旗插在一山門沿上,隨著穿堂風飄忽,上面寫著“酒肆”。

  “看哪里喲,莫亂看噻,這里,這里噻,看這里噻~~”

  張嘆抬頭,只見爬滿了爬山虎的青磚墻壁上,大概三樓的位置,有一扇小窗,一張燦爛的笑臉貼在防盜窗上,正在歡快地朝他招手。

  不是小白是誰。

  “小白~是你啊。”張嘆笑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小白,看樣子,她家在這。

  聽到張嘆說話,小白更加高興,趴在窗戶上,熱情四溢地揮手道:“大叔,你咋子殺到這里來的喲,你爪子曉得我住在這里哩?你是找我玩的嗎?”

  小白童鞋有些過分激動啊,在學園里沒見過她見到自己會這么激動。

  不過,這是好事,張嘆認為,這說明他的親和力爆表。

  “小白你家住這里嗎?”張嘆來到墻邊,抬著頭和樓上的小白說話,這里陽光被墻壁擋住,處在陰影里,穿堂風吹著,很涼快。

  “我家就在這里噻,你咋子曉得的咧?”

  其實我不曉得,我誤打誤撞來的。

  “我聽老李說的。”張嘆編了個借口。

  “哈,是李大爺噻,李大爺要得喲,我殺到他家玩過呢。”小白美滋滋地說,好像回憶了很美好的事情。

  殺到他家?這也是川普嗎?聽起來有些嚇人。

  張嘆知道老李家在哪里,聽小白這么一說,大概知道現在這是在什么方位和區域了。

  這里離老李家不遠,穿過這條弄堂,左拐進入另一條,走到中間的位置,就是老李家。

  “之前你是不是叫了我?”

  張嘆想起之前經過這里時,好像聽到有人喊大叔,但當時以為是幻聽,沒注意,現在想想,既然小白就住這條弄堂里,那之前可能就是她在喊。

  果然,小白說道:“就是我噻,我喊了好多大叔噻,你都不理我呢,氣的我冒鬼火咧。”

  說著,小臉蛋鼓鼓的,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但是眼睛彎彎的,帶笑。

  張嘆道歉道:“真是你啊,你之前就看到我了?對不起啊,我之前沒聽到,以為聽錯了。”

  第一次張嘆走這里過時,小白恰好看到,但有點晚了,他已經走到弄堂盡頭。

  聽到她的呼喚,大叔回頭看了一眼,旋即又走了,害的她氣鼓鼓地生了會兒氣,沒想到,大叔又轉回來了。

  她以為張嘆是回來找她的,開心不已。

  殊不知她心目中的大叔是走錯路了,繞了個圈,又回到這里了。

  聽到張嘆說對不起,小白童鞋立刻就繃不住臉了,又滿臉的燦爛,指著陽臺上某處,炫寶似的說:“大叔你看噻,這是我的小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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