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的快八點鐘了,外面天色全黑,凄風冷雨,映襯著燈火通明的客廳溫馨無比。
開放式的餐廳里面,周嬸將飯菜一道接著一道的端了上來。
墨唯一剛在餐桌旁坐下,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顯示,接通電話,“爸。”
電話是墨耀雄打過來的,“唯一,你到家了沒有?”
“到了,正準備吃晚飯。”
墨耀雄說道,“今天時間有些太晚了,而且還下著雨,你和夜白明天再過來吧,爺爺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醫生也說不太方便探視。”
墨唯一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爸,蕭夜白沒跟你聯系嗎?”
“沒有,他手機一直打不通,我還以為他回去休息了。”墨耀雄愣了一下,“這么說,他沒有跟你在一起?”
墨唯一只能說沒有。
“這么久了,他都沒有跟你聯系?”墨耀雄開始急了,“難怪電話也一直打不通…這樣吧,你先別著急,我馬上找人查一下。”
“好。”
放下手機,周嬸已經盛好了兩碗鯽魚湯,分別放在兩人的面前。
周嬸的廚藝很好。
她進墨家幫傭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除了石伯的廚藝,墨唯一最喜歡吃的就是她做的家常菜。
鯽魚湯被煮成了濃郁的奶白色,裊裊散發著熱氣,上面撒了點蔥花香菜,色香味俱全,讓人看著就食指大動。
墨唯一拿著勺子,舀了一口就放到嘴邊。
“小心燙!”周嬸沒注意到,等想要提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哐當”一聲。
湯勺猛地被放了回去,墨唯一捂著嘴唇,精致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沒燙到吧?”周嬸忙問道。
墨唯一放下手。
周嬸仔細看了看她的嘴唇,“還好沒燙到,湯剛剛煲好,慢點等散熱了再喝。”
墨唯一點頭,“我知道了。”
“沒事吧?”容安問。
他就坐在墨唯一的對面,剛才一直在看著她…
自從接了電話后,公主分明魂不守舍!
一碗湯熱氣騰騰的,居然看也不看的直接就喝…
“公主,需要的話…”
“不用了。”墨唯一打斷他,“我沒事,吃飯。”
容安:“…”
見墨唯一很快拿起筷子開始吃菜,他皺了下眉,只能也拿起碗筷。
餐廳里氣氛安靜,除了偶爾碗筷交碰的聲音,別無其他。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墨唯一將散完熱的魚湯端到面前,拿起勺子慢慢地喝著。
手機又響了。
她撥了撥頭發,用左手拿起手機。
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接通電話,“爸。”
容安抬起頭看著她。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墨唯一原本淡定的臉蛋突然間就瞬間變得慘白震驚,手里的勺子“哐當”一聲掉回到了碗里,湯汁將她的衣服還有發梢全都染濕了。
可她像是沒有意識到似的,握著手機的手指猝然的用力,聲音也變得顫抖,“你…你說什么?”
容安忙起身,將面紙盒遞過去。
“夜白在半路上出了車禍。”墨耀雄在電話那頭說道,“不過你別擔心,我剛才給搶救的醫院打過電話了,人應該沒事,就是受了些皮外傷。”
短短幾秒鐘,墨唯一的腦海里迅速閃過了無數種的情緒。
等聽完了這一整段話,她整個人才徹底放松下來。
喘了喘氣,表情和語氣都已經迅速恢復了平靜,“哦,人沒事就好。”
墨耀雄說,“我現在坐車來醫院,唯一,你吃過晚飯就過來吧,地址是…”
“我就不去了。”墨唯一打斷他。
墨耀雄很驚訝,“為什么?你身體不舒服嗎?”
“嗯。”
“怎么了?是太累了嗎?”
不等墨唯一說話…
“讓容安開車送你過來吧,夜白一夜沒睡從京都趕過來…”
“爸,我真的身體不舒服。”墨唯一再次打斷他,“不說了,既然他沒事,你讓他好好養傷就好,先掛了。”
“唯一…”
墨唯一迅速掛斷電話。
她冷漠的反應,儼然讓墨耀雄非常不滿,手機鈴聲很快又響了起來。
墨唯一拿起手機,二話不說點了掛斷。
“公主,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容安問。
墨唯一語氣平淡,“哦,他出車禍了,不過已經搶救回來了,沒什么大礙。”
“我們要去醫院看他嗎?”
“要去你去。”
容安:“…”
墨唯一起身,“我跟他現在又不是夫妻,我沒有義務去看他。”
容安再次:“…”
飛馳的黑色轎車上,墨耀雄眉頭緊皺。
給墨唯一又連續打了好幾通,但一直都沒有人接聽,最后只能被迫放棄。
還以為夜白這一趟親自跑去京都,兩人的感情應該會更進一步才對,怎么居然連出車禍都不來醫院?
現在居然連他的電話也不接!
如果不是她現在懷有身孕,擱到以前,他早就打電話讓容安直接把人給送過來了…
不像話!
“董事長,已經到醫院了。”司機小李提醒。
轎車停下。
墨耀雄提起精神,推門下車。
進了醫院,在護士的帶領下,墨耀雄很快來到了急救病房。
因為及時轉換了方向盤,SUV最后撞在了車道的護欄上,沒有妨礙到其他的車輛,所以車禍的情況不算太嚴重,只有涉事的兩輛車上的乘客受了傷。
不過除了司機師傅左手輕微骨折,其他人都傷情不重。
警察正在走廊上問話,醫生站在旁邊匯報著情況。
墨耀雄邊聽,邊看著病房里面。
蕭夜白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似乎還沒有醒過來…
“現在外傷已經都包扎好了,腦部受到撞擊比較嚴重,有輕度的腦震蕩,所以暫時還處于昏迷之中…”醫生解釋完,突然問道,“我想問下,蕭先生有什么家族遺傳病史嗎?”
家族遺傳病史?
“什么意思?”墨耀雄眉頭緊皺。
旁邊的警察說話,“跟他在同一輛車上的司機說是連夜從京都開車過來的,屬于嚴重疲勞駕駛,而且在蕭先生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我們發現了這個。”
墨耀雄看著警察手里的兩個藥瓶,“這是什么?”
在警察的示意下,醫生解釋,“這兩瓶藥,分別是含有催眠成分的鎮定劑,以及止痛藥。”
墨耀雄一愣。
“因為蕭先生還沒有醒,所以我想問一下,他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和他一起的司機說蕭先生從昨晚12點上車后就一直沒有閉過眼睛,而且這兩瓶藥已經剩下不多,醫生懷疑他…”
“你們想多了。”墨耀雄打斷警察,“夜白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好,每天按時去公司上班,私底下我也從來沒見過他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聽完這番話,警察點頭,“既然如此,應該是我們多慮了。”
除此之外,這就是一起很普通的交通事故。
等警察離開,墨耀雄將那兩瓶藥打開。
果然里面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分量。
“醫生。”他忍不住問,“這些藥,對身體應該沒什么危害吧?”
“如果是偶爾的因為壓力過大而睡眠不好,服用一些輔助睡眠的藥物是完全可以的。但一定要遵循醫生的囑咐用藥,如果經常服用容易對藥物產生依賴性,長時間的大量服用會刺激到腦部細胞,出現精神低迷,精神紊亂,甚至是神經系統麻痹的后果,嚴重的,可能會造成神經方面的疾病…”
墨耀雄聽得臉都白了。
“所以剛才我才問你,他有沒有這方面的家族遺傳病史,很多人平時不怎么看出來,他也不會去問醫生,這種情況下服用這種藥物很容易就…”
“沒有家族病史!”墨耀雄突然打斷醫生,“他父母都非常的健康。”
“我明白了。”醫生點頭,“關于這兩瓶藥,等蕭先生醒來,你最好再問清楚一下吧。不是他服用的最好,如果是的話,我建議還是得做一下檢查。”
“我知道了。”墨耀雄問,“請問他大概什么時候能醒?”
“這個說不準,剛才你也聽警察說了,他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估計…最早也得明天了吧吧。”
“謝謝醫生。”
等醫生離開,墨耀雄坐在那里,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自從蕭夜白和墨唯一結婚后,這兩人就搬出去單獨住了,平日里,他還真不知道蕭夜白居然會服用這種東西。
壓力過大?
睡眠不好?
是公司的事情讓他壓力太大了嗎?
墨耀雄驚覺這些年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幾乎就沒怎么關心過蕭夜白的身體情況…
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年輕男人。
額頭上貼著一塊紗布,有血絲滲了出來。
除此之外,他身上并沒有什么其他很明顯的傷,而且他睡容安靜,膚色也一如既往的干凈白皙,看起來健康無比,不過就像是躺在那里睡一覺而已。
應該不會吧?
墨耀雄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
在現代社會,偶爾睡不好覺真的是太正常了…這些醫生,就會危言聳聽!
麗水灣別墅。
墨唯一洗完澡,重新回到臥室。
她拿起手機。
剛才墨耀雄給她連續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接聽后,似乎就放棄了,到現在也沒有再打過來…
看了看時間,晚上的10點鐘了。
她的美容覺時間到了…
墨唯一走到大床邊,將靠在床頭那個巨大的粉色娃娃往下放好,然后自己躺上去,抱著它開始培養睡意。
因為去了趟京都,她已經連續兩三天都沒有睡好覺了,剛才洗澡看鏡子發現都有點黑眼圈了。
可眼下不知怎的,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她放棄娃娃,轉身平躺在床上,伸出雙手放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剛閉上眼睛,手機鈴聲響了。
墨唯一忙睜開眼,起身拿過手機。
不是墨耀雄打來的。
墨唯一皺了下眉,還是立刻接通了,“外婆。”
“一一,你睡覺了沒有?”
墨唯一說,“還沒。”
“哦,我跟你說一聲,你小姨已經被找回來了。”
“那就好。”墨唯一聲音平靜,“她跑去哪兒了?”
“躲在南苑的別墅二樓房間,最后是被傭人找到的…唉。”徐老太太長長的嘆了口氣,“找到她的時候,她居然躲在柜子里面睡著了…然后把她帶出來,還在那一直哭一直哭,這兩天我覺得她精神狀態非常的不好,一一,你說要不要送她去醫院看看?”
墨唯一皺眉,“精神狀態不好?什么意思?”
“她現在的樣子,就跟你媽媽當年發病的時候一模一樣…”
徐老太太一共就生了兩個女兒,有徐嫻的前車之鑒,眼下多少有些擔心。
這世界上最難以接受的事情,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墨唯一也能理解她的不安。
想了想,她說道,“外婆,明天我去老宅看看,如果真的情況不對勁,我會跟爸爸說的。”
“一一,你不怪你小姨嗎?”
“有什么好怪的?”墨唯一說,“我不是墨家骨肉這件事情,遲早都會被爆出來的,她不過是把事情提前了而已。”
“這事還是怪我。”徐老太太自責,“當初,耀雄把孤兒院那邊的聯系方式全都刪除了,領養資料也銷毀了,但我不放心,我總覺得…萬一將來這件事要是被爆出來,萬一你要是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呢…”
“我沒有親生父母。”墨唯一冷靜的說道,“我這次去京都,已經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我親生父親早已經死了,至于我親生母親,她給了我兩億,跟我斷絕關系了。”
“一一…”
“好了,時間不早了,外婆你早點休息吧。”不等電話那頭的老人說話,墨唯一迅速掛斷電話。
第二天早上,墨唯一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又是兵荒馬亂的一夜噩夢。
她整個人似乎還沒有清醒,看到來電顯示“爸爸”兩個字,就迅速接通了,“爸…”
“是我。”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干凈低沉,還帶著他一慣的冷漠。
墨唯一愣了愣。
蕭夜白?
“我出車禍了。”電話里,男人繼續說道。
墨唯一回過神,用比他更冷漠的聲音回復,“我知道。”
“你知道,還不過來看我?”
墨唯一:“…”
他到底哪來的底氣說出這句話?
還質問她為什么不去看他?
墨唯一立刻說道,“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沒有去看你的義務,再說了,爸說你沒什么大礙…”
“我的頭很疼。”
墨唯一再一次:“……”
“什么時候過來看我?”蕭夜白又問。
墨唯一沒忍住翻了翻白眼,隨口敷衍,“等有空的吧,我今天要先去看爺爺。”
不知道是哪句話說的不對,蕭夜白很快說道,“好,那你看完爺爺就過來看我。”
墨唯一:“………”
她剛要說話,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了墨耀雄的聲音。
緊接著。
“先掛了,醫生來檢查了。”說完,電話被掛斷了。
墨唯一就這么看著手機。
直到屏幕慢慢暗下去。
這人有毒吧?
就去了趟京都,出了個小車禍,怎么感覺對她的說話態度都變了?
難道是因為她去京都的這一趟經歷太失敗了,他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會回頭?認同他收的那些話?
好像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醫院病房。
墨耀雄帶著醫生進來,對蕭夜白作了一番檢查。
最后,醫生表示,“除了一些外傷,暫時沒發現有什么其他方面的問題,接下來這段時間就好好住院養傷吧,痊愈后就可以出院了。”
墨耀雄松了口氣。
等醫生和護士離開,他問道,“給唯一打過電話了?她有沒有說什么時候過來?”
蕭夜白點頭,“她說看完爺爺就過來。”
墨耀雄欣慰的點頭,“昨天知道車禍時已經太晚了,她懷著身孕,又剛從京都坐飛機回來,我擔心她身體扛不住,就沒有讓她來看你。”
蕭夜白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
“還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的?”墨耀雄又問。
“還好,就是頭有些疼。”
“你頭上的撞傷比較嚴重,還有輕微的腦震蕩,醫生說了,最近好好休息,別用腦過度,公司那邊我會讓仲愷盯著,你不必操心。”
“好。”
“還有啊…”墨耀雄突然打開旁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兩瓶藥,“這兩瓶藥,是你的嗎?”
蕭夜白看了一眼,然后抬起頭望著他,“怎么了?”
“是你的?”墨耀雄神色凝重,“你吃多久了?”
“沒多久。”蕭夜白說話平靜,臉上也沒什么太大的情緒變化,就像是在回答稀松平常的問候。
墨耀雄點頭,“我問過醫生了,這個藥不能多吃,容易產生依賴性,對身體很不好。”
“是嗎?”蕭夜白不置可否。
他怎么覺得對身體挺好的,反正每次服用后,都會睡得很安穩,第二天更是精神充沛…
“好了,你先休息,一會有傭人來送早餐。有事就找門口的保鏢,我先去南宮醫院看看爸,然后還得再回家一趟。”
“好。”
墨唯一比墨耀雄提前一個小時來到墨家老宅。
自從發生了生日宴的事情后,直到現在,她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回來這里了。
起初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墨老爺子和墨耀雄的欺騙和傷害,根本就不想再回到這里。
等后來發現她居然不是墨耀雄的親生女兒后,就更加沒有臉面來這里了。
墨唯一是專門來探望徐老太太的,她這兩天就住在西苑別墅。
徐靜則被關在后面的那一棟閣樓。
說了幾句話后,徐老太太就帶著她一起去看徐靜。
容安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墨唯一算了下,如果從上次在麗水灣見面后算起,徐靜被關在這里應該有一個星期了。
當時她就覺得徐靜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整個人就像是發瘋了一樣…
她一直不喜歡這個“小姨”,知道當年做出的那些事情后,對徐靜更沒有一絲的好感,但如果真的和徐嫻一樣也精神失常,老人家肯定接受不了。
進了閣樓后,墨唯一扶著徐老太太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來到二樓。
一間臥室前面有傭人和保鏢守著,看到她們,立刻點頭招呼,“公主,徐老夫人。”
“把門打開。”
保鏢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容安。
然后,還是過去將門鎖打開了。
里面迅速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
西苑別墅雖然名為西苑,但房間的窗戶朝向都設置了朝南,寬敞通亮。
反而這棟閣樓因為在別墅的后面,光線幾乎都被別墅擋住了。
此時六月底的天氣,外面陽光明媚,閣樓里卻沒什么陽光,顯得陰暗潮濕,尤其再加上這鬼魅的笑聲…
“徐靜。”徐老太太開口。
聽到聲音,原本坐在床邊的女人立刻抬起頭,然后笑嘻嘻的起身沖了過來。
墨唯一被她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頭發亂的跟鳥窩一樣,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裙,整個人瘦巴巴的,一雙眼睛都凹陷了進去…
就像是八九十年代香港那邊拍攝的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樣!
難怪徐老太太這么不放心…
“媽,你來啦。”
徐靜居然還認識人。
見她去拉老太太的手,然后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的跟徐老太太撒嬌,說什么早飯沒有吃到雞蛋…
墨唯一松開手,在唯一的沙發上坐下。
容安也很快跟了過來,站在她的旁邊。
一邊聽那兩人在說話,墨唯一一邊打量著這間臥室。
這里…
她還真的從來都沒有來過。
小時候不懂事,自從徐嫻被確診后送到這里隔離,她甚至還很開心終于沒有媽媽管自己了,沒有人會再嚴格的逼她彈鋼琴,也沒有人會一天到晚的訓斥她不好好學習…
此刻看著徐嫻最后居住過的地方,她心里多少有些感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清理過了,房間里除了衣柜,床,和這個沙發,似乎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非常的簡陋干凈。
墨唯一記得好像也從來沒聽墨耀雄說過徐嫻有什么遺物…
突然。
“姐姐!”
墨唯一心里一悸,轉過臉,就看到徐靜兩眼發亮的朝著她跑過來。
一邊跑,一邊還癡癡傻傻的笑著。
容安直接伸手,輕而易舉的攥住了徐靜的胳膊,不讓她沖撞到墨唯一。
他完全沒有收斂力道,徐靜臉上很快就出現了痛苦的表情,“疼…好疼啊…姐姐我疼…”
反應就像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一樣。
墨唯一這一刻是真的相信徐老太太說的話了,徐靜…這分明精神狀態不對!
她這樣應該去看醫生!
“容安,你放開她。”墨唯一開口。
容安有些不放心。
“姐姐…”徐靜看著她,淚眼汪汪。
儼然是把她認錯成徐嫻了。
徐老太太很快走了過來,“一一你看到了,你小姨現在…有時連我都會認錯,昨天還把我認成了云瑤…”
墨唯一說道,“容安,你放開吧,我沒事。”
容安松開手。
徐靜立刻跑到跟前,寶貝一樣從口袋里掏出東西往墨唯一的腿上放,“姐姐,這個糖給你吃,這個餅干也給你!”
墨唯一:“…”
她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徐靜將口袋里的東西全掏出來送給她。
最后,徐靜拿出一個銀色的類似錄音筆的東西,“姐姐,這個…是你的!”
墨唯一皺著眉,“這是什么?”
“這是你的!”徐靜點頭,“能聽到你的聲音。”
墨唯一伸手按了下上面的開關標志。
卻發現已經沒電了。
“我在那里面找到的!”徐靜伸手指著柜子。
墨唯一頓時明白了。
這應該是徐嫻留下的東西,也算是…她的遺物吧。
將那個錄音筆放進包里,墨唯一已經不打算多待了。
她很快起身,“外婆,我們先下去再說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