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她就明白了,這是蕭夜白的兒子。
但是…
蕭夜白他人呢?
陳錦心里一陣激動,目光已經控制不住的往客廳里面看去…
旁邊響起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
夏初云忙接通電話,“喂?”
很快的,她掛斷電話,“唯一,我的車到了。”
墨唯一立刻說道,“容安,你先送云云去機場吧。”
容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門口那幾個不速之客。
于是墨唯一看向陳錦,“陳老師,你是這家傳媒公司的員工嗎?”
“…啊,哦,我是。”陳錦收回視線,笑容有些僵硬,“墨小姐…”
“既然如此,我明確的跟你說一下:我兒子不拍廣告,所以你讓他們死了這份心吧,以后也不要再過來找我了。”
陳錦看著墨唯一。
短短幾秒鐘里,腦子里已經閃過了無數種的想法,最后她微笑著開口,“好的,墨小姐,你先別著急。”
說完,便轉身用英語對那幾個外國男人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她是我朋友,我跟她談就好了。”
剛才那幾人已經看出一些端倪,此刻再聽到這話,頓時答應。
等那幾人離開,陳錦回過身,再度微笑著開口,“墨小姐,許久不見,可以請我喝杯水嗎?”
容安擋在門口,聽到這話,絲毫不讓。
“你們放心,我真的只是想和墨小姐敘敘舊。”陳錦笑容不變。
“進來吧。”墨唯一開口,“容安,你先送云云去機場,今天是工作日,等會估計還要堵車,別再耽誤登機了。”
容安還有些不放心。
墨唯一搖搖兒子的小手,“諾諾,快跟姨姨再見了。”
“債見債見!”小諾諾立刻舉起另一只小手,五根短短的手指頭就像個八爪魚一樣開開合合的行著道別禮。
夏初云也揮了揮手,“諾諾再見,姨姨會想你的。”
小諾諾繼續,“債見債見!”
夏初云:“…”
好吧。
畢竟以前她每次離開,沒多久就會回來。
兩歲多的小孩子根本不明白,這次她離開后,可能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再見的機會也分外渺茫…
一個傷感,夏初云突然伸手將墨唯一抱住,“唯一,你一定要好好的,跟諾諾一起好好的,我會想你們的…”
“好啦好啦。”墨唯一本來沒什么感覺,被她弄的突然也有些鼻子發酸,忙拍拍她的背,“你別這樣,回去是好事啊,快走吧,別讓司機等著急了。”
夏初云松開手,吸吸鼻子,聲音哽咽,“那我真的走啦。”
“嗯,快去。”墨唯一催促,“容安,你提行李箱。”
容安提起行李箱。
臨走前,還不忘眼神警告的看了一眼陳錦。
終于送走兩人,墨唯一將房門關上,“陳老師,進來隨便坐吧。”
“好。”陳錦松開手指,心里這才放松。
剛才那個容安,看人的眼神實在是有些可怕…
“陳老師,你想喝點什么?”墨唯一又問道。
她的態度和四年前一樣,熱情好客。
陳錦笑著說道,“墨小姐,你別這么客氣,我現在都不是你的老師了。”
“來者是客嘛。”墨唯一笑容甜美,“喝茶嗎?還是咖啡?果汁?”
陳錦說,“那就咖啡吧。”
“安嬸!”墨唯一立刻喊來傭人,“幫忙煮杯咖啡。”
“好的。”
墨唯一帶著兒子來到沙發旁,先將旁邊柜子上的樂高盒子端過來。
小諾諾立刻兩眼發亮,趴在沙發上就開始研究起來。
墨唯一微笑著收回視線,一抬眼,就看到陳錦也在看著諾諾。
意識到她的目光,陳錦忙收回視線,“墨小姐,我真沒想到,同事跟我說的,居然會是你和蕭總的兒子。”
而且真的長得很漂亮。
在魁北克想要找一張東方面孔的孩子并不困難,但很難找到諾諾這樣漂亮的孩子,公司看中的不僅是他的外表,更是他的笑容。
諾諾一笑起來眉眼彎彎,嘴角上翹,看著特別的治愈。
很符合公司將要推出的秋冬主題計劃。
之前她看過同事偷拍的照片,所以今天才會跟著一起過來做思想工作。
可萬萬沒想到…
“墨小姐,蕭總是上班去了嗎?還是…”陳錦立刻又問道。
墨唯一彎了彎唇,“他不在這里。”
對于陳錦的確定,她并沒有否認,
畢竟諾諾的五官真的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蕭夜白。
陳錦之前給她做家庭教師的時候,也沒少和蕭夜白碰面,一眼能認出來很正常。
“不在這里?”陳錦頓時更加好奇,“什么意思,難道你跟蕭總…”
墨唯一反問,“你畢業后就沒有回國嗎?”
“是啊,我去年結束的MBA課程,然后就在這家公司做到現在。”陳錦一邊說,一邊將墨唯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然后她就發現。
將近四年的時間過去,墨唯一的變化真的挺大的。
可能一眼看去,從外觀上看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依然是那么的漂亮時尚,光彩照人。
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眼神和氣質,都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以前幫忙補習的時候,在她眼里的墨唯一,是一個甜美,漂亮,卻腦子愚鈍的溫室小公主。
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傻乎乎的…
美則美焉,卻沒有什么靈魂,更別提什么內涵。
那雙眼睛從來都是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稚嫩無比,透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單純與天真。
可是現在…
可能是因為做媽媽了?
墨唯一的眼神明顯比以前多了自信和堅定…
“小姐,您的咖啡。”傭人這時過來,送上咖啡,也打斷了陳錦的思緒。
“謝謝阿姨。”陳錦拿起小勺子,慢慢的攪了兩下,眼睛則再度看向旁邊玩的專注的小家伙,“墨小姐,他真的和蕭總長得好像啊,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話題又繞回到了這里,墨唯一笑了笑,“陳老師,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剛才我的態度你應該很清楚了,我是不會答應讓我兒子去做什么明星的,他還小,我也不缺錢,這件事沒得商量。”
“我知道。”陳錦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但是我聽同事說的是,你在這個小區住了三年多了,所以你是三年前就過來的?你跟蕭總是徹底分開了嗎?”
墨唯一眉心微微蹙起,“這件事情,跟你公司有關系嗎?”
“墨小姐別誤會。”陳錦解釋,“之前我不在這個城市,而且留學三年我一直忙著論文,根本沒時間關注國內新聞。等我開始工作,就更沒有時間關注了。”
這話聽著并無什么不妥。
而顯然,墨唯一也相信了她的說辭,坦言道,“我跟蕭夜白已經離婚了。”
“原來是這樣啊。”陳錦識趣的點頭,“真是太可惜了,孩子這么小,居然就沒有了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爸爸”這兩個字,本來專心堆lego的小諾諾突然扭過小腦袋,黑幽幽的大眼睛看著陳錦,然后又看向了墨唯一,張開小嘴喊了一聲,“拔拔?”
墨唯一一愣。
“拔拔!拔拔!”小諾諾繼續喊,舉起手里的lego碎片。
墨唯一直接伸出手,“要媽媽幫你拼lego嗎?”
果然,小諾諾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小屁股一扭,用兩只小手拼命的護著沙發上自己的領域,“不要不要不要…”
墨唯一:“…”
小家伙還真的是記仇呢。
第一次給他買樂高,是因為兒童專家的建議,說對于諾諾這樣太過于活潑好動的孩子,選擇樂高給他做啟蒙玩具,對培養孩子的耐心、細心和專注力都有好處。
于是她就嘗試的買了一個簡單款給他玩,發現諾諾的確對樂高很有興趣,每次玩的時候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特別專注認真。
而且很喜歡自己研究著獨自完成,省去了她很多麻煩。
等兩歲生日的時候,容安又給他買了一個超級復雜的飛機lego,墨唯一看圖標那么復雜,想要幫忙,結果卻幫了倒忙…
從那以后只要媽媽說幫忙堆lego,諾諾就會拼命抗議。
“墨小姐,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陳錦遞上一張名片,“雖然我們做不成合作,但既然都在這個城市,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可以隨時找我。”
墨唯一伸手接過,“謝謝。”
雖然并不太需要。
陳錦又笑著說道,“對了,我的公司就在前面的blueskips路上,你知道那條路嗎?”
“好像聽說過。”
“我在那里做了一年,現在感覺還行,當然如果國內有好機會的話,我還是想要回去的。”陳錦話里有話,“所以墨小姐,剛才聽你的意思,是打算在這里定居嗎?”
墨唯一看著她,“可能吧。”
“那蕭總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嗎?”
墨唯一伸手示意,“陳老師,咖啡涼了就不好喝了,安嬸以前在一家咖啡館工作,她泡咖啡的手藝很好的。”
陳錦只好端起咖啡。
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墨唯一立刻起身,“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哦,好,墨小姐請隨意。”陳錦慢慢的喝著咖啡。
等墨唯一過去接起電話,她立刻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
電話是小區管理打過來的。
墨唯一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斷了,立刻回來,“不好意思,我等會要出門一趟。”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陳錦將手機放進口袋,起身笑著告辭。
等房門關上,陳錦轉過身,整個人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蕭夜白和墨唯一的事情,當年在南城鬧得沸沸揚揚。
但是說實話,她除了震驚,也沒什么別的想法。
畢竟當時她正在這邊學習,每天應付功課已經身心俱疲,而且在她的眼里,蕭夜白距離自己實在太遙遠了…
可現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墨唯一很快穿了外套下樓,手里還拿著一件小外套,“寶寶別玩了,來穿衣服出門了。”
小諾諾扭過小腦袋看著她,“灰機!”
“灰機回來再玩。”
“不要不要不要…”
墨唯一直接過來,二話不說給他套上外套。
小諾諾的手里還捏著一個碎片,“灰機!”
“別灰了,跟媽媽去社區找一下布魯斯哥哥,登記完了就回來繼續玩好不好?”墨唯一說著,拿起旁邊的包,檢查了相關證件,便帶著孩子出門了。
“鴿鴿!”
遠遠地,看到社區管理中心站著的年輕男人,小諾諾已經開始喊人。
墨唯一一松開手,小家伙就邁著小短腿往前沖去。
只不過才跑幾步就被一雙大手高高的抱起。
突然變高變開闊的視野,讓小諾諾發出興奮的笑聲。
很快的,布魯斯來到跟前,“一一,你今天好漂亮!這件紅色風衣特別的適合你!真是太美了!太美了!”
外國人總是這么的熱情直接。
墨唯一欣然接受,“我還以為你今天要上課。”
“你懂的。”布魯斯沖著她眨了一下眼睛,“為了能看見你,我可以請假。”
墨唯一:“…”
布魯斯今年才二十二歲,在附近的一所大學讀書。
他是典型的魁北克本地男人,金發碧眼,膚白,貌美,大長腿。
其實本來按照法學院的規章制度,這三年里除了學習,墨唯一根本沒時間認識所謂的男人。
布魯斯學的是社會學,剛好在這個小區做社區的實習生,一次社區活動偶遇對她驚為天人,當場告白…
從那以后,就更加頻繁的在小區出入,只要學校沒課就會過來。
墨唯一跟他坦白過,自己比他大兩歲,結過婚,還有一個孩子。
但布魯斯還是熱情不減…
進入社區辦公室,墨唯一去排隊等候填表,布魯斯就帶著小諾諾在旁邊玩。
他年輕,體力好,個頭又高,一直讓諾諾騎在脖子上來回轉悠,惹得小家伙興奮不已。
工作日,登記的人不算多。
墨唯一很快填完表,交完錢,時間剛過去半個小時。
“諾諾,布魯斯哥哥累了,趕緊下來。”
諾諾舉著小手,興奮的好像聽不見。
布魯斯笑著說道,“我不累,辦完了嗎?既然辦完了我們去看電影吧?最近剛上映一部中國電影大片,我聽說里面的武打動作特別的酷…”
“不了。”墨唯一當然拒絕,“你好好工作,我得帶諾諾回家吃午飯了。”
“不要這樣,我們可以去外面吃。”
“外面的食物不健康,對小孩子不好。”
“哦,不,這是你拒絕我的第一百二十次了…”
“公主。”容安的聲音突然響起。
墨唯一驚訝,“容安,這么快?”
布魯斯還要說話,一看到容安那張臉,忍住了。
這個一一的保鏢實在是太兇殘,上一次差點把他的手扭斷,他有點慫…
而看到容安,諾諾立刻開心的揮起小手,“蜀黍!”
蜀黍走到跟前,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將小家伙抱了回來,轉身離開。
“騎大馬!騎大馬!”諾諾喊。
“騎了那么久還不滿足嗎?”墨唯一忍不住說道。
“諾諾騎大馬!諾諾騎大馬!”諾諾繼續喊。
墨唯一看向容安,“要不…”
容安停下腳步,雙手一托,輕松的讓諾諾坐在肩頭。
得償所愿,諾諾立刻開心的喊了起來。
小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墨唯一搖搖頭。
這孩子…
被忽視的布魯斯站在原地,就這么看著眼前的“一家人”離開。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快11點。
有人可以帶孩子,墨唯一終于可以閑下來,回到樓上的臥室。
剛打開電腦想要工作一會,就接到了蘇婠婠的微信語音。
魁北克和南城的時差在12個小時左右,剛好白天與黑夜。
彼時那邊應該是晚上的11點多。
蘇婠婠問她,“唯一,你在干嘛呢?”
墨唯一看著電腦屏幕,“最近剛接了一個離婚案子,正在看。你呢,怎么還不睡覺?”
“嗐,我剛回到酒店,累的啥也不想干,所以跟你打個電話訴訴苦。”
蘇婠婠在三年前正式進入顧氏傳媒,成為了一名藝人經紀人。
沒多久,葉齊天就主動提出要在她的手下干。
當時葉齊天已經有一些流量,加上蘇婠婠說話他也肯定,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現如今更是國內娛樂圈的頂流巨星。
有了葉齊天這個成功的藝人案例,等從南城大學畢業后,蘇婠婠更是發展勢頭迅猛,連續挖掘了好幾個很有潛力的新人,瞬間成為圈內小有名氣的“婠婠姐”。
只不過在工作成功的同時,人也變得格外忙碌。
尤其是做經紀人,工作內容都和藝人有關,根本閑不下來,大小的活動都得親自跟著。
這陣子好像是在京都出差吧,帶葉齊天參加一個什么電影節的頒獎禮。
這么忙,加上還有時差,一般都不會跟她聯系。
果然。
“唯一。”蘇婠婠說道,“你猜明晚的頒獎嘉賓都有誰?”
“誰啊?”墨唯一想了想。
既然在京都,又是電影節的嘉賓,難道是…“阮琦揚?”
“不是。”
這個回答,反而讓墨唯一意外了。
蘇婠婠除了遇到阮琦揚會特地給她打電話吐槽,不然還能是誰?
“你絕對想象不到!”蘇婠婠加重語氣。
墨唯一皺眉,“難道是…方可盈?”
阮琦揚的女兒方可盈,今年已經19歲,也是國內正當紅的00后小花。
有一個艷光四射的大明星母親,再加一個傳媒集團老總的父親,這三年來,方可盈的演藝事業一路順遂高飛,早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甘于做配角的小白花了。
而這幾年,阮琦揚也逐漸息影,全身心的在幕后輔佐自己的女兒。
蘇婠婠說,“你只猜對一半。”
墨唯一無語,“什么叫猜對一半?”
蘇婠婠解釋,“有她,但是跟她一起的還有另一個男人!”
男人?
墨唯一瞬間不感興趣,“又是哪個男明星嗎?”
娛樂圈里的男女感情從來都是一團亂麻。
方可盈現在19歲,長得又漂亮,用男明星炒作緋聞很正常。
“是蕭夜白!”
當這三個字傳入耳朵,墨唯一眼神一動,嘴里不自覺的重復,“蕭夜白?”
“對啊,你說他怎么會來參加電影節的頒獎禮呢?”蘇婠婠咬牙切齒的說道,“而且還是接受主辦方的邀請,做頒獎嘉賓!特么的,還是和方可盈這個水后一起頒獎!這要是沒什么貓膩我才不信!”
她這么激動,墨唯一反而淡定下來,語氣隨意,“能有什么貓膩?”
“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啊,之前你那個表妹不是想讓墨氏投資她男朋友的電影嗎,當時就是蕭夜白不同意,才鬧出了后面那么多的事情。可現在怎么答應突然投資電影了?還是方可盈主演的電影。呵,男人就是這樣,該不會是看上方可盈了吧?怪不得上次兩人還被拍到一起吃飯呢…”
------題外話------
投資電影是有原因的。
方可盈確實有幾分像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