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清心小筑,酒香四溢,肉香迷人。
江道明,李文杰,江元亮,三人共飲。
妙音品著茶,注意著江道明情況。
今天妖魔之液入體,江道明現在還算正常,但她有些不放心。
烈酒入喉,溫暖人心。
江道明忽然頓住,道:“何日離開?”
李文杰沉默片刻,道:“兩日后。”
“去哪?”江道明又問。
“好像是天鳳城。”李文杰道:“距離不算遠,半月路程。”
江道明不再詢問,再次喝起酒來。
“師兄,你不離開?”李文杰問道:“若是換個地方,師兄肯定能成為除魔師。”
“對啊,以師兄的實力,江城無人能留住師兄。”江元亮說道,說完,又尷尬地看向妙音:“大師,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妙音淡漠道:“是去是留,全在自身,我不會阻攔任何一個病人離開。”
“喝酒吧。”江道明招呼一聲,灌下一口烈酒。
他在想,自己以后,是浪跡天涯,斬妖除魔,還是換個地方成為除魔師。
也許,浪跡天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自己也可以去應河城,看看林源山這位恩師。
林源山對他不錯,他選擇離開,也許也是對江城心灰意冷了?
不過,不著急,自己就算是走,也要把該辦的人給辦了。
看了眼自己收獲,這次命元少了可憐:1.8。
相當于十八日苦修,對于龍象功提升不大,先不用了。
三人喝的昏天黑地,李文杰和江元亮已經不省人事。
江道明卻依舊精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妙音輕誦佛經,祥和溫暖佛光,普照三人。
“修佛念經,有甚痛快。”江道明拋去一壇酒:“不如痛快醉一場。”
“三年,你還不了解我?你我本是極端。”妙音素手一揚,真氣帶著酒壇,輕柔而回。
“漏盡通,斷除煩惱,醉了,什么煩惱都沒有了。”江道明笑道。
妙音輕嘆一聲,起身離開。
江道明聳了聳肩,覺得無趣,一人獨飲。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李文杰和江元亮離開了。
他們要準備,離開的事情。
清心小筑,也再次恢復如往常一般,只是庭院多了幾十壇烈酒。
這是李文杰留下的,擔心他走了,江道明沒酒喝。
江道明也再次帶上鐐銬,清掃落葉。
念經聲不時響起,佛香裊裊。
一切依舊。
時間平靜過去,李文杰走了,沒有來道別,江道明也沒有相送。
江城流出傳言,江道明再次發狂,打傷了副殿主蕭岳,不對,是正殿主,如今已經去掉了副字。
當然,傳言之中,殿主蕭岳是正面形象,美化了很多。
比如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擔心傷到江道明,不敢出全力。
劉元化也如愿以償,當上副殿主。
這些都是江元亮告訴他的,江元亮沒走,他選擇留在江城。
殿主升遷,副殿主繼任殿主,江城大喜。
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為離開的老殿主慶賀,為新任殿主和副殿主慶賀。
除魔殿大擺宴席,人人有賞。
清心小筑,江道明清掃落葉,外界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這天晚上,江元亮提著酒肉來了。
“師兄,我來看你了。”江元亮道。
“有心了。”江道明露出一絲笑容:“怎么不在除魔殿,蕭岳剛當上殿主,應該會拉攏人心才是。”
“哪輪得到我。”江元亮撇嘴,與江道明一起席地而坐,取出酒肉,道:“四方山妖魔動了。”
“哦?”江道明挑眉,笑道:“蕭岳和劉元化應當有所準備。”
“是啊,蕭岳想干一番大事,打算明日夜晚引妖魔入城,甕中捉鱉,削弱四方山力量,再一舉反攻,平定四方山。”
江元亮道。
江道明點頭:“初登殿主,確實需要功績坐穩位置,可有把握?”
“蕭岳信心十足,已布下除魔大陣,就算是剛踏入六層的除魔師,也不可能破開。”江元亮道:“對付四方山妖魔,應當沒有問題。”
“準備充足,希望他真能平定四方山。”江道明淡淡道。
江元亮不再說什么,因為他聽得出來,江道明對這些好像沒什么興趣。
喝完酒,江元亮離開了。
江道明也停下喝酒,回房休息。
江道明依舊清掃落葉,打算今晚出去看看。
趁亂做了劉元化,當初算計之仇,不可能這么算了,至于妖魔,他能平了。
一直到晚上,酒壇開封,江道明再次飲酒。
外界,人群吵鬧。
妙音來到他對面,盤膝而坐:“今夜,我能感受到你的殺氣。”
“我沒想隱瞞。”江道明平靜道:“也不需要隱瞞了。”
“你決定了?”妙音沉默片刻,道:“殺誰?”
“重要嗎?”江道明看著她:“天天問這么多,漏盡通還怎么修?”
妙音緘默。
時間一點點流逝,突然,喊殺聲響起,妖氣翻涌,金光沖天,照亮夜晚的江城。
蕭岳動手了,妖魔,入城!
不得不說,蕭岳很大膽,引妖魔入城,若是失敗,整個江城,都會淪為妖魔屠宰場。
江道明依舊在喝酒,看起來一點不著急。
妙音看著他,同樣不急。
一直到深夜,江道明放下酒壇,喊殺聲減弱了,但妖魔之氣卻更強盛了。
清心小筑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江元亮渾身是血,因跑的太急,而摔倒在地:“師兄,救命。”
“師兄,救命。”又有八道人影,沖了進來。
“嗯?”江道明放下酒壇,詫異道:“何意?”
“殿主,逃了!”江元亮伏地道:“劉元化叛變,偷襲殿主,導致大陣被迫,城內妖魔亂舞,殘殺百姓。”
“我等僥幸逃出,別無他法,只能請師兄出手。”八道人影同時道。
江道明拿起酒壇,灌了一口:“妙音,這個時候,你還讓我放下殺心嗎??”
妙音怔了怔,嘆道:“我說的殺心,非是針對妖魔,而是你自身。”
“那你可否飲了這壇酒?”江道明將酒壇遞了過去。
妙音沉默片刻,接過酒壇。
江道明微微一怔,看著妙音,一口灌下。
火辣的烈酒入喉,嗆的她連連咳嗽,滿面通紅。
“你,破戒了。”江道明輕嘆。
“佛心向善。”妙音壓下酒勁,平靜道:“戒在心中,若一壇酒,能換來你壓下殺心,醉一場又如何?”
“謹守戒律是佛,為人破戒亦是佛。”
“既然你明白,你我便不是極端。”江道明站起身來,微微用力,手上,腳上鐐銬盡去。
九人看著起身的江道明:“師兄…”
江道明提著酒壇,黑發飄舞,踏出清心小筑,隱隱傳出輕吟聲: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