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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戲弄侮辱

  “你們看看,這《明報》上寫得什么東西!”錢謙益一只手拿著報紙,另外一只手在戳著,仿佛很是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張明偉聽得一愣,《明報》上有這樣的內容?各板塊的內容,就按照他在京時候樣子的,陳圓圓也不可能私下改動啊?

  這么想著,他倒要聽聽,這個錢謙益到底要發什么高論?

  “一沙一世界,原本是出自《金剛經正解卷下》:恒河沙等之恒河沙。一沙一世界國土中。所有眾生…”錢謙益侃侃而談道,“這其實是由小見大,于細微處看整體,于平凡處見深邃的意思。”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不屑地說道:“你們再來看這里,簡直要貽笑大方,一沙一世界,竟然被說成我們有看不見的很多的東西,叫什么細菌,看看,這叫什么話?”

  那些讀書人一聽,大部分都是哄堂大笑。不過也有一部分人,看到李香君就立在錢謙益身邊,很是尷尬的樣子,便不好意思起哄。

  張明偉聽了,也是嘴角微撇,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不過他的嘲諷,自然是嘲諷錢謙益了。

  此時的黃宗羲,還沒有后世那樣的名氣,不過也是小有名氣,有的讀書人是聽說過的。

  如今他被錢謙益這么一點評,一般情況下,風評就絕對不會好了,屬于孺子不可教的那種。

  那想抱錢謙益大腿的吳珍一聽,便連忙恭維道:“那是,虞山先生的《初學集》,才是文采之集大成也!要說出書,學生以為,《初學集》當我輩讀書人人手一本,而這《明報》,呵呵,如此粗卑不堪之物,送我如廁都嫌臟。”

  “哈哈哈…”圍在錢謙益最身邊的那些個讀書人一聽,紛紛大笑起來。

  而那些閑漢估計是吃得差不多了,也在聽著,跟著一起起哄起來。

  李香君見此,氣得臉色通紅。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法子。

  柳如是見此,臉色有點不高興了,拉拉錢謙益的袖子,提醒下他,今天是來捧場的,而不是來砸場子的,多少給點面子。

  然而,錢謙益就假裝不知道,然后又一指《明報》上,繼續說道:“你等再來看,這是什么詞兒,根本就是瞎寫!”

  說完之后,他轉頭看向李香君,冷聲問道:“這就是你們要唱得曲兒,這也好意思拿出來唱?雄赳赳氣昂昂,還通過了金牛道,有這樣的詞牌么?”

  李香君被他當面這樣喝斥,終于有點忍不住了,眼淚嘀嗒了下來。她這輩子,就今日這一次受到的侮辱最重!

  張明偉看到這里,便開口冷笑道:“誰說唱曲就一定要詞牌的?”

  他這么一說話,所有人便立刻轉頭聞聲看了過去。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門口又來了一個公子哥。看架勢,似乎也是官宦世家,有女伴,還有隨從。

  錢謙益原本對門口的張明偉并不在意,就算是官宦世家,在這江南,都要敬他一分的。

  可此時,這人竟然一開口,似乎就是沖著他來的。

  他就有點怒了。

  這個公子哥,感情是迷戀這幾個賤人,所以就要替這幾個賤人說話了?

  那吳珍見了,先一步沖張明偉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質疑虞山先生?”

  “有什么不能質疑的?”張明偉聽了,帶著一絲冷笑,信步走了過去,走向錢謙益。

  劉金等人一見,立刻上前開道。

  不過坤興公主沒過去,依舊站在門口那,笑盈盈地看著張明偉,期待著先生會有什么個說法?

  她不動,外面的錦衣衛就沒法擠過她進來,就只好繼續等著。

  而錢謙益看到張明偉這架勢,頓時就怒了。

  他也是有隨從的,不過都在店門外等著的。

  可是,這個公子哥,竟然如此擺架子,來顯威風?到他虞山先生面前來顯威風?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張明偉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因為錢謙益是坐著的,因此就是居高臨下,看著錢謙益冷笑道:“就你剛才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送你四個字:孤陋寡聞也!”

  說到這里,他忽然“哦”了一聲,然后繼續說道:“不好意思,是五個字,不是四個字!”

  “噗嗤”一聲,朱媺娖一聽,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不過馬上回過神來,便用手捂住了嘴。但是,那臉上的笑意,卻是還在的。

  就連李香君,也沒想到這位公子竟然敢如此對錢謙益說話,而且還說錢謙益是孤陋寡聞,頓時,反差之下,她也想笑。不過她知道輕重,終歸是忍住了。

  錢謙益一聽之下,卻是勃然大怒,甚至都氣得有點發抖了。

  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花花公子,為了博取女伴一笑,竟然拿他來開玩笑!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他還沒說話,就見那個吳珍抓住了這個機會,正好表現忠心的時候,便立刻向張明偉喝道:“虞山先生要是孤陋寡聞,這天底下就全是胸無點墨之輩了!你…”

  張明偉聽到他說話,便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冷。或許是領兵打仗久了,身上就帶著那種殺戮果斷的氣質,竟然逼得這吳珍一下說不出話來。

  張明偉轉頭看回錢謙益,俯視著他說道:“我說你孤陋寡聞,你還不服氣?”

  聽到這話,錢謙益真得是氣得胡子都是一抖一抖了。他這輩子,就數這一次遇到的羞辱最大了。天底下,竟然還有人說他孤陋寡聞,還要問他服氣不服氣!

  氣到了極點,錢謙益或許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反而看著好像平靜了不少,只是有點不舒服地抬頭看著張明偉,冷聲說道:“老夫今日還真是不服氣,竟然被人質疑孤陋寡聞了,哈哈,哈哈哈…”

  說到后來,他還大笑了起來。

  吳珍等人聽了,也跟著笑起來,笑這個公子哥的有眼不識泰山!

  不過他們幾個還沒笑開懷,就被劉金等人一盯,頓時,就感覺后背涼涼的,那笑聲就一下卡住,笑不出來了。

  張明偉俯視著錢謙益,冷笑一聲道:“不服氣是吧?那好,我隨便問你三個問題,你要能答出一個,我就收回我的話!”

  錢謙益聽了,也同樣是冷笑一聲道:“老夫不敢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也博古通今,經史子集,熟讀于胸!三個問題,如果是正經的學問問題,盡管問來便是!”

  他顯然也留了一手,給了個前提,那就是正經的學問問題。

  要不然,這人要是說,我姓啥?那怎么答?

  名啥?又答不出來!

  字啥?還是答不出來。

  那三個問題都答不出來,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張明偉一聽,豈會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便嘴角微撇,又是冷笑一聲道:“好,就三個正經的學問問題,你且聽好了?”

  他的這話一說完,頓時,院子里非常地安靜。所有人,都豎著耳朵看這個新來的人,竟然和大名鼎鼎的虞山先生斗法。

  就連那幫子閑漢,都在豎著耳朵聽的。

  就聽張明偉問錢謙益道:“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只能在地上走,而不能在空中走?”

  聽到這問題,錢謙益便是一愣,心中想著,這是什么問題?

  他還沒反應過來,張明偉已經連續問出了后續兩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鳥兒能飛,人為什么不能飛?”

  “第三個問題,有什么辦法,解決人不能飛的問題?”

  他的話說完之后,院子里非常地安靜,除了朱媺娖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傻在了那里,很顯然,他們全都被這三個問題給震驚到了,因為實在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三個問題!

  看到他們傻在那里的樣子,張明偉自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便開口提醒道:“知之者為知之,不知者為不知,自己說吧,你能答出一個來么?”

  聽到他這話,錢謙益的臉色頓時一下漲得通紅,顯然是怒極。

  他的這個臉紅,不是因為回答不出來而臉紅,而是他覺得,他這樣身份的人,竟然被人如此戲弄!

  那個吳珍也回過神來了,自然第一時間為錢謙益打抱不平,便厲聲喝道:“好啊,原來是來找茬的?竟然敢如此戲弄虞山先生,有本事的,留下名號!”

  只要有名有姓,就算眼前奈何不得這個帶著隨從的公子哥,可這人的家中長輩,那絕對是知道得罪士林領袖的后果會有多嚴重!

  這個面子,必須要找回來的!

  聽到他這話,錢謙益也是氣得哆嗦地用手指著張明偉說道:“你到底是誰?敢說么?”

  為了幾個賤人,竟然如此戲弄侮辱他,這口氣,他非要出了不可。

  張明偉聽了,卻是淡淡地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么?占了我的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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