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偉給出來的,自然是實驗用的各種玻璃器皿了。
這或許就是穿越的好處了!
如果是自然發展的,那絕對是遇到什么情況了,要用到什么樣的東西,才會琢磨著去設計,然后再尋找玻璃廠去訂做。覺得真好用了,才會推廣!
這個過程,從遇到情況開始到普及一種實驗用的玻璃器皿,有可能是很長的一個過程。
然而,在如今的大明,這種情況就會一步到位,能讓更多的人,直接就知道什么情況用什么,玻璃器皿都是現成的。
朱慈烺看到這些草圖,還看到有劃線,很是奇怪,便問情況。
朱媺娖這時候過來,便給他詳細解釋了起來。
張明偉拐到景德鎮玻璃廠來的最主要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這些器皿。因為這次回京師之后,大概率會讓物理化學這些正式亮相。
因此,他最終在這里只是待了兩天,主要視察了下玻璃廠內的情況之后,便坐船離開,繼續沿長江東去,再到揚州,走京杭大運河回京師。
太子朱慈烺也要回應天府,便和張明偉一起走。一路上,兩人也聊了很多。
從他這邊,張明偉已經知道,曬鹽法的推廣,讓那些大鹽商不敢再囤積食鹽高價售賣。整體上,鹽價已經低了原來一半。并且從趨勢上看,應該還有下跌的空間。
從一些私底下傳出來的消息,以前的私鹽販子如今紛紛改行。因為他們販賣私鹽的風險太高,獲得的利潤降了好多,已經不足以讓他們繼續冒險販賣私鹽了。
對此,張明偉便決定,等到了揚州之后見見張煌言,聽聽他有什么想法和意見的。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等他到達揚州的時候,揚州風月樓的一些頭牌,竟然聯名請見。說是要開一個新曲專場,希望興國公能捧場!
代為轉達的,就是張煌言這個年輕小伙子!
看到興國公有點意外,張煌言小心地先偷看了一眼邊上的坤興公主然后連忙解釋道:“揚州這邊那些頭牌自己私下湊了私房錢,雇了人也找了場地然后向《明報》總社申請了辦分社的資格。在揭幕之時,她們決定表演在《明報》中刊登過的新曲以吸引人氣。剛好知道了國公要路過揚州才有此不情之請!”
《明報》要在南方開分社的事情,其實從一開始就交代給了陳圓圓的。后來張明偉和朱媺娖都忙于戰事對于這個事情自然都忘到腦后去了。
此時聽到,張明偉才記起這事。
說真的,當初讓陳圓圓當《明報》的總編,其實就有借助她人脈名氣為《明報》在江南這邊能快速推廣的考慮。
因為《明報》首先是一份報紙必須是識字的人才能看的。
雖然江南這邊的識字率相對來說會高不少,但是,普通老百姓,就算識得幾個字,也不會花這個錢去買報紙的。再者說了一般百姓,哪有京師百姓那么關心政治。
因此一般來說,《明報》肯定是讀書人中先傳開。受他們歡迎了才有更廣普及的可能。
而就這個時代來說,揚州就是大明時尚之都。而揚州的時尚引領風氣的還真不是別人而是各風月場。
這些風月場,那都是非常高檔的。一般而言,文人墨客,也得是有錢有才華的才能去的。特別是那些頭牌,就更是如此。這個時代有名的才子,都和風月場有過交集的。甚至各才子的交流,那也是在風月場舉辦詩詞茶會之類的。
如果揚州的頭牌能致力于《明報》的宣傳,比如舉辦《明報》中某個話題的討論。那些想獲得美人芳心的,肯定會去認真地讀《明報》,從中獲得自己的一些見解什么的。這么一來,《明報》便能在讀書人中更快普及了。
事實上,張明偉其實并不受讀書人待見。
雖然他是興國公,如今的權勢滔天。但是,要說憤青的,可能會不服張明偉的,不會是朝堂上的官員,而是還在讀書的那些小年輕。
張明偉對士紳階層其實并不友好,包括他倡導的開封、湖廣、蜀地的清丈土地,清查隱戶,設立屯田軍等等。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是動了士紳的利益。
不過他的權勢滔天,沒法直接反抗。但是,張明偉在他們這一階層的口碑,卻是不可能會好的。
而能讀書的,基本上都是這一士紳階層的。
開明之士有沒有?
絕對有!
比如方以智、黃宗羲等人便是!
但是,大部分讀書人,其實都是普通人,自家的利益可能受損,當然就不會對張明偉有好感。
當然了,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了解張明偉。
這個時代,資訊遠沒有后世發達。消息的傳播,更多的是口口相傳。有人刻意歪曲一下,張明偉的形象便能黑上一分。
其實,哪怕到了后世,這消息的傳播也是非常重要的。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米國的總統選舉,為什么要花費那么多的錢?
就是因為哪怕后世那么發達的資訊,可要讓全國百姓都能了解總統候選人的主張和想法,就必須花大力氣去推廣才行。
換成大明這個時代,就更是如此了,絕非空口白話一句話,輿論就已經掌握在手里了。
如今因為陳圓圓的出身關系,讓揚州的頭牌便有了榜樣。
私下湊錢,或許可以托庇在興國公的麾下,將來人老珠黃的一天,都還能有份收入。并且只要興國公不倒,也不用擔心《明報》揚州分社被豪強吞并,或者說,都不用擔心那些媽媽們染指,因此,她們便私下串聯,有了這個事情。
雖然張明偉并不清楚細節,可他考慮著這個事情,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他在想著的時候,張煌言看他不說話,心中就有點慌了。
本來向興國公提及這事,也是考慮到《明報》其實是興國公的產業,和興國公有關,因此就大著膽子說了。
但是,堂堂興國公,還有坤興公主陪同的,又豈會和揚州風月人物有關聯?
就身份擺在那里,肯定是會有顧忌的吧!
哪怕是頭牌相邀,那又怎么樣?在興國公眼里,肯定是什么都不是!
至于能為興國公賺錢?
那更是笑話了!
興國公要當心沒錢的話,會捐獻幾個聚寶盤?
就《明報》揚州分社可能賺得那點點錢,興國公估計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這么想著,張煌言是越想越后悔提這事了,連忙開口向張明偉說道:“是下官孟浪了,此等非分之請,本就不該向國公提及!”
邊上的朱媺娖,一直保持著微笑的臉,并不開口,只是看著他們倆。
張明偉聽到張煌言的話,回過神來,當即微笑著說道:“你去轉告她們,明天我會去的。”
“好的,下官回頭就訓…”張煌言以為興國公定然是不去的,因此下意識地回答,突然之間,他就回過神來,頓時有點傻眼道,“國公的意思是…是去?”
“去!”張明偉聽了點點頭,正色說道,“她們既然不顧身份上的差距,找了你這邊的關系找上門來,肯定是有什么困難的。要不然,我相信她們不會多此一舉!既然如此,我便要去看看,她們到底會有什么困難!”
說起來,其實張明偉自己并不是像外人想象的那樣有錢,甚至可以說,他自己并沒有多少錢!
而且,這個時候,他的心思也不在這方面。而《明報》的擴張,其實是很費錢的。因此,在這前期的時候,開《明報》分社,就是給一份樣板到各地,比如揚州。然后由揚州這邊的分社進行刊印售賣,收入所得進行提成。這種模式,就是最省心得擴張模式了。
之前一直在南征北戰,如今既然路過揚州,又剛好揚州分社要開張,他自然是要去看看情況的。
張煌言聽了他的話,還是有點猶豫了,便提醒張明偉道:“國公,這…這會不會有…有損您的名聲?”
他就差沒說,公主還在身邊呢!
張明偉聽了,當即呵呵一笑,也沒看朱媺娖,就對張煌言說道:“我需要在乎名聲么?只要做事堂堂正正,何慮他人去說!”
一聽這話,邊上的朱媺娖便露出了笑容,那眼睛都成了月牙灣了。很顯然,她對這句話很欣賞。
而張煌言聽了,在稍微一愣之后,便面露慚愧之色,就沒有再多言,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
張明偉自然也問了他有關鹽政上的事情,有軍隊在看著場子,還有近在應天府的太子給他撐腰,基本上也沒什么大麻煩。
于是,在談論了很久之后,天色已到傍晚之時,張煌言才辭別而去。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張明偉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便準備出發去聽他的專場演唱會。因為那些曲子,基本上都是他寫的。
臨走之時,發現朱媺娖沒跟上,便笑著說道:“走了,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