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酒瓶在地上碎成了渣子,剩下半瓶棕色黏漿打翻在木板上。
莎拉瞪大雙眼,表情僵硬,猶如在酒里喝出了一只死耗子。
“怎么了?你覺得那些銳鱗獵人是普朗克派來的殺手嗎?”卡莎伸手在莎拉面前晃了晃,將后者的注意力拉回來。
“糟了,給他跑了一個。如果這群銳鱗獵人真是普朗克派來的,那我們可能有暴露的風險。”莎拉說出她的擔憂。
戰斗發生的海域里只有塞壬號這一艘船,如果這些銳鱗獵人有點智商,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知道兇手就在塞壬號船上。
而且大家都親眼看到了莎拉把銳鱗的尸體拖上來,普朗克只要將塞壬號控制住,盤查拷問一番,就能把莎拉揪出來。
四人沉默以對,似乎都默認了莎拉的另一個身份會因此暴露。
“沒想到首航就遇到這樣的倒霉事。”莎拉傷腦筋的揉著太陽穴,要是不用亮光去驅趕利維坦,可能就不會被銳鱗們發現了。
“畢竟對手是一方霸主,有點手段也正常。”
卡恩想起了自己先前布置的那幾枚棋子,也該點起作用了吧。
“順其自然吧,船到橋頭自然直,也許我們回到港口事情就出現轉機了呢?”
莎拉看著他,點點頭:“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如果冥淵號要與塞壬號開戰,我就把它引誘到海上,召喚海獸來將它撞沉。”
她想起自己也并非沒有底牌,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許多。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出發展一支狩獵艦隊了,不然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吃不飽差點栽在幾個魚人的手里。”
能量是關鍵,因為缺少虛空能量,莎拉沒能將銳鱗一網打盡,這才走漏了風聲。如果有的話,她也不至于這么狼狽了。
“你看著辦吧,反正屠宰碼頭一時半會也拿不下來。但是,你不怕被派克盯上嗎?”
卡恩倒是沒什么意見,他只是覺得要是跟屠宰碼頭的血腥生意牽扯多了,可能引來深海的另一個詛咒,血港鬼影的注意。
畢竟深海泰坦都見著了,見到血港鬼影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要找也是先找普朗克,他從屠宰碼頭不知道撈了多少沾血的金海妖。就算運氣不好被它盯上了,只要膚甲還在我就有一戰之力。”
聽完莎拉的看法,卡恩走向了門口:“既然你都不擔心,那我也沒什么好介意的。沒事就先回去吧,也許溜得快點還能斷了普朗克追查的線索呢。”
塞壬號返航了,只是與回港水手的興奮相比,她的指揮官顯得有些愁眉不展。
莎拉站在甲板上,還在考慮這一回港,鐵鉤幫的幫眾會不會已經收到了命令,沖上塞壬號的甲板把她帶走。抑或者冥淵號已經全副武裝的守在入海口等著自己,把炮口瞄準塞壬號的必經之路上。
比爾吉沃特的輪廓已經很清晰的在海上的霧氣的呈現出來,忽然間,莎拉看見一艘碩大無朋的漆黑戰艦,正從比爾吉沃特的方向駛來。
“冥淵號…我沒看錯吧?她居然也出港了…”
不會是怕什么就來什么吧?剛剛做上船長的莎拉還沒有隨身佩戴望遠鏡的習慣,她讓雷文拿來了一副望遠鏡,再度確認一番。
那是掛著骷髏黑帆的黑色戰艦,龐大的船身仿佛海獸隆起的脊背。這首船沒有所謂的船艏像,船艏的位置開了一個口子,就像一只巨鯊張開了血盆大口。
而在鯊魚的口中,伸出了一門碩大的雙管加農炮,黑洞洞的炮口瞄準了前方。
如此鮮明的特征,不是冥淵號還能是什么!
“我看看。”莎拉臉色陰沉的放下望遠鏡,雷文接過去看了一眼,結果臉瞬間漲成了苦瓜色。
“倒霉催的,真是普朗克的座駕,他在這種時候出港,不會是專門沖著我們來的吧?”
雷文傷透了腦筋,他才剛剛坐上大副的位置,別還沒坐熱乎就被人打進冰冷的海里。
普朗克要是追查到莎拉,莎拉肯定是要棄船逃走另尋機會反擊的,而他也就要跟著跳海逃走,這怎么也比被抓到冥淵號上當俘虜好得多,反正這里離陸地也不是太遠。
“不知道。”莎拉搖搖頭:“雷文,在這種火力、射程、炮擊面都不如敵人的情況下,我們要怎么做?”
“當然是避戰了,塞壬號是切浪船,航行速度比冥淵號快點。”雷文以他多年的水手經驗給出了最正確的回答。
“但是我們不能表現得見到一見到對方就畏罪潛逃的樣子。”莎拉也有她的顧慮,要是在普朗克倒臺之前徹底暴露,那她將會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
“這…”雷文舉起望遠鏡又看了一眼。
此刻,這艘船剛剛從屠夫之橋下經過,駛向遼闊的外海。他稍微思考了一下,馬上想出了辦法:“我們稍微改變一下航向,裝作為冥淵號讓行,實則避開鋒芒駛向海峽的另一側。如果打起來,就用海峽作為掩體和冥淵號周旋。”
“但是途中有一段會進入炮擊范圍。”
“沒辦法了啊,現在就是滿舵也來不及了,只能裝沒事人賭一把。”雷文苦著臉。
“那就就這樣吧,吩咐下去,左轉舵避開冥淵號。”莎拉說。
“左轉舵!避開冥淵號!”
卡恩在船艙里聽見了水手們的喊聲,也帶著卡莎來到的甲板上。
此時冥淵號和塞壬號已經進入了彼此的炮擊范圍,卡恩不用望遠鏡也能看見冥淵號那兇惡的模樣。
“冥淵號出港里也不說一聲,你是想我們在船艙里死的不明不白嗎?”
卡恩不滿的抱怨了一句,即使這艘船的人全死了他們倆也不會死。但不通知一聲就是莎拉的不對了。
莎拉沒有說什么,她的眉頭深深皺起,似乎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卡恩見狀也就不再說這個事兒,而是問道:“冥淵號怎么出海了?”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這么煩了。”莎拉說。
卡恩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盯著冥淵號,直到兩艘船的中線彼此錯過。
見冥淵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而是駛向了外海,咳嗽了一聲。
“看來不是沖著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