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格雷根的屠宰間里,普朗克正在用刀削著橘子,每一刀都削得很干凈。
今天他是受邀來到屠宰間里的,能請得動海盜王本人,對方也挺有能耐的。
屠宰間里充滿了魚下水的腥臭味道,不過普朗克早已習慣。冥淵號常年停在屠宰碼頭周邊,那些惡臭的氣味已經被他的鼻子習慣。
或許他的嗅覺可能失靈了,但他總能聞到腥味的源頭。
邀請他來的人還沒出現,普朗克不驕不躁,繼續一刀一刀的削著橘子。在比爾吉沃特,還沒有人敢放他鴿子惹怒他。
不對,有那么一個人。
前不久出現的那個襲擊者在高壓下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現身了,銳鱗獵人們沒有傳回關于她的任何消息,只要她不出現普朗克就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可惜他當初在殺福瓊一家的時候沒有多留個活口,不然現在抓起來吊在桅桿上,相信襲擊者很快就會坐不住的。
“請交出所有武器,這是談判的規矩。”門口傳來了打手的聲音,普朗克抬起眼皮,略微往門外掃了一眼。
一個老巫婆,穿著長滿海鮮的爛衣服,就像海洋里的活死人。她手里拿著一把海蛇拐杖,頭頂上趴著一只獨眼八爪魚,正用那顆黃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普朗克。
普朗克從那生物的凝視里感受到了智慧,來自于深海之下。
“對待一個老婆婆不用這么嚴格,一根拐杖而已,放她進來吧。”
聽到普朗克的聲音,打手縮回了門后。
海巫婆的確用不著拐杖,她是赤著腳飄進來的,雙腳懸浮在三尺高的地面上。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普朗克高。
她一進來,就用渾濁空洞的眼神盯著普朗克。縱使普朗克劫掠十二海域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奇怪的人。
不過他擺出一副從容的樣子,坐下來繼續削著橘子皮…但其實在他紅色大氅的暗格里,還藏著一把上膛的大口徑手槍,正是那日襲擊者遺落的那把槍。
所謂的談判規矩,本來就是用來背棄的。不過就算不帶這把槍,普朗克也可以輕松的將手里的那把刀擲進那只令人發憷的八爪魚眼里。
“那么,海巫婆,你來找我干什么呢?”
海巫婆沒有立刻回答普朗克的問題,她伸出拐杖一戳,在桌子的上方憑空出現了一個洞口,嘩啦啦的掉下來一堆舊錢幣、古遺物、和珍稀寶石。
雖然上面生了銅銹、沾著藤壺和干枯的海草,但價值卻足以抵過屠宰碼頭好幾個月的收入。
即便如此,普朗克依然擺出不為所動的樣子。
不能顯得太著急。
他將目光從桌上的財寶挪開,說:“這么豐厚的報酬,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海巫用渾濁、空洞的眼神盯著他。然后她頭上趴著的那個生物,眨了一下金黃色的眼睛。
“兩只耗子,許給海底巨獸的祭品。”說巫婆嘶啞地說,“把他們帶來,這些,再加上更多,都與給你。”
“兩只怎么樣的耗子?”普朗克問。
“一個手里拿著一疊紙牌,很漂亮,還會發光。另一個拿著一把巨大的槍。”海巫婆說。
普朗克從椅子上站起來,就像是一尊從深淵中龐然升起的巨像。
“我會動用一切人脈找到他們的。”普朗克的眼里流露出猩紅的光芒,他難得的感到了興奮。
這兩個耗子他當然認識。
普朗克一直看得起崔斯特這樣手快的賊,格雷福斯招來干點粗活也不錯,可惜這兩個人都不想給人做事。
海巫婆留下定金就離開了,而普朗克仍坐在麥格雷根的屠宰間里,盯著桌上的那堆財寶。
其實有錢有權的他對于財富已經不是很看重了,在屠宰碼頭上就有他的倉庫,里面堆滿了他從十二海域搜刮而來的珍奇,高不見頂:熒熒發光的盔甲、異國的藝術品、華貴耀眼的綢緞…樣樣值錢。
他更關心的是財寶之后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反正海巫婆丟失了深淵王冠的消息已經在比爾吉沃特傳開了,就連深入簡出的普朗克也有所耳聞。
但誰也不知道王冠被誰偷走了,甚至不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只當笑談。
而如今海巫婆卻親自找上門來,要他幫忙抓兩個人。
她的親自出現證實了傳聞的真實性,而且顯而易見的,就是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偷走了海巫婆看守的王冠。
為了讓比爾吉沃特繼續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普朗克必須拿到深淵王冠。
而有了王冠,他就能控制海底巨獸;有了巨獸,他就能控制比爾吉沃特的水流,再也不用擔心海獸的襲擊。就連那個從他手里逃脫的漏網之魚,也別想再藏匿下去。
與此同時,在某家旅店里,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兩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崔斯特雙手交叉枕在腦袋后,正為出不了城而發愁。
現在滿城風雨,都在說深淵王冠的事,雖然沒有指明他們倆。但這件事能泄露出去,肯定是卡恩他們倆活著逃出來了。
他們想要離開比港去皮城,可普朗克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風,下令封鎖港口,不準船只攜帶過多食物出港遠航,只允許在比爾吉沃特周邊海域活動。
“我就說你當初應該下死手,現在搞得人盡皆知。”崔斯特躺在床上抱怨了一句,惹得格雷福斯直接用拳頭砸桌子。
“你當時手里也捏著牌,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做呢?就算你不想臟手直接把洞口封死也差不多啊!”格雷福斯怒視崔斯特,他承認自己當時是心軟了,但這也不是崔斯特全把黑鍋丟到自己身上的理由。
臟活累活都是他在做,崔斯特這狗娘養的就不能分擔一點?
“洞里那么多寶貝你不拿,非要拿這個倒霉王冠。現在好了,因為它,我們連城都出不去。”
“誰說我沒拿的?我回來當晚不是請你去喝酒了嗎?”格雷福斯又砸了一下桌子,反正不是自家的,他不心疼。
“然后呢?”
“那幾個金海妖就是從洞里摸出來的。”
“不是…洞里那么多寶貝,你就揣了幾個金海妖?”崔斯特從床上驚坐而起,死死盯著格雷福斯的絡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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