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的背鰭正在蓄積著強大的電流,整間船艙連同海水都被照耀成了異樣的紫色,站在跳水崖上遠遠看去,就好像漆黑的冥淵號流出了紫色的血液,將附近一片海域都染成了淤青般的紫色。
一旦她將背鰭上儲存的電能全部釋放,周圍整片海域都會遭殃。
可惜的是,卡恩看到了普朗克并沒有在水中,而是站在了甲板上,莎拉沒能直接威脅到他。
“卡莎,你能在這里狙擊中那個身披紅色大氅戴著船長三角帽的男人嗎?”卡恩問。
看著冥淵號的船長,卡莎發現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魁梧,她用眼睛盯了普朗克一會兒,然后搖搖頭:“不行,還是太遠了。”
“那就看莎拉她怎么解決吧。”
只要卡恩現在帶著卡莎飛過去參戰,面對三個虛空獵手的圍攻,普朗克是必死無疑的。
但這個時間點就讓普朗克死掉有些太早了,現在的莎拉連船長都不是,手下沒有人,就無法參加到普朗克死后的地盤爭奪中,還是拿不下屠宰碼頭。
很多比爾吉沃特人都對她缺乏認可,認為她只是個獨行俠,沒有威懾整個海灣城的力量。
就算她用一切,她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來管理整個比爾吉沃特的日常運轉,最終還是要把權力分散給搞個幫派老大或船長身上,這就很容易導致她被架空,讓統治出岔子。
總而言之,普朗克如果現在死了,海盜王的位置就會被頂替,但頂替他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莎拉。
莎拉必須先發展出足夠的勢力,才能接管普朗克的遺產。
如果現在普朗克的遺產被群狗分食,到時候她還得費勁的一個個找上門收回,這比拖著一段時間再殺普朗克一次接管大部分遺產還要還要麻煩。
卡恩在心中閃過這些想法也不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現實中距離莎拉開始蓄電到現在也才剛好過了兩句話的時間。
“滾開!別擋道!我要讓它知道跟我作對是什么后果。”
看見甲板的漏洞射出了異樣的紫光,普朗克面色狠厲,從甲板角落搬來一個密封的小木桶,一步步的走向巨角戳出的漏洞。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紛紛遠離甲板。
普朗克發起狠來連自己人都怕,沒有人記起船艙里那十幾個人的安危,更沒有人為他們出聲爭取活命的機會。
這次就算他們不死在怪物的手里,也要死在船長的手下。
跳水崖上,卡恩看見普朗克抱著一個木桶走向甲板的大洞處,接著又從手下那里搶來了一根火把湊近木桶,頓時瞪大了雙眼,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來不及了,只能希望莎拉不要就這么栽了。
漫長的十多秒過去了,莎拉背鰭終于全部點亮,在一陣令人窒息的心悸之后,一次性全部釋放了出來。
她的虛空膚甲爆發出強烈的紫色電光,比之前的光芒更加耀眼,令人無法直射。異樣的閃電撕破了黑夜,藏在比爾吉沃特所有角落的眼睛都看到了海灣里發生的這一幕。
滾雷順著海水傳導出去,一瞬間接觸到的不管是人還是食人魚,都在眼口鼻里爆出強烈的電火花。
灼熱的能量灌入生命體內,體表漸漸浮現出了如同熔巖裂隙般的光亮。它們的每一根血管、神經末梢和骨骼都煥發出灼熱的光芒,灼燒著脆弱的血肉,不停抽搐著,宛如燃盡的煙花。
在剎那的明亮后,伴隨著海水咕紛紛沸騰般嚕咕嚕的冒著黑煙的氣泡,無數的尸體浮出船里船外的海面,在血浪浮油里又添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焦尸。
莎拉冒出水面的腦袋環顧四周,場面極其慘烈,讓她有點兒不相信這是自己一個人做出來的事情。
人的、鯊魚的、鰻魚的焦黑尸體充斥著半徑百米以內的海面,視野所及無一活物。
空氣里彌漫著死亡的窒息,就像腸子被打了結。就在這時,旁邊的一聲落水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還有人敢跳下來?”
這是莎拉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等她看見那落在尸體堆里的是什么東西之后,也是出現了瞬間的錯愕。
一個不大的木桶,大概只有啤酒桶的一半大小,被緊緊的密封著。木桶浮在水面上的那半截連著浸油的火絨紙,點燃的同時冒出了銀色的火焰。
引線正在快速的縮短,木桶里裝著的東西呼之欲出。
這是一個——火藥桶!
普朗克能成為海上霸主,不光靠著敢打敢拼,手段血腥殘忍。意識到了這一點的莎拉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隨后引線就已燃盡。
在爆炸的一瞬間,莎拉感覺到背后傳來了震撼的力量。她的視野剛被明亮的橘紅色占據,下一刻被就灼熱的火浪推動著翻滾進了水底。
普朗克的下手很有分寸。
因為船艙本來就破了兩個大洞,爆炸瞬間產生的強烈氣流都通過這兩個洞分散了出去,使得這一桶火藥引發的爆炸剛好沒有超出船身木料的承受極限。
船體受損的程度并沒有很嚴重的加深,只是原本的兩個洞被炸得更開闊了,艙內也開始燃燒起來,而這點小火待會就回被涌回的海浪所熄滅。
獨角鯨的巨角與船體的結合因為漏洞的擴大而松動,爆炸產生的沖擊力在兩者之間綻放,使得難舍難分的獨角鯨尸體和冥淵號船體終于分開了。
獨角鯨的焦黑尸體開始下沉,但此時附近的食肉魚都已經被電死,暫時沒有任何食客來分享這頓美味的大餐。而船身在經過劇烈的搖擺之后漸漸回歸到水平位置,但是吃水線已經浸到了水面以下。
冥淵號雖然頑強的幸存了下來,但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三根桅桿全部折斷,甲板和左舷破了一個大洞,其中兩間艙室被打通灌滿了海水,還損失了二十多名打手和船工。
這樣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普朗克站在船沿死死盯著浮滿焦尸的海面,半天也沒有看見那具黑紫色甲殼的尸體浮上來,也沒有看見海里冒出異樣的電光,一拳砸在船舷橫欄上,將木雕裝飾砸得粉碎。
即使木刺刺進的手掌,那疼痛也沒能撼動他的怒火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