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爾順著浮雕繼續看下去,卻目睹了瑟塔卡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隕落的。
不時有天神戰士在慘烈的大戰中犧牲,連強大的瑟塔卡也陷入了怪物的包圍,陷入了死戰。
等她被戰友們解救出來的時候,龐大的身體殘缺不全,已經奄奄一息了。
畫面一轉,將死的瑟塔卡從巨大的飛升形態變回了普通形態,平靜的躺在一位狼首天神的雙臂上。
她身上的光芒一點一點熄滅,最后歸于黑暗。
邊境的戰事還在吃緊,人們只能倉促的為這位飛升武后修建一座陵墓。她被狼首天神目送著放入一座華麗的石棺中,最后長眠于黃沙中。
希維爾將目光從四壁的浮雕上收回,看向墓穴中央的石棺。
黑暗中,她已經悄悄的覆蓋上了虛空膚甲,一切都清晰的呈現在她眼前。
而那一群保鏢還在四處摸黑,殊不知她已經摸到了石棺前。
石棺的兩邊立著兩個獸首天神的巨大雕塑,胡狼頭的那位手持長柄戰斧,鱷魚頭的那位握著半月屠刃,全都怒目圓睜的看著希維爾。
“內瑟斯、雷克頓,我認得你們。”希維爾默念道。
這對天神戰士是同時飛升的親兄弟,一文一武守護著王朝輝煌的榮光,在恕瑞瑪的文化中已然演化成了門神一般的存在。
許多神廟門前都能看到配帶狼頭和鱷魚頭盔的守衛,把守在階梯之前。
希維爾沒有從雕塑身上看到到魔法的紋樣,她知道這兩具雕塑只是豎在這里嚇退宵小之輩用的,并沒有實際的威懾力。
她往前一步來到石棺前,那雕塑無形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后的空地上,讓她感覺心里沒有一開始那么壓抑了。
不對!
她為什么要有心理負擔?
這本來就是她祖先的陵墓,她來這里是來取走本就屬于她的東西。
其實在希維爾的心底,對卡恩的信任還遠遠沒有到達盡信無疑的程度。
要等她確認恰麗喀爾是否真有卡恩所說的那么神奇之后,才能讓她轉變看法。
石棺的長度達到了驚人的四米,可以想象其中長眠之人體型之大。
這還是只是尋常的狀態下,根據浮雕所顯示的比例,希維爾推測天神戰士們在完全解放自己的力量后,可以變得數十米高的巨人。
這樣龐大的體型已經不愧天神之名了。
她目的明確,目光無視了刻在棺蓋上看不懂的經文,掠過了鑲嵌在其上的瑰麗寶石,最后確定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這具石棺之中,需要打開棺蓋才能拿到。
希維爾把雙手抵在棺蓋上,又額頭貼近,口中呢喃,似在祈禱。
“我很抱歉,于此地打擾您的安息。我不關心縹緲的復興,我只在乎自己的性命,我必須拿走它,這樣我才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果您感受到了我們血脈中的聯系,那就讓我順利得到。”
希維爾在說出心聲之后,用力推動了石棺。
因為虛空膚甲的遠古,她的力氣遠超常人,在不借助工具撬開石棺的情況下,獨自便推開了棺蓋。
黑暗中發出的研磨聲引起了保鏢隊長的注意,他出聲警告,聲音中帶著一些急切與激動。
“傭兵,你是不是發現什么了?別動,讓我們來動手。”
希維爾沒有理會保鏢隊長的警告,她把目光探入石棺之中,發現一具穿著戰甲的骸骨安靜的躺在其中,龐大的骨架已經超過了三米。
卡恩用酒水在木桌上畫出來的、浮雕中被天神拿在手中的那把神兵,此刻就置于骸骨的胸前。
它是一把閃著寒光的金色十字刃,中心鑲著一顆翠綠的寶石。
只一眼,希維爾的目光就無法移開。她感覺血液被牽動著,在血管中沸騰了起來。
她將十字刃取出來,放在手中細細端詳——這的確是一件寶物,里面蘊含著早已被時間遺忘的巧妙工藝和魔法力量。
希維爾贊嘆不已,沒有哪件武器讓她感覺到如此稱手。
入手的一瞬間,她便感覺自己的靈魂與手中的武器聯系在了一起,即使隔著一層邪祟的膚甲,這種感覺也無法斷絕。
希維爾穩穩地把恰麗喀爾抓在手里,然后看向正在向自己走來的保鏢隊長。
“傭兵,你找到傳家寶了嗎?把它給我,等我們返程交差,這委托就算你完成了。”
保鏢隊長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怎樣可怕的存在,他看見了黑暗中希維爾轉動十字刃發出的寒光,亦步亦趨的抹黑向她走去。
希維爾解開了頭盔,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好啊,說好的錢一個子也不能少。”
她把十字刃遞過去,保鏢隊長欣喜若狂的接過傳家寶,卻發現這東西在手中無比沉重,他一個壯漢竟然連拿起來都很吃力,更別說揮舞它了。
“你是怎么輕松拿起它的?”
保鏢隊長愣愣的看著希維爾只用一只手就輕輕松松的把十字刃從他手中奪走,心生疑惑。
“因為…”希維爾的體表蔓延出膚甲,聲音在頭盔的籠罩下變得凄厲:“這是我的傳家寶,你們在這里不受歡迎。”
她扭動手腕,十字刃便在她手中快速轉動起來,發出劍鳴般的聲音。
輕輕一揮,便斬落了保鏢隊長的項上人頭。
希維爾早在看見恰麗喀爾的一瞬間就對其產生了極其強烈的聯系…或者說占有欲。
她之所以讓保鏢隊長摸一下,只是想確認一下這把神兵的態度。
一個壯漢雙手用盡全力都不太能拿動的東西,卻被她一個普通女人不用膚甲就能輕松揮動,已經足以說明許多事情了。
但希維爾可以感覺到,這把武器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其余的保鏢還沒察覺到他們的隊長已經在黑暗中被化身為怪物的希維爾干凈利落的干掉了,她朝著他們扔出了這柄十字刃。
恰麗喀爾劃出一道死亡的軌跡,盤旋著飛過空中,將不在同一條直線上的三人串聯起來攔腰斬斷,最后又向她飛了過來。
她縱身一躍,提前來到飛刃的落點處接住了它,在手中繼續轉動幾圈,然后停了下來。
希維爾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十字刃之上,只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
她可以感覺到,這武器冥冥在聯系著她——在她扔出十字刃之前,就已經計算出它脫手后的飛行軌跡,以及落點最后會出現在哪里。
希維爾在黑暗中大步向前,從古墓中殺出一條血路,身后只留下死人。
全是被一刀斬斷軀干的死人。
沾滿鮮血的刀鋒被貪婪的膚甲舔舐干凈,十字刃在背后恰到好處被骨刃固定住。
希維爾繼承了戰爭女神的意志,獨自一人走進了大漠黃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