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傅及暄甚至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他沒有猶豫,一巴掌直接揮在了傅瑾珩的臉上:“你怎么能這么和我說話,尊卑秩序都沒有了是嗎!”
而傅瑾珩維持著被他責打的姿態,微微偏著臉,表情只能用一潭死水來形容。
就連一旁的農景蘊也變了臉色。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傅及暄會對傅瑾珩動手。明明是父子,而且傅及暄理虧在先,他怎么能忍心,對自己尚諸多虧欠的兒子動手?
這般想著,農景蘊已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試圖去擦傅瑾珩唇角的血跡。
可傅瑾珩再度偏過了頭,拒絕了他的示好。
農景蘊的手僵在了半空,尷尬垂下。
而傅及暄站在原地,失神地看著自己的手,半晌,他失魂落魄一般,往外面走去。
農景蘊在傅及暄離開以后,就擔憂地開口,道:“你沒事吧?”
“怎么回事?”傅瑾珩不甚在意地用拇指揩去唇上的血痕,血痕在唇上蔓延開,鮮紅的色澤,使他的面容更加充斥著蠱惑的意味。
農景蘊只看了一眼,就慌亂地收回了視線。
他穩了穩心神,道:“我今天收到了短信,余歡被海城的人抓走了,對方可能以為余歡也是傅家的人,把她抓走了,想要用她威脅你舅舅。”
他說完,將手中的手機短信發在了傅瑾珩的面前。
不知名的訊息,短信上不過就是寥寥數字:“小丫頭在我這里,你要是想要她活命的話,來德江鎮上找我。”
沒有意想之中的失控。
此時此刻,傅瑾珩的神色極其得平靜。
他看著農景蘊,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辦?”
農景蘊沒有想到傅瑾珩會把決定權放在自己的手上,他一愣,之后才道:“我覺得,應該先過去,畢竟沒有什么,比余歡的性命重要。”
傅瑾珩點了點頭,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和你出去。”
一切,順利到不可思議。
余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輛車上,雙手雙腳都只是被簡簡單單地束縛住。
大概這些人都覺得她是一個孩子,所以并沒有怎么為難她。
余歡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車內的一切。
幾個押送她的人正在昏睡,現在車子正在一條不知民的路上行駛。
余歡沒有離開過苗紅村,第一次,竟然就是這樣的場景。
她一點點掙脫手上的繩子,在它即將脫落又還不至于從手上滑落的時候,停下了動作。腳上,也是一模一樣的步驟。
余歡做完這一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驚醒了那些正在入睡的人。
“叔叔......”余歡的聲音很虛弱:“叔叔,我身體不舒服......”
坐在余歡身側的男人聞言精神一振,立刻用手探了探余歡的額頭,道:“怎么回事,生病了?”
另外幾個人呢,頓時也慌了。
這個小丫頭是讓傅瑾珩自投羅網的關鍵,可想而知重要性。萬一真的在他們的手上出了一些好歹,要他們怎么和蘇子年交代?
這般想著,眾人的臉色已經嚴肅起來了。
“老三,到底發燒了沒有?”有人在催促那個替余歡測體溫的人。
“這小孩子的溫度,我也摸不準啊......”被叫老三的人吼了一聲,道:“廢話這么多,要不你來?”
“什么叫我來,我要是可以的話,我還要你干嘛!”對方的語氣也不客氣:“這里就你一個有孩子的,除了你,還有誰會!”
“你們吵什么吵!等等就到目的地了,下車了直接讓醫生過來。”一直開車的司機不耐煩地開口。
眾人這才偃旗息鼓,懨懨的不說話了。
而余歡稍稍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在確定這些人不會傷害她以后,她才繼續道:“可是叔叔,我的頭很痛。”
“怎么會頭痛呢?”余歡一口一個叔叔,把人的心都叫化了:“我讓司機開慢點,你看行不行?”
“真的嗎?謝謝叔叔。”余歡乖巧地說。
一車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對這種可愛的小姑娘,實在沒有抵抗力,畢竟在場的人,誰不想生一個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呢?
車子行到半路,車內的氣氛已經很松快了。
余歡也不動聲色地在他們身上套話:“叔叔,我們現在要去哪里?我看過新聞,你們是要把我賣到山里去嗎?”
“不會的,你放心。”被喊老三的人安慰道:“等瑾珩少爺來了,我們就會讓你離開了,你放心。”
余歡歪著頭,微微一笑:“那就好,叔叔,別把我賣掉。”
眾人又是一通保證,到了后來,甚至有人拿出自己的零食,分給余歡吃。
可以說,氣氛極其得好。
此時此刻,農景蘊也已經在車上等待傅瑾珩了。
他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傅瑾珩,眸一瞇,透出銳利。
只要傅瑾珩是自己出來的,那就說明,沒有人逼迫,他是自己想離開。
傅及暄前腳剛走,他后腳就離開,傅瑾珩和傅及暄這么多年維系的表面和平關系,勢必會像薄冰一樣,徹底碎裂。
到時候,他讓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人將余歡帶走,暫時藏起來,傅瑾珩無路可走,只能和自己隱姓埋名地生活。
農景蘊想到這里,只覺得一切都天衣無縫。
可是他到底看低了傅瑾珩。
車內,傅瑾珩手中的槍抵在他的脖頸上,金屬冰涼的感覺,讓人產生毒蛇纏身的錯覺。
“少爺......你這是做什么?”農景蘊努力穩住心神,道:“少爺,我們不是一起去找余歡嗎,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農景蘊!”傅瑾珩喊他的名字,他的嗓音清潤,這樣的語調,其實是很好聽的,可是其中的殺機太重,叫人覺得恐懼:“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和蘇子年這么拙劣的局,你真的覺得你能困住我?”
“你什么意思?”農景蘊勉強笑了笑,額頭卻有冷汗滑落:“少爺,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聽不聽得懂不重要,農景蘊,是我小看了你。你竟然能在我警告過你以后,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主意打到余歡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