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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那是你沒有見過阿珩

  他只能用意念讓自己保持冷靜,他不能慌,他慌了,余歡要怎么辦?

  是白天,傅瑾珩拉開望居的窗簾,陽光落在他雅致的面容上,冷白如雪,沒有一點點的血色流淌。

  他看著窗外,一直毫無血色的面容,突然有了一瞬間的生動。

  那是花園的中央,花色靡麗。

  他開口,聲音沙啞:“歡歡,秋海棠開花了,你什么時候才回來?”

  回應他的,只有一室寂靜。

  趙北硯聽說余歡失憶,是在同一天的傍晚。

  他回了一趟錦城,將余歡的生活用品都從小苑帶了回來。

  他偏執地,孤注一擲地想要將這個地方一點點復原成他們曾經居住的樣子。

  可是盡管所有人都明白,沒有什么東西,是能夠完全復原的。

  趙北硯這般聰明,怎么會不懂,他只是不愿意承認,選擇自欺欺人而已。

  他歸來的時候,西門澄站在小島的入口,看著他,面色說不上什么情緒。

  他說:“趙北硯,余歡失憶了。”

  趙北硯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就失憶了呢?

  他回應西門澄的,是一個冷笑:“好端端的,為什么會失憶?”

  西門澄的臉色不見怯懦異樣,他平靜地說:“這其中的原因很復雜,畢竟人的大腦,原本就是很精密的東西,一點點的狀況,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影響,更何況,她前幾天受了這樣的刺激。”

  趙北硯的冷笑,一瞬間收斂。

  他的眼眶泛紅,一時之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扼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余歡失憶了,這說明,她忘記了所有人。那么是不是似乎就能理解成,他有機會了?

  他這般想著,臉上有希冀浮動。

  而此時此刻,余歡坐在靠海的窗臺上,一身湖藍色的裙裝,頭發被做成了精致的發髻。

  她從來都不愿意旁人這般打扮她,可是如今她卻這樣的裝束,乖巧地坐著。

  趙北硯在門口安靜地看著她,只覺得手心又濕又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余歡才轉過頭,看向他。

  她的眼中是尚未褪去的迷茫,帶著稚氣:“你是誰啊?”

  趙北硯的心,跳動的厲害。

  他一步步靠近她,在余歡眉眼染著詫異的時刻,握住了她的手。

  他說:“你叫余歡,今年23歲。我是你的丈夫,趙北硯。”

  余歡聞言,先是驚訝,之后便抱歉地說:“我有些想不起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趙北硯的笑意加深,溫柔道:“不會的。”

  余歡彎了彎眉眼,道:“我們以前,是不是感情很好?你看起來,似乎很愛我。”

  “是的,我愛你。”趙北硯說得認真,他執起余歡的手,輕輕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我很愛你,愛愈性命。”

  余歡的眼中,笑意未減。

  趙北硯試探著,伸出手抱住她。

  而女孩柔順地靠在他的懷中,沒有掙扎。

  這一刻,趙北硯終于相信,余歡是真的失憶了。

  直到后來一切的一切被戳破,趙北硯才不得不承認,其實當時,只要他稍微拿出幾分平常的理智,余歡都不至于能夠將他欺騙得這般絕對。

  他只是太貪心了,那份觸手可及的溫暖,他無論如何,都舍不得割舍。

  而余歡在趙北硯沒有看見的地方,唇角的笑容微微收斂。

  她看向了門外的西門澄,那人站在那里,眼中是幾分贊許和嘆息。

  余歡垂眸,沒有再理會。

  這是她能夠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了。

  后來的三天,余歡陪著趙北硯,在小島里閑逛。

  他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余歡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照顧著他。

  她問他:“北硯,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她的戲演得太好,趙北硯在其中,竟是沒有察覺一絲絲的異樣。

  他說:“好。”之后,笑容繾綣。

  余歡就像是一只被軟禁而不自知金絲雀,她看起來,那么沒有心事,無牽無掛。

  趙北硯漸漸的,終于徹底放下了戒心。

  他想,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好,怎么也不能裝出來吧?現在的余歡,明明就很關心他。

  他這么想著,只覺得此生,從來沒有這般幸福過。

  余歡和西門澄商量離開小島的這一天,趙北硯正在錦城替余歡尋找她所說的,像玻璃彈珠一樣的,裹著糖粉的糖果。

  他深陷在她表露出來的溫柔之中,不能自拔。

  而小島里,西門澄看著面色冷淡的余歡,皺了皺眉:“你一定要這么做嗎?”

  “怎么做?”余歡的回答平靜到了極點,全然沒有這幾天在趙北硯面前軟糯嬌憨的模樣:“西門澄,我希望你明白,趙北硯的行為是軟禁,我現在只是想辦法離開而已,我什么都沒有做錯,做錯的是他。”

  “為了你的丈夫,你很愛他?”西門澄皺著眉,眼中有疑惑:“趙先生的確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可是他是我見過的最深情的男人。”

  余歡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之后,她才平靜地說:“那是你沒有見過阿珩,他讓我從今以后見到的所有人,遇見的所有事,都不足讓我驚艷。”

  她說完,給了西門澄一個“和你說你也不懂”的眼神,將簡單的行李放在自己的包內。

  “等你走了,會把解藥給我吧?”西門澄的臉色不大好看。這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揪著性命威脅。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余歡笑了笑:“我的蠱,沒有解藥。”

  余歡離開苗紅村的時候,蠻婆給了余歡幾顆藥。其實不過就是普通的藥材,中毒的時候會手指痙攣,耳鳴頭暈,不過毒性輕微,只要幾天就會被分解。

  但是余歡騙西門澄說,這些藥有劇毒。蠱這個東西,原本就邪性,余歡這么說了,西門澄自然是害怕的。因此,這也是他為什么愿意幫余歡的原因。

  “沒有解藥?顧余歡,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西門澄登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這是想要我的命?我也就催眠了你一下,你不至于要我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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