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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他的靈魂,早就已經骯臟不堪了

  趙北硯覺得自己腦海中,那根名字叫理智的弦,一瞬間被扯斷。

  他看著她,因為激烈的思想掙扎,手腳都是汗。

  一個聲音說,趙北硯,放她離開吧,她不愛你,你也是將死之人了,還能改變什么?

  可是另一個聲音卻說,她這輩子還有很多時間和傅瑾珩長廂廝守,兩年,你這輩子,就問她要兩年。

  兩個聲音前前后后地環繞,最后,還是后者占了上風。

  趙北硯緩緩睜開眼,看著后視鏡里,自己溫潤雅致的面目。

  旁人看他,他是翩翩公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靈魂,早就已經骯臟不堪了。

  他一無所有,可是卻奢望這個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傅瑾珩的余歡。

  他一心,想要將皎皎明月,拉進臭水溝里。

  余歡去參加鄒蔓薇葬禮的這一天,遇見了夜墨沉。

  傅瑾珩將她送到了顧家門口,道:“兩個小時后,我來接你。如果你沒有出來,我就進去。”

  余歡笑著說“好”,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天空中在下細細密密的小雨,余歡撐著傘,突然想起了幼時,蠻婆對自己:“一個人出殯這一天如果下雨,這說明她有冤屈。”

  余歡的心頭一咯噔,回過神的時候,夜墨沉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穿著暗條紋的黑色西裝,眉眼之間的戾氣濃郁到化不開:“顧余歡,我有話對你說。”

  余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靈堂,道:“你等我進去,給顧思年上完香。”

  “她那么對你,你還給她上香?”夜墨沉的唇邊,笑容諷刺:“這方面,你可是真的比不上七七,她有仇必報,昨天夜里,夜念回家的時候出來意外,現在人還在醫院里。”

  余歡明白了,他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的臉色微微冷淡了下來,淡聲道:“這件事,不可能是周陵做的。”

  夜墨沉的眼眶里面有血絲,看得出來,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你憑什么說,這一切不是他做的?顧余歡,你才認識周陵幾天?”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余歡的語氣更冷淡:“倘若是周陵出手,如今,你應該是在替夜念辦葬禮,而不是還有時間,來我這里興師問罪。”

  這話,說得足夠不客氣。

  之后,她沒有理會周陵的反應,越過他往里面走去。

  余歡終究是傅瑾珩的妻子,夜墨沉再怎么生氣,也不可能真的對她頤指氣使。

  她看著余歡離開,不過僵硬開口:“我在這里,等你出來。”

  余歡的腳步一頓,之后,往靈堂走去。

  夜墨沉看著靈堂里,正在哭泣的眾人,皺了皺眉。

  這些人明明和顧家沒有太多的關系,顧思年的死,也根本沒有給他們造成什么打擊,可是他們卻一個個的,在這里哭成這樣。

  他突然有些后悔,真的殺死了顧思年。倘若現在,他將活蹦亂跳的顧思年放在他們面前,這些人可能會直接嚇到四竄吧。

  這樣的場面,似乎更精彩。

  他這么想著,眉目更冷。

  一條性命根本不能給他帶來什么負罪感,他只是很遺憾,鄒蔓薇沒有他想象中的愚蠢,除卻第一次去找顧余歡的麻煩,之后便像鵪鶉一樣,動也不敢動。

  這個結果,屬實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而靈堂里,鄒蔓薇看見余歡走進來,面色一怔,之后道:“謝謝你肯來。”

  余歡沒有回答,死者為大,她到底還是上了兩炷香。

  眾人看見余歡進來,都是面露精光。

  他們早就聽說了傅家的家主夫人會親自過來吊唁,早早就等在這里,余歡如今過來,眾人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余歡小姐,你也別太難過了。”有人開口道:“你和姐姐感情這么好,她在天上知道了,一定也會感動,走的安心的。”

  余歡沒有回應。

  海城的人多多少少也有聽說,傅家九爺的夫人,性子極冷。如今她不說話,眾人倒是沒有覺得多尷尬。

  只是可惜了,這么好的見到傅家核心人物的機會,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余歡走到了鄒蔓薇面前,道:“我們出去談。”

  鄒蔓薇點了點頭,她在地上跪了太久,起來的時候,腳步虛浮。

  顧思年的離開,帶走了她所有的雄心壯志和驕傲。

  如今的她,心情只能用萬念俱灰來形容。

  門外,隱蔽處,余歡看著鄒蔓薇黯然神傷的樣子,到底還是說了一句:“節哀。”

  鄒蔓薇點了點頭,道:“你想問什么,我都會說。”

  “我母親的事。”余歡的衣袖下,指甲嵌進肉里。

  “當初,我們在苗紅村找到你,其實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是我們把你送到苗紅村的。”鄒蔓薇說到這里,目光有些幽遠。

  在鄒蔓薇之后的敘述中,余歡知道了一件斑駁的舊事。

  二十三年前,夏至。

  這是一條回海城的路,因為夏日灼灼的緣故,路上沒有什么人。

  這一年,車子還沒有那般普及,一輛奔馳車走小路上飛馳而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車子開快點,等著回家呢!”鄒蔓薇坐在車后座,年輕美麗的面容,哪怕生氣的模樣,都是楚楚動人。

  “這么著急做什么?”顧耀邦笑得意氣風發,對自己的嬌妻,柔聲細語。

  今年,他剛剛接手了顧家,正是人逢喜事,脾氣更是前所未有得好。

  “夫人,這已經很快了。”司機一臉的垂頭喪氣:“您再催,也不敢快開了啊。”

  大概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鄒蔓薇聽著司機的辯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容滿面地說:“今天是思年的周歲生日,我必須早點回去,給她一個驚喜。”

  “小小姐周歲了,長得也越來越漂亮了,”司機恭維道:“和夫人你長得,一樣漂亮。”

  鄒蔓薇笑得更加愉悅,而顧耀邦,也同樣是笑容滿面。

  只是在即將抵達海誠的時候,鄒蔓薇看見路上有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子。

  鄒蔓薇尚未來得及說什么,卻聽見一旁的顧耀邦急切的聲音:“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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