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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如果太想要得到一個人,注定會是一場災難

  她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些什么,就聽見管家戰戰兢兢地開口:“九爺......東西確實不是人為碰掉的,是它自己,掉了下來。”

  管家也算是是傅公館的老人,一輩子誠實可靠,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可是傅瑾珩卻是陡然站了起來。

  他的面容陰沉又躁郁,帶著余歡不曾見過的戾氣:“自己掉下來,好端端的,怎么會掉下來?是誰弄倒的,嗯?”

  一片死寂。

  余歡站在門口,只覺得傅瑾珩周身的氣質一瞬間冰冷,他的臉上,帶著一點神經質的憤怒:“誰準你們亂碰我的東西!”

  之后,他蹲下身,將地上的碎片一塊一塊撿起來。

  余歡聽見他低聲說:“要趕緊拼好,不然的話,余歡會生氣的,她會生氣的。”

  當時的余歡只感到費解:她不知道自己在傅瑾珩心中,究竟是怎樣的形象,他才會覺得自己會因為這樣一點點小事生氣。

  而下一刻,傅瑾珩的眼眶,卻一點點泛紅了。

  他的情緒反復,看著眾人,眼神帶著濃重的警惕:“你們都想要拿走我的東西,是嗎?全都給我滾出去,滾!”

  余歡眼中的傅瑾珩,名門世家的公子,清冷如玉,雅致美人,不食人間煙火,是多么清透又冷靜的人物。可是眼前的,卻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她在眾人倉皇無措中,終于開口。

  她說:“阿珩,你在做什么?把碎陶片放下,會把手劃傷的,你知道嗎?”

  傅瑾珩的身型,微微僵住。之后,他僵硬地站了一會兒,緩緩地側過臉,看向她。

  “余歡,你回來了。”方才還一身戾氣的男人,抬眸看向她時,眼神已經平靜無波瀾。

  他放下手中的陶片,余歡看見他指尖的傷口,有血液一點點淅淅瀝瀝地滴下來,氤透了暗色的地毯。

  余歡看著他不見一點點異常的臉色,只覺得方才的一切,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的喉間干澀,只能輕聲喊他的名字:“阿珩,你剛剛是在發脾氣嗎?”

  傅瑾珩將她抱住。

  他的身量很高,余歡的面容幾乎都埋在他的胸口。

  她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

  “他們打碎了你的東西,我怕你生氣。”傅瑾珩的語調清透。

  余歡不能把現在的他,和剛才的他聯系在一起。這明明,就是毫無關聯的兩個人。

  “沒關系的,原本就不好看,我再重新做一個給你,好不好?”她安撫著他,頭一次,她覺得她和傅瑾珩之間,她可以做安慰人的一方。

  傅瑾珩說“好”,之后他將自己抱得更緊。

  余歡不知道這件事最后是如何收尾的。

  傅瑾珩再也沒有向自己提及過這件事的后續,而余歡也慢慢的,將這件事忘了。

  后來的傅瑾珩,再也沒有在她的面前露出過那樣的表情,陰沉、冷漠,甚至在面對旁人的時候,帶著一點麻木不仁。

  而如今,這一天晚上,余歡終于再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了這樣的表情......

  傅瑾珩沒有睡,他看著余歡,眼神幽暗無溫度。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一個人如果太想要得到一個人,那么注定會是一場災難。

  傅瑾珩看著余歡的睡顏,只覺得那些一直被他壓抑的,很陰郁的情緒,正在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他已經得到她了,他們已經結婚了,為什么?為什么他還這么的不安?

  傅瑾珩找不到理由,抑或者說,很多事情一開始就是無解的。他以為自己會安心,可是得到了以后,卻是更加繁復的不安。余歡的生活很豐富,她有很多在意的人。除了自己,還有朱七七、李玉珊、工作的同事甚至......趙北硯。而他,他只有她。

  站北硯對自己說,他的這一輩子,是為余歡而活的。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何嘗不是?

  她是他心心念念數十年的人,求而不得,輾轉反側;得而患失,心心念念。

  他們之間,注定是糾纏。

  傅瑾珩不由自主地撫摸著余歡的面容,掌心下溫潤細膩的觸感,讓他安心了許多。他輕輕親吻她的額頭,眸光微斂。

  魏昀離開海城的那一天,是余歡的婚禮。

  他背著輕便的行李,耳邊是自家父親帶著笑意的聲音:”你終于想通了,不當警察了?我就說了,我們家的身份,當警察它真的不咋合適。”

  魏昀把玩著手里的鑰匙串,語氣散漫:“是是是,這就回家繼承家業。”

  “我跟你說啊,老子給你定了今天回f國的機票,你不要給我整什么幺蛾子,馬上給我回來!”

  魏昀聽著父親有些嚴肅的嗓音,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看著不遠處的風景,半晌,輕聲道:“我知道了。”

  之后,他沒有猶豫,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他這輩子第一次拼盡全力想要做些什么,可是最后的結果,并不算圓滿。盡管如此,到底算是他努力了,那么,也就不后悔......

  趙北硯回到趙家的時候,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坐在輪椅上,悄然無聲的停駐在了人流之外。

  趙家對于他而言,一直都是很陌生的。

  這份陌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曾經經歷的種種,無法做到共情。

  這些人對待曾經的趙北硯,其實算不上好。趙異舟之流,甚至可以用過分來形容。一般的人如果魂穿了以后,得知原身體主人的這些經歷,大多也會打抱不平,可是他沒有,除了平靜,他沒有什么其他的感覺。

  他對于世事,在某種程度上,和傅瑾珩一樣冷漠不仁。

  只不過他們,一個是因為病情,而一個,只是本性。

  趙北硯站在暗處,聽見趙異舟爽朗的笑聲,意氣風發,帶著一些傲慢。

  自己這段時間的心思都放在余歡身上,趙家的事情疏于打理,趙異舟想必過得很是適意。趙北硯這么想著,神色一瞬間染上了嘲諷。

  “這些日子,我們和趙氏集團的合作,多虧了大少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得諂媚:“以后,大少爺如果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都可以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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