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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為了一個女子,將自己的底線退到這樣的地步

  傅瑾珩的目光落在門外,眼神一片晦暗,看不分明情緒。

  不遠處的花園,有園丁正在循例護養著價值不菲的各式園林建筑。

  趙北硯和余歡走到了相對偏僻的地方,四目相對,一段寂靜的沉默。

  一時之間,余歡竟然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她想要問的問題太多了,找不出一個頭緒。

  而趙北硯的神情,笑意淺薄,平靜無波。

  “為什么要來傅家?”余歡開口,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點無奈:“是因為我和傅瑾珩在一起了,是嗎?趙北硯,你是不是因為我想要對付傅家?如果是,我能不能懇請你,不要這么做?”

  趙北硯用一種看不相干的人的眼光看著她,他扯著唇角,笑得慢條斯理且涼薄:“余歡,我只是想要一個雙贏的局面而已,你說的報復,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從何說起。”

  “你們在商場上,輸贏各憑本事,我管不著。所以,甚至當時兼并了顧家,我也不能說什么。你在顧家的所作所為,我出于私人情感確實不舒服,但是我不覺得你做錯了什么,這也許是趙家,或者是你本人的戰略部署,無可厚非。同樣的,你在商場上和傅瑾珩怎么斗,怎么爭,也是你們的事。不管最后結果怎么樣,與人無尤。”

  余歡說到這里,趙北硯的眉目驟沉,他打斷她:“既然你已經想的這么透徹,那你今天為什么要趕過來?”

  “趙北硯,”余歡看著他,他臉上的神色那么冷漠沉徹,沒有一點點人情味,余歡幾乎已經不能將他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張臉聯系在一起。

  她從前不知道,她和傅瑾珩相愛這件事,竟然會給他造成這么大的打擊。

  余歡沉默了很久,才接著剛才的話,緩緩道:“可是我不能接受這一切因我而起,這句話說出來可能有些好笑,可是確實是我的心中所想,我不希望你和傅瑾珩因我而成為宿敵。”

  趙北硯的眉眼間,一抹濃墨重彩的戾氣:“余歡,你怎么不說傅瑾珩,你怎么不擔心他因為你的關系,為難了我?”

  余歡愣了愣,之后,她緩緩搖頭,道:“他不會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

  “我就是知道。”

  趙北硯突然覺得無力,是了,余歡很聰明,她猜測到了一切。她知道他為何而來,也知道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

  可是趙北硯從前不知道,原來自己和傅瑾珩之間,竟然有這樣的差距。

  如今想來,傅瑾珩確實沒有出手對付過他。

  他從前覺得他是在養精蓄銳,蟄伏不發,等著一擊即中。

  可是今天,余歡的這番話,卻讓他不得不開始直面另一個可能。

  那就是傅瑾珩為了余歡,從來不想和他斗爭。

  多可笑,他最最心狠手辣的九哥,上輩子做事多狠絕,多不留情面,可是如今,竟能為了一個女子,將自己的底線退到這樣的地步。

  趙北硯一時失語,而余歡在他晦暗莫測的眼神中,終于緩緩道:“趙北硯,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過分也罷,如果你執意要對于傅家,我會告訴傅瑾珩,叫他不必顧及我。”

  趙北硯眼中的晦暗,一點點被陰狠替代。

  他驟然冷笑,之后,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笑得又輕又冷:“歡歡,傻姑娘,在你拒絕和我回錦城的那一天開始,很多事情,就已經回不去了。“

  ”就像你放在我身邊的那些舊物,不管我怎么精心保存,時間都會在它們的身上留下痕跡。而你選擇了傅瑾珩,放棄了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給我留下的,豈止是輕描淡寫的痕跡,我們之間,早就完了。”

  “謝謝你今天的這番話,”趙北硯笑了笑,下了結論:“可是,我不會放棄的。”

  余歡終于失去了言語,很久,她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我不攔著你。”

  余歡說完這短短的一句話,許久,才收斂了情緒。

  而不遠處的園丁三三兩兩正往這邊走,談話聲越來越清晰。

  余歡聽見了聲音,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趙北硯笑笑:“余歡,回不去了。”

  這句話,意味非常。

  余歡的臉上是一瞬間的恍惚。

  她是真的很珍惜她和趙北硯之間的這段感情,可是這份珍惜,不代表她能夠看著趙北硯對傅瑾珩發難。

  余歡知道的,只要自己對趙北硯一天愧疚,傅瑾珩就不會對趙北硯真的回擊。傅瑾珩是變了許多,很多事情不計代價,也只想讓她開心。

  可是她卻不能這么自私,傅瑾珩不說,她不能就裝作沒有看見。

  余歡在原地愣神,而趙北硯已經同她錯身而過。

  余歡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三年前自己到錦城的那一天,趙北硯因為自己不在,從車上下來,一個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

  那個時候對自己說:“你不要走得那么快,我跟不上。”

  那個時候的溫柔,和此刻的疏離,形成鮮明的對比。

  時至今日,余歡也不知道趙北硯對自己的好感從何而來,就好像她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之間是不是只剩下了殊途這一條選擇。

  余歡原本,是真的將他當成了家人。

  傅及暄已經回書房了,傅盛堯也在余歡和趙北硯離開以后回到了房間里。傅瑾珩獨自一人在大廳,等著他們二人回來。

  他先看見的人是趙北硯,他從不遠處推著輪椅,緩緩朝著自己走來,臉上的笑容平靜如同假面。

  傅瑾珩看著他,皺了皺眉。

  “九爺在等余歡嗎?”趙北硯笑了笑,雙眼被鏡片遮擋,語氣耐人尋味:“余歡就在后面,你要去找她嗎?九爺應該會去的吧?畢竟等了這么多年,守了這么多年,得到了以后,難免患得患失不是嗎?”

  傅瑾珩依舊沉默。

  許久,他緩緩地,平靜地說:“趙北硯,你原本可以和余歡在這輩子保持很親密的關系,哪怕不是愛人,也會是家人,是你自己,將她一步步推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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