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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傅家最為年輕的掌權人

  所以下一刻,她便揮開了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一字一句道:“我愿意和你一起離開。”

  趙北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玉白的面容,笑意淡淡,近乎于喟嘆一般地說:“余歡,我真高興你可以想通。”

  余歡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輪椅上,語氣斟酌:“你可以…自己行動嗎?”

  趙北硯笑意未減,他說:“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殘廢,所以余歡…待會兒請你不要走得太快,我怕我跟不上你。”

  余歡臉上的表情,微微忪愣。

  這一天晚上,她代替了趙北硯原本的助理的工作,推著他離開了這個酒店。

  余歡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是怎么解決的,她坐在車上,看著酒店越來越遠的燈光,面色平靜。

  趙北硯從上車以后就在假寐,此時,他終于緩緩睜開了眼,道:“趙家種了很多茶花,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他的思想跳躍,余歡愣了很久,才道:“趙先生,你是有讓我長住的打算嗎?”

  趙北硯側過臉,緩緩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他淡褐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道:“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住一輩子。”

  余歡眼底流露出了一絲不解,素昧平生,這樣的好意顯得有些突兀。

  她側過臉,看向窗外黑沉的天色,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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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傅公館。

  夜色如水,蟬鳴聒噪。

  這是海城最為顯赫的世家門楣,年代感微重的建筑,是江南一帶的風格。從門口鏤花的圍欄到雕梁畫棟的中式建筑,無一不是精細。

  傅家家主傅及暄今年剛過完七十大壽,傅家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傅家九爺傅瑾珩代為管理,實為真正的掌權人。

  這位傅家九爺,今年不過二十四歲。這是傅家這么多年以來,最為年輕的當家人。

  而此時的主屋頂樓,傅瑾珩正倚著闌干站著。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袖口處的紐扣被解開,松松挽起,露出修長又不失力量感的手臂。

  他的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火明滅,一點猩紅的光。他拿煙的手是很好看的,指節像是剔透的玉綴連,骨節分明,指骨處的弧度柔和,一雙手修長干凈。

  他的膚色很白,在黑色的襯衣的襯托之下,多了幾分玉致感。墨玉一般的發垂在前額處,低著頭,半遮住一雙神情晦暗的眼。工筆細繪的側臉,美輪美奐。

  他的身側,是一個青年。青年叫丁堯,是傅瑾珩的首席助理。

  “九爺…余歡小姐被人帶走了。”丁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瑾珩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花費了多少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傅瑾珩聞言,眉心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

  下一刻,他面色平靜地按滅了手上的香煙,姿態未變分毫,似乎未見動怒:“帶她走的人,是誰?”

  丁堯身形搖晃了一下,才啞聲道:“是錦城趙家,車子被動了手腳,余歡小姐似乎也是自愿的,我們的人…沒有攔得住。”

  他這句話說完,陽臺里的氣氛就陷入了一種幾乎詭異的沉默中。

  許久,傅瑾珩緩緩抬起頭,看向他揣揣不安的臉。

  剛剛被發遮掩,此時他抬起頭,露出了一雙清寒無波瀾的眉眼。

  傅瑾珩是美人,可美則美矣,冷也是真的冷。

  他開口,語氣沉沉:“查出來是誰的授意嗎?”

  丁堯抿了抿唇,道:“是趙家的家主趙北硯親自去的。”

  傅瑾珩眼底一絲冷光劃過,很銳利。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不冷不熱地道:“自己去領罰。”

  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丁堯松了一口氣,沒有敢耽擱,舉步離開。

  傅瑾珩獨自一人站在原地,許久,他開口,語氣很輕:“我還是留不住你嗎?”

  自言自語,沙啞低沉。

  萬籟無聲,看上去足夠平靜的夜晚…

  余歡是在天色抹白的時候到達的錦城。

  她在車上小寐了一下,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車子停在了一個私人花園里面。

  有人從外面把車門打開,余歡下意識看向了趙北硯。

  他的手指扣著車座的扶手,笑意款款:“歡歡,這是我的私人別苑,以后我們就住在這里。”

  余歡的喉嚨有些發干,她抿了抿唇,道:“你不用回趙家嗎?”

  趙北硯笑了笑,語調從容:“歡歡,那些都沒有你重要。”

  經過昨天的相處,余歡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慣會說好聽的話,很多時候,是沒有必要的當真的。

  她挑了挑眉,道:“趙先生這些話,還是留著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吧。”

  趙北硯低笑了一聲,眼底有細碎的光采。

  “為什么覺得我是騙人呢?歡歡,我是認真的。”

  他的話音落下,余歡嗤笑了一聲,原本那些被她刻意忽視的怒氣,一下子就橫亙在了心口。

  下一刻,她關上了已經打開的車門。

  車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趙北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余歡開口時,語氣有些冷:“為什么騙我?”

  趙北硯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我沒有騙你。”

  “昨天那些要我回海城的,是誰的人?”她的聲音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憤恨:“不是顧家,是傅家,對嗎?”

  “余歡,你很聰明。”趙北硯臉上的笑容終于徹底消失,他淡色的眸幽深,里面的情緒像湖水一樣,只能看得見表面:“可是女孩子,沒有必要這么聰明。”

  “我不管你和傅家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不會感恩戴德你幫我離開的事。你有你的目的,幫我也不是因為純粹。我說的對嗎?趙先生。”

  她說完這段話,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我不會一直留在趙家,你這么想我留下來,無非是因為看上我身上可以利用的東西。那你不妨說出來,我還你幫我的恩情,兩不相欠。”

  如果是上一世,她也許會感動于這份幫助。這是這一世,她早就明白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所有的恩惠,早就已經在暗地里標好了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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