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徐吟還欲再說。
“阿九,”河興王仿佛沒聽見,轉頭吩咐,“徐三小姐難得來一趟河興,你好好招待,若有怠慢之處,唯你是問。”
楚九公子停頓了一下,
似乎有些為難,但還是應了聲:“是。”
他轉回身:“徐三小姐,請。”
徐吟依依不舍:“王爺,這對我們兩家可都是好事”
楚九公子提高聲音:“徐三小姐,請!”
徐吟看他嚴肅的樣子,訕訕道:“行吧,楚九公子的面子,
還是要給的。”
說罷,她覷了河興王一眼,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小樓。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喬夫人柔聲遞過茶去:“這位徐三小姐想是被父親寵壞了,王爺別氣壞了自己,不值當。”
河興王冷笑一聲:“以為攀上了昭國公和東江王,就能到河興放肆了,真當我楚氏可欺呢!”
接過茶灌了一口,他余怒未消:“往日聽說徐煥生得好女兒,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幸好阿九沒有相中。”
“也許,她是故意的呢?”香夫人突然開口。
河興王擰了擰眉:“香兒”
“昭國公不是起兵了嗎?也許她就是故意來試探王爺的態度呢?”
河興王若有所思。
“便是與燕氏聯姻了,想分一杯羹,總得證明自己有用吧?”香夫人停頓了下,“妾隨便說的,
說錯了王爺不要見怪。”
河興王卻捋了捋短須,點頭道:“香兒說的不無道理。”
這時,
楚九公子回來了,河興王便擺了擺手:“時辰差不多了,
你們先去宴上吧!”
喬夫人和香夫人站起來應了聲是,一前一后從小樓出去了。
“怎么樣?”河興王恢復了淡定,平靜問道。
“十四妹陪著回去了,瞧她似乎沒受影響,正與小姐們談笑風生。”
河興王點點頭,端茶而飲。
楚九公子沒忍住,問道:“父王,孩兒該用什么態度呢?她要是再問”
“先拖著。”河興王瞥過去,“她對你倒是不錯。”
楚九公子忙道:“想是與我打過交道,好說話罷了。”
河興王不置可否:“那你就與她好好說話吧!”
“是”
外頭,香夫人并未去宴上。她出了小樓,就在涼亭里等著。
過了一會兒,外頭傳來一聲鳥叫。
她轉頭吩咐貼身侍婢:“有些涼,你去取件披風來。”
其他婢子就在亭外守著,侍婢絲毫沒有起疑:“是。”
待她離開,另一名侍婢快步進了涼亭。
“夫人,人都到了,一切順利。”
香夫人看著亭外的花樹,
聲音輕微:“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侍婢遲疑了一下,
“會不會太明顯了?他們能中計嗎?”
“他們不中計也沒用,
勢一旦起來了,身處其中就會不由自主。”香夫人微微一笑:“九公子敢這么做,總得承擔風險的不是?人是他接回來的,這個啞巴虧不吃也得吃!”
徐吟閑談了一會兒,也瞧見小桑了。
她向康樂縣主告一聲罪,堂而皇之借口更衣走開了。
“怎么樣?”
“衛將軍已經到了。”小桑壓低聲音,“師兄說,煙雨樓外有異常。”
徐吟看過地形圖,煙雨樓是這個園子的景觀樓之一,外頭就是大湖,湖邊假山成群,確實是最容易做手腳的地方。
“看來地點就選在那里,叫衛均留心。”
“是。”
此時的衛均,已經換了一身行頭。
身上穿的甲衣鮮明亮麗,配上頭盔和烏金槍,端的威風凜凜。
那個最早與他攀談的赤膊漢子——旁人喚他石大——笑嘻嘻道:“喲,衛兄弟好生威武,這身鎧甲給你定做的一般。”
衛均昂起頭,一臉得意:“那是自然,我自小從軍,鎧甲本就是穿慣的。”
石大羨慕:“衛兄弟本事大,要不是運道不好,哪有我們結識的機會。”
“別提了。”衛均換上郁悶的表情,“本以為跟了大王,日后自有榮華富貴,哪里想到冒出來一個徐三小姐。害死了大王不說,連我們大當家也被殺了。”
“這大概就是命里相沖吧。”石大眼珠子一轉,說,“衛兄弟不必難過,想要報仇有的是法子。如今天下亂得很,得了這筆錢咱們哪里去不得?找個勢力投靠,憑你的本事還不是一路青云?徐家即便有了昭國公這個靠山,以后會怎么樣還很難說呢!指不定昭國公兵敗,他們也沒好果子吃。”
“這不容易吧?”衛均猶豫著說,“昭國公勢大著呢!而且還有東江王府。”
“他昭國公勢大,難道就穩坐江山了?”石大并不贊同,“他們這會兒連曹全都沒拿下,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局勢瞬息萬變,以后會不會出來真命天子,難講得很。”
衛均瞅了瞅他,湊過去問:“老哥,聽你這意思,好像有目標了?沖咱們這幾天的交情,你可不能吃獨食,有什么好去處,別漏了兄弟。”
“沒有沒有!”石大笑著擺手,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又小聲說,“不瞞你說,我是有幾個想頭,但還得看看。衛兄弟要是信得過我,等這事了結,咱們一同奔前程去?”
衛均由衷笑道:“老哥果然想著我。那咱們就約好了,有什么事帶著兄弟一起。”
石大露出心照不宣的笑:“等會兒咱們一路。”
“好咧!”
兩人說著,那邊已經在招呼了:“都準備好了嗎?再檢查檢查,今兒這事可不能出差錯。”
眾人紛紛回道:“這還用你說?河興王府可不好惹,為了自家性命,也不敢馬虎。”
“是啊!已經檢查過好幾遍,萬不會誤事。”
“行。”領頭的說道,“等會兒伱們聽命行事,不可自作主張,遇事之前想想那筆錢。”
“知道了。”
“放心吧!”
于是首領一聲領下,換上侍衛裝束的賊寇們紛紛出來,偽裝成值守的衛隊,混進園子。
衛均瞥過一眼,看到那個帶刀的年輕人走在前頭,毫不猶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