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太太平平,沒再生事。李聞派來的兵馬一路護送到交界,直到萬嵩親自來接,才回轉東江。
看到燕凌,萬嵩樂了:“燕二公子,你不是回去了嗎?原來你家在東江啊!”
路上遇到燕凌的事,徐吟早就寫信跟父親說過了,萬嵩也是知道的。這會兒這么說,就是故意打趣他。
燕凌臉皮也厚,笑瞇瞇回道:“我去東江玩呀,這不就湊巧遇到了嗎?”
萬嵩哈哈一笑,看著他跟自己手下兵將打招呼。
這小子在軍中長大,又能打又會玩,他這些手下沒有不喜歡他的。
從這一點說,萬嵩更支持大人和昭國公府聯姻。但是,東江王府對大小姐來說,也是門不可多得的婚事,他這個當部下的,就不多嘴了。
很快到了南源城外,萬嵩勒停坐騎,問道:“燕二公子,你要一起進城嗎?”
燕凌理所當然:“要啊!”
萬嵩笑呵呵地看著他:“你可要想好!”
燕凌從他的笑容里琢磨出一點意思來,然后就停住了:“要不,我還是…下次再去?”
萬嵩滿意地點點頭,跟他道別:“燕二公子走好,以后有空再來玩!”
燕凌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依依不舍:“那我說一聲。”
他調轉馬頭,慢吞吞挨到馬車邊:“那個…”
徐吟直接挑起窗簾:“你要走了嗎?”
“嗯。”燕凌眼巴巴地看著她,“我…”
可惜徐思一點也沒有成全他的意思,坐在里頭不動如山。
燕凌在心里嘆了口氣,只得說道:“這回我雖不是偷溜出來的,可走之前向父親做了保證。眼下事畢,我也該回去了。”
徐吟點點頭:“那你走好。夏至那里給你們備了行李,記得叫燕吉帶上。”
“哦。”聽起來挺體貼的,但是…
就一句也不挽留嗎?
偏偏徐思還探出頭來,湊了個熱鬧:“燕二公子,一路走好啊!”
燕凌沒有臺階可下,只得干巴巴應了聲:“那…再會了。”
“再會。”
燕凌一步三回頭,領著燕吉慢慢走遠了。
待他身影消失,徐吟吩咐:“進城吧。”
“是。”
燕吉回過頭,看著徐家車隊消失在城門口,不解地問:“公子,為什么我們不進城啊?這一路走過來多累啊,進城休息幾天不挺好的嗎?您也能和徐三小姐多相處幾天。”
燕凌長嘆一聲,往后一仰,有氣無力地躺在馬背上,說道:“我是可以進城,但見了徐刺史要怎么說呢?”
“呃…”
“徐大小姐和李世子的婚事,我瞧著大概是要成了。我想插這一杠子,總得有點底氣吧?可此行沒攪和掉東江和南源結盟,父親那邊不好說了。那我見著徐刺史,該用什么態度?上次走的時候,我可是信誓旦旦的,這回灰溜溜的什么也沒干成,豈不是白白留個壞印象?那還不如等有把握的時候,再去求見。”
燕吉懂了,說穿了,就是沒臉見未來老丈人,不過…
“公子,可你也沒攪和徐大小姐和李世子的事啊!你還給人家當替身了。嘿,他李聞身份尊貴,難道公子你就不尊貴了?叫你當替身,他何德何能?”
燕吉說起來就滿腹怨言。這要是在潼陽,公子的安危就是頭等大事,沒想到去了東江,竟然給別人當替身。要是讓國公爺知道,還不氣死?
燕凌自己倒是滿不在乎:“我又不是為了他。”
“我知道,公子你是為了徐三小姐嘛!可這一通忙活,又涉險又出力的,最后成全了人家攪和了自己,不就是賠本買賣嗎?”
聽他這么說,燕凌有些訕訕:“不然怎么辦?你叫我故意搞破壞,那我也干不出來啊!”
燕吉翻了個白眼:“那公子你就認命吧!徐大小姐一嫁到東江,你跟徐三小姐再也無緣了。”
“不至于的。”燕凌語氣薄弱,顯然連自己都沒說服,“父親又沒說一定不行…”
燕吉冷笑一聲:“行啊,這話您回去敢跟國公爺說嗎?”
燕凌無言以對。
車隊到達刺史府,徐吟率先跳下馬車。
“父親!”
徐煥在正堂等她們,看到久未見面的次女,不由露出笑容:“回來了?”
話剛說完,徐吟風一樣奔過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又叫了一聲:“父親,我們回來了!”
徐煥被她沖了個趔趄,卻是滿臉帶笑,伸手扶了一把:“聽到了聽到了,這一趟玩得開心嗎?”
徐吟連連點頭,緊跟著進來的徐思取笑:“她怎么可能不開心?在東江大鬧了一場,既放了火,又殺了人,還帶著一整個車隊的禮物回來,要開心死了。”
這話說的,徐煥不由看了長女一眼。
又一個女兒被帶壞了,說起殺人放火,面不改色的。
徐思一點也沒有自覺,見完禮,便跟父親說起了東江的事。
“…大概就是這樣了。”
徐煥含笑點頭:“東江出不出事,雖然對南源挺重要,不過,阿思你的事對父親更重要。你這趟是去相親了,相上了沒有?”
說到這個問題,徐思臉色微微一紅:“不算相上了,但也不算沒相上。”
“哦?”
徐吟笑嘻嘻地搶過話頭:“姐姐挺滿意的,不過覺得相處時間太少,所以想再等等。父親,您不急著要女婿吧?”
這個結果,徐煥很滿意。說明長女此次擇婿,并不是為了家族,而是為了自己。這就好了,經過方翼那事,他只希望女兒嫁得如意郎君,旁的都不重要。
說話間,出去迎接徐澤的二叔一家也回來了。雙方打過招呼,便一起去給老夫人請安。
三個孩子離家多日,終于歸來團聚了,晚上便熱熱鬧鬧舉行了家宴。
宴會過后,徐吟被父親劫去了書房。
“燕二公子是怎么回事啊?”徐煥笑瞇瞇推過去解酒湯,“聽說他追去了東江,我還以為又能見到他了,沒想到城門都沒進。怎么的,不敢見人了嗎?”
徐吟心虛:“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