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嘟——
正在海棠尷尬的時候,一陣“豬八戒背媳婦”的嗩吶聲,蓋過了高山流水的琴音,響徹整個酒樓。
噗嗤…
海棠沒繃住笑了出來,之后動了動嘴,似乎說了什么——不過看起來就像是在演啞劇,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聽到自己說話。
這時海棠發現,萬三千的臉色凝重,似乎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卻也都聽不見。
上官海棠這才意識到,現在的嗩吶聲奏樂,不是萬三千的小幽默,而是高明的音功!
至于是誰在用嗩吶放出音功?
都說了嗩吶,還能是誰!
楚盟主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海棠不論旁人聽不聽得到,還是說了出來。
反正吹嗩吶的楚太歲應該是能聽到的!
嗩吶聲這才停了下來,并且包廂的門被推開,楚鹿人走了進來。
“哈哈哈,聽說萬老板將方圓三千里,數得上名號的樂師,全都快馬加鞭的請了過來,怎么不見請我?我這段嗩吶如何?是不是…十分喜慶?”楚鹿人一進來便大笑道。
再看兩人桌上,雖然菜式不多,但卻件件都是罕見珍饈,從東海石斑魚、到白山黑熊掌,而且都是天下難覓、御膳房都請不到的名廚操持!
“你看,還請了這么多廚子,一般在鄉下,請了這么多廚子的活兒,總得是饒上這個的。”楚鹿人說著,把嗩吶往桌子上一放。
萬三千倒是練出來的涵養,聞言依舊微笑道:“萬某不過是有些閑錢,平時幫助些朋友,所以大家才給萬某幾分薄面,楚盟主日理萬機,萬某又怎敢打擾?”
“好!萬老兄這話說的漂亮,之前萬千商行將我的行蹤,傳的滿天下都是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了!哈哈哈…”楚鹿人笑了笑。
還想要拍一拍萬三千的肩膀,不過在他稍微抬起手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鎖定及自己的氣機,到了將發未發的地步,于是控制住沒有什么身體接觸。
否則湘西四鬼應該會當場出手吧?
畢竟萬三千不懂武功,楚鹿人和他有什么身體接觸的話,無聲無息的殺死他,不要太簡單,甚至都不會有痕跡。
“哦?有這種事情?定是下面的人不懂規矩,楚盟主放心,萬某回去一定好好說說他們。”萬三千并不著惱的說道。
“話說回來,萬兄你現在看起來比之前…”楚鹿人說著,仔細端詳了一下,之后說道:“微妙的有些變化?是不是眼睛更小了一些?”
看到楚鹿人一副沒有發現自己英俊的面龐的樣子,萬三千心中不爽,可也只是搖頭道:“些許偽裝而已,讓楚盟主見笑了,在下只是賺些小錢,其他方面都不比楚盟主這等江湖豪杰熟練。”
這就有些陰陽怪氣的意思,仿佛是在說,這些下九流的東西,還是你們最懂!
“萬兄這就謙虛了!生意做到這個份兒上,可不是只會賺錢就行吧?江湖傳聞,萬兄早年就和神侯熟識?當年江家的家主被殺,樹倒猢猻散的時候,在不明力量的協助下,萬兄可是狠狠的在江家的基業上咬了一口,比我們江湖中人可厲害多了…
我們闖江湖的,不過是刀口舔血,不拿自己的命當命、不拿別人的命當命,可吃絕戶什么的,我們可做不來。”
楚鹿人諷刺了幾句。
之前查江別鶴的履歷時,楚鹿人順手也查了江家的家產——金銀珠寶的珍藏失蹤了,可是真根真底的家業,不少都是被人侵吞。
后來一些堂親、表親的,相互爭財產死了一部分,幾年前卷到其他案子里,又被斬了一部分,基本已經去根兒了。
萬家在二十年前,生意就已經不小,不過當時的江南的首富,可是江楓!
當然,當年的江楓,家產怕是不如眼前的萬三千的一成——當年從江家的基業開始,萬三千得到趙鐵膽的暗中協助,一口一口、成了江南乃至于宋廷,無可爭議的首富!
算起來江楓身死,比宋廷皇族遺孤南遷稱王,還要早了幾年,趙鐵膽當時的權力也遠沒有現在這么大,俠義榜都還在靠拉踩撐熱度,江南也沒有現在這么富,算是兩人的提前布局,才有今日的局面。
“楚盟主跟上來,不會只是為了吹一段嗩吶吧?”上官海棠這時打斷了楚鹿人的話,并且岔開話題。
雖說萬三千的“突然襲擊”,令上官海棠很不適應——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睡我?——但是楚鹿人屢屢對“沈兄弟”發難,依舊令海棠微妙的不爽。
更何況楚鹿人嘴上說什么“不明力量”,實則就快要點名道姓是她義父!
萬三千聽楚鹿人這么說,也絲毫不見心虛著惱——的確是和護龍山莊“勾結”,不過這也是手段的一部分,萬老爺不覺得寒磣。
“慕容復呢?”楚鹿人見上官海棠發問,也并不賣關子。
“慕容密探自有要務。”上官海棠神色自若的說道,自然不會將慕容復的行蹤告訴他。
“歸海一刀也不在…不會是又送回少林了吧?”楚鹿人冷笑了一聲。
上官海棠:!!!
此事楚鹿人怎么會知道?
“之前我去藏經閣拜訪掃師父的時候,就見著他了,只是奇怪那洛菊生,居然能從少林將人翻出來。”楚鹿人說著搖了搖頭。
楚鹿人心里猜測,大約是掃地僧給遠山和慕容博療傷,所以出了疏漏——這么看起來,難怪掃地僧選擇性渡人,這也算是量力而行,否則人數多些便顧頭不顧尾。
而楚鹿人也猜對了一半,其中除了掃地僧的疏漏之外,還有一半原因,是韋小寶的配合。
“原來如此…那還要多謝楚盟主代為保密。”上官海棠無奈的同時,也在擔心楚鹿人將此事宣揚出來。
同時上官海棠也對“掃師父”暗暗上心——是那位掃地的高人?楚太歲認識他?真的就叫“掃師父”?
“神侯的膽子倒是挺大,此時若是有人死于無名刀法之下,豈不都是他要來擔待?若是有朝廷眾人遇害…嘿嘿,曹正淳非借機踩死他不可!”楚鹿人說著還搖了搖頭。
上官海棠聞言,也不由得一陣擔心,正想問問楚鹿人有什么高見的時候,只見楚鹿人已經露出笑容:“閹狗和護龍山莊斗起來倒是也好,至少這樣朝廷就不會給襄陽添麻煩。”
上官海棠見他的反應,不由得一陣氣悶。
“對了,神侯有事,哀求我六月十五到京城,和你們一道的話,來得及嗎?不用為難,你們要是執行完任務,要例行摸魚的話,我就先走一步,不告你們的狀…給朝廷辦事嘛!理解、理解。”楚鹿人特地問了一句。
還有十幾天,如果趕路慢些的話,可就要趕不上。
“自然來得及!我們作為皇家密探,之后會全力以赴的趕回去!”上官海棠決定,一定要比平時更加快馬加鞭,不教這人小覷了自己。
萬三千這下有些怨念,他之前的確想帶著海棠,慢慢游山玩水的回去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