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鹿人陪著狄云,來到了江陵府的萬宅——萬震山當年是梅念笙的弟子,不過梅念笙不會教徒弟,三個徒弟都是白眼狼,為了秘笈和寶藏,聯手害死了師父…
當然梅念笙也留了一手,三個徒弟外功招式都不錯,可內功卻不得真傳,在這大江湖中,稱一聲二流都勉強。
萬震山這些年,也已經不怎么理會江湖中事,甚至已經快不是江湖之人。
劉正風夢寐已求的金盆洗手,在萬震山這兒幾乎實現了。
因為當年梅念笙本就不是十分重視三個弟子,三人也夠低調,如今在江湖中,聽過他們名號的都已經不多。
萬震山如今就像一個真正的鄉紳一樣,先要害誰都是去和官府勾結、陷害,而不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萬震山和狄云,這不算是江湖仇殺,更像是地主鄉紳欺壓老實農戶,只是碰巧雙方…不,算上官府的凌思退就是三方,都會武功。
這萬宅雖是在城中繁華之處,但卻也是規模不小的朱門大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楚鹿人還是穿著一身白衣服,狄云一開始還擔心被發現,不過楚鹿人卻告訴他無妨,狄云拗不過,只好將信將疑的過來,然而一進萬宅…
剛剛還在狄云身后的楚鹿人,一轉身的功夫,連狄云自己都找不到了!
“楚大哥,你還在嗎?”狄云有些害怕的低聲喚了一下。
“在。”楚鹿人的聲音,聽不出從哪傳來。
狄云現在有些相信,楚太歲會勾魂的傳言了…
楚鹿人暗中跟著狄云,也不多出聲,只見他先是潛入了后院,找到了萬圭的小院子。
之后…
狄云看到萬圭正在和師妹一起,逗他們女兒玩兒,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片刻后,管家過來,說是老爺找少爺有事。
少夫人這才抱起女兒說道:“空心菜,爹爹有事,乖,到娘這兒來…”
萬圭離開后,狄云還在隱蔽處,看了師妹一會兒,聽到師妹的女兒,居然叫“空心菜”——這是以前師妹給自己取得綽號——狄云回想起往日種種,又想起剛剛他們闔家團圓的一幕。
最后…
狄云轉身離開,也沒有去尋萬震山父子,而是離開了萬宅。
“狄老弟,你可是想到什么刑具沒拿?”楚鹿人問道。
“不,楚大哥,這仇…便算了吧!我不報了,等殺了凌思退那狗賊,我便離開荊南,再也不回來了。”狄云紅著眼圈說道。
楚鹿人:…
合著他這是看到師妹和自己仇人家庭美滿,就祝愿人家長長久久、白頭偕老?
楚鹿人正要開口勸說,忽然看到萬圭從萬宅出來,上了一架馬車,于是一揚下巴:“諾,你仇家正好出來了。”
不是“老爺”找他嗎?
狄云本來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不過這時又見到萬圭,不由得咬著牙說道:“此人…說不定是要做什么歹事,對不住我師妹,我得去看看!”
狄云沒有多么高的境界,只是老實、善良而已,剛剛看到師妹和丈夫其樂融融,便想要就此作罷,現在…又被“勾搭”的想要找個理由弄死萬圭,也合情合理。
楚鹿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大俠做得久了,楚鹿人已經很難理解這種老實人。
兩人跟上去,發現…這廝還真是在做“對不起妻子的事情”,不過倒也不算“歹事”,這地方楚鹿人很熟——群玉院!
他又不是教主的干弟弟,能是來租馬的嗎?
“該死!他、他竟敢…”狄云本來熄滅的殺心,這時晃動起來。
合著萬圭這是假裝父親找自己,之后出來快活了?
“他為了師妹,做了那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現在竟然…”狄云依舊在憤憤不平。
“男人嘛!都是喜新厭舊的,而且他萬圭能是什么好東西?無非是覺得你師妹一時可喜罷了。”楚鹿人開解了他一句。
畢竟報仇是人家自己的事情,總不能狄云心灰意冷,楚鹿人非要強行助人為樂吧?
“楚大哥,我們…悄悄去看看!如果他真做了對不起師妹的事情…”狄云說著頓了頓。
他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就因為狎妓就殺了人家?狄云倒是很想,畢竟這廝和狄云可是有深仇大恨,可也正因為如此,他又在心里譴責自己,是不是故意找茬殺人…
“都到了群玉院,還用悄悄看?”楚鹿人說著,直接帶著狄云走了進去。
一番令狄云不明覺厲的暗號之后,楚鹿人和狄云被引到了一處要打開墻壁機關,才能夠來到了密室——不過這密室一點也不陰森,反而布置得十分富麗堂皇,更勝貴賓間。
幾名江陵花魁級別的女子,早就吹拉彈唱的準備好,令外面的客人頗為失望與納悶,怎么今日頭牌全都相約病假?
楚鹿人也是最近才發現,群玉院對自己的待遇直線上升,來打聽個消息都勞師動眾的。
狄云驚嘆于楚大哥的大手筆——大概這就是大俠吧!
不過還是有些不習慣來這種地方,正想和楚大哥說,他只是想去瞧瞧萬圭,只聽楚大哥這時對在一旁服侍的女子開口道:“將萬震山之子萬圭…不,將他們父子兩人,來過的記錄,全都呈上來。”
“是!”這自稱青兒的女子眉目含春的看了楚鹿人一眼,不過口中應得卻很是麻利。
這位青兒是日月神教在江陵群玉院的主管,至于其他花魁…就真的只是花魁,只知道今日來人派頭很大,身份極不簡單。
沒多久,好幾摞大賬本,便搬了過來。
別說是狄云,連楚鹿人都嚇了一跳——這父子倆…和群玉院的業務往來甚多啊!
沒失聯算是身體好…
青兒見狀,微微一笑解釋道:“這父子兩人,久不在江湖,和一般鄉紳無異,對我們這地方也不加防備,好多次密謀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在這里,那萬震山之前娶得一個小老婆,都是我調教出來的雛兒,他萬宅的事情,我們這兒記錄的怕是比他萬震山自己還詳盡。”
除非有上命,否則群玉院只是收集消息,不會刻意刺探什么隱秘——否則也忙不過來!
可是…非有不長眼的,來談些隱秘,那還客氣什么?甭管有用沒用,全都給他記下來。
眼下這不是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