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本來應該是美好的午休時光。
尤其在這陰雨連綿,潮濕而寒冷的冬日,最適合躺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午覺。
然而,白歌此刻,卻在亞歷山大港中央區的警察總部里。
赫萊森坐在外面的大廳等待,白歌和維克多警長正在警局辦公室,對著電腦查看資料。
這些都是迪亞哥·華茲華斯死亡現場的照片,拍得很細節,維克多警長還在不斷解說。
白歌注意到,這上面似乎只有迪亞哥·華茲華斯死亡現場的證據。
“這個痕跡有些新,我們推測可能是犯人在行兇的時候與死者搏斗導致的。”
他指著地板上一個輕微的凹陷說道。
白歌看了一眼那痕跡的模樣和位置,心中困惑不堪。
我根本就沒去過那邊,這痕跡怎么可能是我造成的?
不過既然維克多警長這么說了,那就是吧。
“嗯嗯,很有可能。”
白歌點頭道。
“還有這個痕跡,我覺得會不會是犯人使用什么利器制造出來的,或許這上面曾經有重要證物。”
維克多警長見自己得到了肯定,又指向另一處照片。
這是房間墻壁上的裝飾物,似乎是因為碰撞而出現了裂紋。
呃,這個我也沒動過啊。
“確實。”
白歌頷首道。
既然維克多警長覺得是,那就是吧。
一連十幾分鐘,維克多警長將現場的諸多“疑點”都講了一遍,最后,才指向面具。
“這個面具,是犯人留下的,上面檢測不到任何痕跡,不知道赫爾克里先生有沒有什么看法?”
他很虔誠地詢問道。
“唔。”
白歌裝作在思考的樣子,頓了頓,用手指敲敲桌面,才開口道。
“首先,犯人之前似乎沒有在泛西海出現過,警方的記錄也沒有記載,這代表著這名犯人可能是初次以‘無面者’的身份作案,但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犯人并非新手,是一名十分熟練的犯罪者,因此,我推測他可能在此之前已經進行過一定的犯罪,可以從這個入手調查。”
“從殺人預告,保鏢們的所見來看,這個犯人具有相當嚴重的表演型人格,也就是說,他殺人可能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殺人,更像是一種表演,至于為何會選擇迪亞哥·華茲華斯,我更傾向于這個犯罪者只是恰巧選擇了亞歷山大港看起來比較厲害,又身負罪惡的人而已。”
“他的想法應該是殺一些實力不錯,又不至于招致大規模圍捕的人,據我所知,迪亞哥·華茲華斯其實是一名黑幫頭目,是砂齒財團背地里的打手對吧。”
聽到白歌的話,維克多警長點點頭。
看來赫爾克里先生的確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啊。
“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這牽扯到升格者犯罪,加上最近由于ABC連環殺人案而讓民眾人心惶惶,我都不太想調查這個人渣的死。”
維克多警長說著不太適合從警察口中說出來的話。
泛西海的升格者案件不像諸夏,一旦確定就完全交給升格者相關機構處理,而是會將一部分搜查的任務下發給警察,雖然包含危險,但也能在某種程度上提高效率。
“由此可以推斷,這名犯罪者可能是出于正義感殺人,他認為泛西海的法律無法制裁所有的罪犯,所以才出手殺人,他實力很強,智商很高,極為膽大,是一名很強的升格者,我建議維克多警長你最好不要牽扯太深,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的,嗯,雖然我并不認為他會襲擊警察。”
白歌臉不紅心跳不加速地說道。
“這又是怎么說?”
維克多警長聽白歌這么一分析,忽然覺得好像挺有道理。
可這么一說,這個犯罪者不就像那種小說電影里身處陰影中以暴制暴的黑暗騎士,黑暗英雄一般了嗎?
“現場還有迪亞哥·華茲華斯的女伴,看這上面的痕跡,迪亞哥·華茲華斯肯定用自己的女伴作為障礙阻擋了刺客的移動,然而刺客卻并沒有殺死這些女伴,甚至導致迪亞哥·華茲華斯逃到了二樓,從效率上,這并不是一個最優的選擇,但他還是這么做的,說明他似乎不想傷及無辜。”
白歌隨意指了指客廳的幾張照片。
維克多警長看了過去,盯著端詳了好久,也沒看出白歌是怎么推斷出這些的。
不過確實,現場的三位女性的證詞都證明了這一點,迪亞哥·華茲華斯試圖以她們作為盾牌來阻攔刺客,這一點維克多警長覺得沒有什么重點的,就沒給白歌提。
他真的這么厲害,僅僅憑借現場的殘存痕跡,就推斷出了這些?
什么是名偵探啊!
“確實......”
輪到維克多警長“雖然聽不太懂,但既然是赫爾克里先生說的,那就是吧”這樣的連連點頭。
“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的話,現場應該不止一名死者吧?”
白歌試探性地問道,按照大佬的說法,開膛手應該也被她解決了,如果大佬沒有毀尸滅跡的癖好的話,現場說不定會有開膛手的尸體。
當然,對應的深淵遺物之類的,肯定被拿走了。
“......這、這,確實,在別墅之外的樹林中,有一具尸體......赫爾克里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牽扯到四階升格者,所以維克多警長并沒有告訴白歌,免得對方因為知道太多遇到麻煩。
然而,他竟然能推理出還有一名死者?
什么是真正的名偵探啊!!
“很簡單,按照這上面的證詞,迪亞哥·華茲華斯在周四的時候,于公司收到了周六的殺人預告,而且送預告的很有可能就是犯人本人,身為砂齒財團旗下貿易公司的總經理,背地里的打手,他有足夠的時間請幫手,而砂齒財團底下的升格者肯定也不止他一個人,如果我是迪亞哥·華茲華斯,在這種情況第一的選擇就是留在家中,周六不外出。”
白歌裝作一邊思考一邊陳述的模樣。
“而迪亞哥·華茲華斯選擇了照常進行,毫無疑問,他肯定有所準備,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搬救兵,既然現場只有他一個死者,那么就說明這位刺客十分強大,那幫手要么就逃走了,要么就死了。”
“是、是這樣的......”
維克多警長心中一邊驚嘆,一邊簡單說了一下開膛手的事情,并且告訴白歌不用太過深入這個死者的事情。
“我明白了,有關這位‘無面者’的事情,我會留意的。”
白歌沒有再“推理”出更多的信息,站起身來。
“麻煩你了,赫爾克里先生,有關今天的咨詢費,我會在下周支付給你的。”
維克多警長和白歌握了握手。
這種分析自然不是義務勞動,是要收錢的。
這么一看,我真是自己作案,自己調查,還能賺錢,好像找到了發財的道路......白歌心中想到。
他正要離開,維克多警長的手機響了起來。
直覺告訴白歌可能有問題,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看著維克多警長接通電話。
“......什么?”
一聽電話那一頭的發言,維克多警長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片刻之后,他掛斷了電話。
“赫爾克里先生,在格林尼治附近的新法蘭克市,發現了ABC連環殺人案的又一起案子,不......事實的狀況可能更糟糕。”
維克多警長眉頭緊皺,聲音嚴肅。
“新巴黎圣母院遭到了縱火,教堂的管理處收到了一份《泛西海日報》,在娛樂版雖然沒有拼字游戲,但也用紅字寫了一句話......”
他將手機收到的信息遞給白歌看。
只見那報紙上,血腥的文字寫著:一座教堂被褻瀆,烈焰熊熊燒成灰。
諸夏,寧江,紫金山天文臺。
此時已經是夜晚。
竹霜降還在食堂里吃著晚飯,她周圍坐著好幾個女性的研究員,最近,這些研究員總是想招攬竹霜降去她們的實驗室,按照這些研究員的說法,深淵遺物事務司的監察官可是十分危險的,還是留在天文臺當一個研究員輕松。
“小霜降,你還是留在我們研究室吧,一個女孩子要去前線打打殺殺多不好啊。”
“對啊對啊,會受傷的,還是去我們那邊喝下午茶更好!”
“你們都讓開,霜降是我們研究室的準成員,不允許你們搶走她。”
幾個研究員嘰嘰喳喳,但竹霜降只微笑著應對,并沒有答應她們的意思。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復了許多次,明天,竹霜降結束了最后的觀察期,就要決定自己的去向了。
深淵遺物事務司有三個方向,其一便是留在天文臺,當一個研究員,可能會監控夜幕蒼穹,也有可能去研究深淵遺物,或者進入管理崗之類的。
另外一個方向就是各地的監察官,也就是從分部做起,如果襲名度提升,得以晉升,有可能會回到寧江進行再分配。
最后就是外派人員,也就是俗稱的特工,間諜,臨時工,這些人會去往世界各地,或者明面上與其他國家達成合作,或者暗地里潛伏其中,這也是最危險的途徑。
至于竹霜降的想法......
她思考之間,食堂的電視機忽然切換到了新聞頻道。
電視主持人面色嚴肅,以字正腔圓地語調說著。
“據本臺剛剛收到的消息,位于泛西海商業共同體新法蘭克市的新巴黎圣母院,目前遭到惡意縱火,發生了嚴重的火災,下面,我們將連線前方記者......”
“好慘......”
一旁的研究員看到那熊熊燃燒的哥特式建筑,頗為遺憾地說道。
“這該不會又是昨日教團做的吧,我記得這座教堂在舊時代也是因為火災而被毀掉了......”
惋惜的聲音響起,令竹霜降微微睜大了眼睛。
“昨日教團......”
她看著電視屏幕那被火焰吞噬的建筑物,暗暗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