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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幕.他在狂笑

  劇痛從白歌的臉上傳來,那是真正撕心裂肺,仿佛被活剝了皮一般的疼痛。

  “白歌,喂,你沒事吧?”

  他聽到愛戀略顯焦急的聲音,這位煉金人偶站了起來,將白歌按回沙發上,能感受到她動作之間的困惑與不安。

  “陶老,這是什么情況?”

  “這不對勁。”

  “廢話,他都這樣了那還對勁才怪呢!”

  愛戀和陶軒然對話的聲音傳入白歌的耳中,顯得有些遙遠。

  白歌能感受到某種熾熱的液體流淌在自己的臉上,手上,他知道,那是血液。

  他怎么也不明白,一個人到底要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把自己的臉皮撕了下來。

  但莫名的,這痛楚之中,白歌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就像是一直以來壓抑的躁動終于被釋放出來一般。

  “呵呵......”

  他嘴角微微翹起,竟然開始狂笑。

  “呵呵,哈哈哈哈......”

  笑聲放肆,回響在愛戀家的客廳里。

  “糟了,是不是味道太沖把腦袋給燒壞了。”

  陶軒然扶了扶金絲眼鏡,他戴上手套,按在白歌的血肉上,檢查了一下白歌的瞳孔,有些微渙散的跡象,不過問題不大。

  “還能這樣?”

  愛戀從洗手間拿來了一條毛巾,將白歌身上的血液拭去,但她輕輕一抹,就發現那些血液立刻蒸發消失,沒在白歌的衣服,自己手上的毛巾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好奇怪,這不是真正的血。”

  就在這個時候,白歌猛地起身,就連愛戀都沒辦法制止他的動作。

  被撕破的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結痂了。

  只是,那傷疤過于特別。

  就像是戴上面具一般,放射狀的深色疤痕覆蓋在白歌的鼻子以上的臉上,就像是小丑,又像老電影里的游俠。

  與此同時,白歌的身高開始變化,迅速躥高到一米九,又驟然縮小到了一米五不到,他的體型也同時膨脹收縮起來,時而像個兩百公斤的肥宅,時而又仿佛營養不良的瘦猴。

  他像是老人,小孩,青年,甚至顯出幾分少女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

  白歌狂笑,他的笑聲如同老人,又像孩童,仿佛男子,亦如女性,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變化的感覺。

  “害,沒辦法了,只能用那一招了。”

  愛戀嘆息一聲,隨后抄起了廚房的搟面杖。

  哐當——

  搟面杖打在白歌的后腦,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歌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

  ...

  傍晚。

  寧江。

  紫金山天文臺。

  這座以舊時代最為著名的同類建筑命名的天文臺在夜晚尤為繁忙。

  “......捕捉到梅西耶編號PABC609的目視星等變化,亮度劇增,推測是完成晉升儀式,已經服下了升格之虹。”

  “......觀測到梅西耶編號HA202黯淡了下來,不,它直接隕落了!”

  “......報告,今日梅西耶編號ENE023并沒有發生異動,一切正常。”

  天文臺的主觀測大廳里,類似的話語偶然響起,有關夜幕蒼穹的觀測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在大廳前方,一片巨大的,黑色背景的屏幕上,漫天繁星正在閃耀著。

  這是周天星圖,顯示的是紫金山天文臺觀測到的整片夜幕蒼穹。

  每一顆星辰,都被標注在梅西耶編號體系下,由全球的四大天文臺共享數據,這些星辰的出現,燦耀,黯淡,隕落,便代表著一位升格者的一生。

  程光是天文臺一名普通的觀測員,負責監測第六星域的星辰變化。

  他拿起自己的搪瓷杯,喝了口泡了枸杞的茶,將視線移回自己面前的那塊屏幕上。

  一般而言,對夜幕蒼穹的觀測工作相對枯燥,除非有什么大事件發生,不然好幾個晚上沒有任何變化才是常態。

  至于傳說中升格者大戰導致的流星雨,程光反正是沒見過,也沒在記錄里看到過。

  就在他剛剛放下茶杯的時候,程光面前的屏幕,驟然出現了變化。

  在兩顆稍微明亮的星辰之間,出現了一個光斑。

  程光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進行比對。

  一分鐘后,他才終于確認,這是一顆全新升起的星辰。

  “第六星域,出現一顆新星,亮度微弱,按照目視星等公式計算,是六等星!”

  程光急忙報告道,同時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一顆星星。

  六等星是全天最黯淡的星辰,也是肉眼能捕捉到的最暗的星星,當然,在夜幕蒼穹之中,六等星就是真正最微小黯淡的存在了,即使程光在天文臺工作了五年,也從沒聽過有新星被標注為六等星的報告,這樣的亮度,大多都是一些遲暮的老升格者。

  “了解,綜合星域,亮度等數據,暫時將其編號定為UN511,后續將持續對其進行觀測。”

  程光的小組長很快給出了答復。

  應了一聲,程光為其輸入了UN511這個代表未知陣營升格者的梅西耶編號。

  觀測大廳的星圖中,UN511的標志閃耀了半分鐘,隨即黯淡下去,與其他星辰無異。

  程光又恢復到原本的工作之中,對他而言,這只是紫金山天文臺日常的小插曲而已。

  ...

  ...

  醒來的時候,白歌看見的是不認識的天花板。

  不,這個天花板我認識......不是愛戀家的嗎?

  白歌猛地爬起來,舉目四顧,是樸素得不帶一點兒少女氣息的房間,只有窗臺的綠植和那一架天文望遠鏡,讓白歌稍稍安心下來。

  愛戀穿著兩件式秋裝睡衣,耷拉著有著小熊圖案的拖鞋,正坐在書桌前,專注地在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上書寫著什么,聽到床上的動靜,她放下筆,側過腦袋來。

  “你醒了?手術很成功,你現在已經是女孩子了。”

  “?”

  白歌下意識掀起被子往下看。

  該有的都有。

  這個女人怎么這么壞呢。

  “我睡了多久?”

  白歌稍稍回憶了一下喝藥時候的事情,當時是午飯過后,現在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現在是凌晨一點,你大概也就睡了十二個小時不到吧。”

  愛戀看看手機答道。

  “艸我體力溢出了。”

  白歌第一反應是自己早知道應該先把手游體力清掉的。

  聽到他的話,愛戀一愣,隨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合上筆記本,轉過身子,面對白歌。

  “你還記得你晉升的事情嗎?”

  愛戀這么一問,白歌腦子里忽然就竄出來他撕開自己的臉,血流滿地的畫面。

  他急忙伸手一摸。

  然而臉上并沒有任何傷痕的觸感。

  “給。”

  愛戀適時地遞了一面小鏡子給白歌。

  “......謝謝。”

  白歌拿起鏡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外表沒有任何變化,什么被撕破的臉,什么傷口,都不存在,只有那一雙黑色的眼眸,似乎變得更加深邃了,其中甚至能捕捉到點點星光。

  “晉升二階,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白歌還回了那頗具少女感的化妝鏡,同時問道。

  他也不清楚真正的升格者晉升該是什么樣子,不過如果真的都是那么混亂,愛戀暫且不提,陶軒然肯定會告訴自己的。

  “不,晉升二階并不會產生那么強烈的反應,白歌。”

  愛戀輕聲說道。

  “你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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